<>的确,宿舍是不能和名城的舒适相比的,全公司上下恐怖都在奇怪,也都在揣测,是不是她和纪刑年闹矛盾了,所以她才毅然离家出走,搬来了宿舍。
陆非夏回以苍白的笑容,“我最近需要闭关修炼,面对纪刑年的时候我总会分心,所以只好来宿舍住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撒谎,这种解释谁信?”田雨柔哼了声。
“既然知道我是撒谎,那就表明我不愿意多说,你就别问了。”陆非夏低下头,面前的套餐她几乎没怎么吃,胃部空荡荡的,却并不觉得饿,她站起来朝食堂外走。
田雨柔推了还没有吃完的饭追上去,急匆匆地拉住陆非夏的手臂,“阿夏,你肯定有事情,是不是你和刑总吵架了?你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让我很担心。”
“我没事,你别问了。”陆非夏挣开田雨柔的手,闷头走进电梯,这个时候她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谁都不想理会,出电梯的时候,包里的手机响起来。
还是那串熟悉的号码,熟悉得只要她一看见就会觉得心痛,陆非夏狠心地按了拒接,电话铃声接二连三地响起来,扰得她一阵心烦意乱,最后只能关机。
整个下午陆非夏几乎都无所作为,下班后她也没胃口吃饭,径直朝自己的宿舍走去,却在宿舍楼下看见等候在那里的纪刑年。
他身上穿的还是昨日那套衣服,领边和两袖已经有些褶皱,头发稍显凌乱,眼眶微微带红,笔直地站在宿舍楼下的喷泉池边上,飞溅的水花落到他的身上,他好似没有感觉似的。
似乎已经几天几夜没有休息过,这样的纪刑年陆非夏从未见过。
只是遥遥地望着他的身影,她的眼泪便夺眶而出,只能趁还没有被他看见的时候悄悄躲到树后面擦拭眼泪,平复自己的心情。
纪刑年当初放弃叶涵放弃得那么干脆,她不明白为什么却独独不放过她,如果她对于纪刑年来说没有多重要,虽然她会悲伤难过,但是至少,她不会觉得那么负罪。
陆非夏强行遏制住自己的心情,往宿舍走去,假装没有看到纪刑年,可是她的假装并没有什么作用,纪刑年笔直的长腿三两步就跨到了她的面前。
身高的优势使得他只是那么简单地一站就挡住了陆非夏的视线,迫使陆非夏不得不抬头望他,紧握的十指几乎要将手心抓出道道血痕来。
“你又来找我干什么?我不是已经把话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吗?”陆非夏扶着额头叹气,“你的财产我分文没要,你还想怎么样?”
“不离婚。”纪刑年抓住她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说:“夏夏,我不想离婚。”
“那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离婚呢?”陆非夏颓败地问,她觉得自己就要经受不住了,如果纪刑年再纠缠下去,她可能就要忍受不住自己的压力,把一切都告诉他了。
可是,不能。
“你怎么做我都不会离婚的,我已经联系过你父亲,他也不赞成你离婚,夏夏,我不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你跟我回去吧,再给我一次机会,给你自己一点时间,我只要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后你还是跨不过去那个坎,还是不能忍受跟我在一起,我答应你离婚。”
陆非夏冷嗤了声:“我一天时间都不想给你,我已经受够了,为什么还要傻傻地回去继续忍受?如今在我心中最重要的是事业,我的爱情已经死了,你死心吧。”
纪刑年沉痛地闭了闭眼睛:“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你不可以离开我。”
“我无法忍受和你在一起。”陆非夏挥开他的手往后退,冷清且决绝地盯着他,“你追着我不放,是不是要我死你才甘心?纪刑年你告诉我,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放过我?”
她的脚已经踩在了喷泉池的边沿,纪刑年惊惧地睁大眼瞳,“夏夏,你要干什么?”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放弃?”陆非夏的半只脚已经悬空,只要她稍稍再往后退一丁点,她就会栽下去,栽进深深的喷泉池中。
纪刑年眉头一皱,陆非夏的身体猛地往后仰去,“碰”地一声,水花四溅,溅在纪刑年冷峻的侧颜上,冰冷冰冷的,仿佛一块冰融进了肌肤里,带着刺骨的冷。
被冰冷的水包裹着,陆非夏的身体不断地往下沉,往下沉,她闭着眼睛,五官似乎都被灌进了冷水,她想要呼吸,可是空气被冷水阻隔了,进入她肺腑的只有水。
意识逐渐朦胧,陆非夏想,她的人生或许到此结束了。
生命没有了,事业没有了,爱情也没有了,她什么都没有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碰!”不知道又有什么东西如她一般沉入了池水中,腰间忽然多出一只手,托着她的身体不断地往上,往上,划开冷冰的池水,夕阳光芒照射在头顶,她看见的却只有莽莽黑色,无边无际,看不见光明。
“你就那么想离婚吗?陆非夏,你就那么想离开我吗?你宁愿死,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吗?我就那么让你难以忍受吗?”
纪刑年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大吼,迷蒙的光线中,男人声嘶力竭的吼叫刺破她的耳膜,她眼前那个素来风度翩翩、狠厉果决的男人此时此刻就像暴怒而绝望的野兽。
陆非夏痛彻心扉,她不想啊,她不想,可是由不得他。
她不能说出真相,害得父亲去坐牢,她也不能继续呆在纪刑年身边,因为那对他太不公平,倘若有一天,当他知道他娶了仇人的女儿,当他知道她一直在欺骗她,那对他来说会是毁灭性的打击,她不能让纪刑年活在欺骗之中。
“是的,不能忍受。”冷水混合着眼泪流进嘴里,是咸涩的味道,除了纪刑年,没有人看见这一刻她眼睛里的绝情和冷酷,包括她自己。
陆非夏推开他的手,转身爬上喷泉池,周围围聚了不少人,他们纷纷看着这一幕。
朦朦胧胧的意识中,耳畔传来纪刑年嘶哑的声音。
“陆非夏,如你所愿。”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