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怒吼的声音划破夜空,他仿佛一头暴怒的狮子,一脚踢在路边的树干上,粗壮的树干不断地摇晃,枝叶碰撞发出沙沙的声响。
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望着这位奇怪的俊美男子,低声议论。
包里的手机不断地在响,荧荧屏幕上纪刑年的名字不断地在跳动,陆非夏仿佛没有听到手机铃声,她捂着脸曲坐在后座上,眼泪顺着指缝缓缓流下。
后视镜里的女子正在痛哭流涕,但是驾驶座上的男子却是束手无策,甚至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让她好过些,从阴影中走出来。
肖宇哲和陆非夏是邻居,自然是住在北苑,为了避开那座被烧成灰烬的别墅,惹得陆非夏更加地伤心,肖宇哲特地绕了一圈,从侧门开进北苑。
肖家父母这个时候都还未没有入睡,见到肖宇哲带着陆非夏进来,肖母赶紧迎上去拉住陆非夏的手,将她带到客厅,一边温声说:“夏夏,这几日你就安心住在我们家,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一样,不要拘束,好吗?”
陆非夏心知不宜将颓败的情绪带到肖家,因此强行地止住了哭泣,那是那双眼睛怎么看都是通红如血的,肖母看着心疼。
肖宇哲递上热水,肖母劝陆非夏喝几口,抬头的时候与自己的儿子对视一眼,眼中颇有无奈,本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惹得她如此决绝伤心,但是又不想勾起她的难过。
毕竟是好友之女,走到今天这个局面,真是可惜。
陆非夏整夜都没有睡着,到了凌晨一两点的时候手机铃声再度响起,还是熟悉的号码,还是同样的名字,陆非夏没敢接电话。
可是只要手机铃声响一遍,她的眼泪就会不断地流出来,没完没了似的。
她高高举着手机,上面的名字在黑暗中不断地跳跃,陆非夏咬牙按下拒接键,狠心地关掉手机,既然没有可能再走下去,又何苦给自己回头的可能。
切断一切过往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该做的事情。
可是外面突然想起男人的大喊声,在这个深黑的暗夜里,仿佛一记重锤砸在陆非夏的心脏上,砸得她痛彻心扉。
“夏夏,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纪刑年的声音在外面想起,陆非夏陡然一惊,从床上翻起来,拉开窗帘朝下一看。
黑色的轿车安静地停在楼下宽阔的道路上,纪刑年立在车旁,身影被昏黄的路灯裁剪得尤为修长,他望着整栋别墅那唯一亮起来的窗口,却因距离太远看不清楚陆非夏的表情。
“夏夏,你下来,我们好好谈谈。”纪刑年仰望着头,沉沉地说。
可是陆非夏摇头,隔着夜空,她擦干眼泪,尽力遏制住自己哽咽的嗓音,“你回去吧,不要再来找我,我是不会回头的,你说什么都没用。”
“我们之间不能就这么结束,夏夏,我们一路走过来,你知道有多不容易,就这么放弃,你甘心吗?我承诺的我做到了,今后我们自会越来越好,越来越相爱,我们为什么要因为过去所犯的错误而分开,我们相爱,就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将我们分开。”
纪刑年一字一句地劝说,他至今不相信陆非夏要跟他离婚只是因为那三分之一的藏宝图,当初叶涵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但是她都忍了过来,藏宝图的事根本算不得什么。
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陆非夏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一定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我对你已经死心了,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你回去吧,不要扰了他人休息。”陆非夏落下话,仿佛不想再看见纪刑年一般,碰地一声关上窗户。
陆非夏的脊背靠在窗户口,缓缓地滑下去。
敲门上响起,下一刻肖宇哲的声音传进来,“夏夏,你没事吧?”
陆非夏揉了揉眼睛,深吸了几口气,故作淡定地说:“没事,很晚了,肖哥哥你快睡吧。”
立在门口的肖宇哲也是满面愁容,怕吵醒父母,低声说道:“夏夏,纪刑年还在外面没有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要不你下去见见他把,夫妻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呢?”
如果说肖宇哲对陆非夏已经完全死心,那自然是假的,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但是他心知自己与陆非夏再无可能的。
陆非夏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又是父母好友的女儿,秦阿姨生前待他也是极好,甚至堪如亲生,所以肖宇哲虽然明知自己不能与陆非夏在一起,到底还是关心她,希望她幸福。
可是陆非夏的回答却比他想象得决绝,“我跟他已经一刀两断了,没什么好谈的,肖哥哥,今天谢谢你帮我,你先去睡吧。”
肖宇哲奈何不了她,陆非夏倔强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叹了口气,便回去睡了。
a市昼夜温差大,晚上气温越来越冷,纪刑年却并没有离开,他靠在车门上望着已经暗下去的窗户口,心中不知道哪根神经在疼着。
他昨晚没有吃饭,胃痛的毛病又犯了,且越来越难以忍受,他从车厢的抽屉里找到胃药吃了两颗,车里没有水,他就干吃,药的苦味弥漫口腔,苦得他皱眉。
但是他不想离开,陆非夏还在这里,他就坐在驾驶座上不想动,等着胃部的疼痛逐渐减轻,等着黎明逐渐露出光亮。
他一整夜没有合眼,知道晨曦微露,陆非夏拖着行李箱从别墅里走出来,公司有员工宿舍,恰好还空了一间,陆非夏已经申请过,她今天就可以入住员工宿舍。
肖家父母也不想拦她,员工宿舍对于她来说的确是不错的去处,至少安全可靠,他们也放心,陆非夏走的意思很坚定,他们自知也留不住她。
肖宇哲跟上来帮她拿行李,想送她去公司,然而陆非夏还没开口拒绝,却率先看到了还没有离开的纪刑年。
他大约是在这里等了一夜,脸色有点发白,一副病态的模样,嘴角周围的胡茬冒了出来,看起来有几分颓靡,陆非夏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纪刑年,心中只觉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