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醒来时,有点身不在何处,直到安乐把灯打开!
敞亮的灯光,虽然有些刺眼,却让李婉多了些安全感,她看着安乐,有点局促:“我,我怎么睡着了?”
安乐将煮好的粥放在桌上:“你太累了,睡一觉也挺好,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你要是精神不济的话,很容易误事的。来,饿了吧,喝点粥!”
李婉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快七点了,她记得她下午一点多来的,竟然睡了这么久!
不知道为什么,安乐的笑容有种让人信服的能力,不知道这是安乐施展的精神催眠,让她放松自我,李婉对安乐有了好感,就坐到桌前,拿起了汤匙!
白粥配着小菜,吃着爽口,对好几天睡不好吃不好的李婉来说,比山珍海味还可口!
一口气吃了大半后,她后知后觉地想到安乐刚刚的话:“你刚刚说,我们一会还有很多事做?”
“你忘了你是为的什么来这了吗?”安乐优雅地坐在她跟前,见李婉想起这事畏惧的神情,安抚地笑着,“你别怕,你既然来了这,你的问题我肯定能帮你解决。”
比起下午刚来时的惶恐,李婉现在已经不自觉地信了安乐,朝她点点头:“那……”
“不急,你先吃饱再说!”安乐劝慰着,随即手机铃声响起,她朝李婉笑笑,然后拿着手机到屋外去接听!
等安乐走到屋外,那一身优雅从容,像个神棍的气质顿时卸掉,她呼了口气,她现在才知道陶羽的不容易,要换做是她天天那样端着,她可得崩溃。
接起电话,听了一会挂掉,等她转身要进屋后,马上又挂起温柔的微笑,挺挺胸膛,这才进去。
李婉吃完后,安乐在她身上贴了张符,然后便让她先回去,一旦她老公有异动,安乐就能知道。
这天晚上,安乐终于等来了响动,阎晟暂回冥界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政务,没空帮她管理她的“驿站”。
哦,“驿站”就是她灵异店铺的名字。
所以安乐就用背在前头的背带将阎乐挂在胸前,然后就出发了。
不是她害怕地要带上鬼宝宝给她助阵,而是她害怕把宝宝独自放在家里,会被禹古十这个禽兽偷偷带到他房里去。
禹古十倒没禽兽到对一个一岁的孩子下手,可同睡一张床,怎么看都是名誉受损啊!
万一将来宝宝并不想嫁给他呢?
安乐很快就到李婉家楼下蹲点,在她怀里的鬼宝宝睡得头往后仰,嘴里还有可疑的口水,一点下任冥王的形象都没有。
不得不掏出纸巾来给女儿擦嘴,眼角却瞄到了从公寓大门出来的男人,李婉给她看过照片,所以这应该就是李婉的老公,赵隼!
乍一看,这男人也没什么问题,我确定他是清醒的,暂时也没发现鬼附身妖借皮什么的,就是神态看起来不太正常,具体也说不出来,像是慌张,可他又不坐车!
等他走远,李婉也出来了,很快就看到安乐。
安乐朝李婉招手,等她来到自己身边后,又给她贴了张符:“这可以让他不会发现我们的气息,走吧!跟去看看!”
想到还要再一次去墓地,李婉就不太乐意,但有安乐在身边,就跟有人给她壮胆似得,她倒可以再试一试!
但是:“你,你要带着她吗?”
李婉担忧地看看安乐怀里睡得昏天黑地的孩子。
“没事,不会影响!”
安乐一点不在意,当年出生那会,那么多妖魔鬼怪都奈何不了宝宝,还怕一个奇奇怪怪的人?
“走吧,再不走,就跟不上你老公了!”虽然她做了标记,不存在这种问题。
安乐拉着李婉就走,还偷偷在李婉脚上施了点加速术,让她走得比往常快些,于是,两人就不紧不慢地跟在赵隼后面!
确实走了好一段路,才终于看到李婉所说的那个墓地。
夜里的墓地,总会让人无端地心生畏惧,虽然这有一大部分是来自于心里,但跟这地方阴气较浓,确实也会影响到人的情绪。
李婉看着黑压压的一片,就惧了,但安乐还是拉着她跟自己进去。
其实李婉不在她跟她女儿更方便,可安乐不是圣人,见过生死和杀戮,她可不是一味心软的人,虽说是帮人消灾解难,她还是希望对方在场,明明白白的看清楚,省得到时候自己背上莫须有的黑锅。
如果真有不该知晓的事,在抹去其记忆就好了!
只是消除一些片段的记忆,并不会对人体大脑有太大的损害。
李婉看不到,其实这墓地并不太干净,到处有怨灵怨气飘来荡去的,见有新鲜的人过来,还逗趣地飘过来,没能想到刚要近身,安乐怀里的阎乐就猛地睁开了眼睛!
怨灵们惊呼一声,作鸟兽散,阎乐却“咯咯”地笑了起来,深深吸一口气,那几只想要跑的连个人形都没有的怨灵就被她吸到了体内。
好久没这么补过了,猛一吃到,阎乐还打了个嗝!
安乐没好气地轻拍她一下:“也不知道干不干净就吃,吃出个好歹怎么办?回去记得漱口!”
虽然漱口没什么用的,但图个心理安慰!
阎乐哼哼两声,埋进了麻麻怀里!
李婉自然不知道阎乐做了什么,她见小娃娃醒了就凑过去看了一眼,顿时觉得……长这么大,她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娃娃。
之前睡着时她见了也只觉得这娃娃挺可爱的,等她张开眼睛,那一双流光溢彩的双眸,就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更何况是她还有能跟眼睛搭配的精致的五官。
这里的流光溢彩不是指她眼睛五颜六色哈,没那么苏,李婉只是想形容这双眼睛的神采!
什么样的夫妻,能生出这样的孩子,李婉下意识地多看了安乐几眼。
可安乐却突然扯了扯她的衣服,她跟着往前一看,发现她老公已经在一座墓碑前停了下来。
安乐拉着李婉,在一处垃圾推旁蹲下身躲着,这里离赵隼现在站的那块墓碑很近,以安乐的本事,如果赵隼说话的话她还能听到。
然而千算万算没算到,刚躲下去,李婉就不知踢到了什么,低头一看,然后就控制不住地叫了起来。
安乐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她没顾不上去看李婉看到的是什么,第一时间朝赵隼看去,果然赵隼一惊,跑了,安乐发现,那一刻,赵隼的跟前还站了个黑影,只是安乐抬头的一瞬间,那黑影也消失了,没能让安乐看清楚。
安乐想追上去,却发现不远处竟也有两道身影略了过来,正好安乐也站起身,两方就打了个照面!
“师父?”
“安乐?”
前一句是安乐的惊讶声,后一句是跟在郝未身边的郝实木,郝未虽然没出声,但眼里也流露出诧异!
自从英圣集团顶楼那件事后,他们果然没再见面,不曾想,今日在这里碰见!
说不上谁耽搁谁,但这么一会功夫,赵隼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安乐在他身上做的标记也消失了。
而李婉,也因为害怕瑟缩在安乐身边,既然赵隼不见了,安乐也得空朝刚才李婉蹲下的地方看去,发现竟是一双人腿,身子被垃圾堆挡住了。
她马上走过去查看,确定躺在地上的是一个人,她感受不到生命的气息,应该已经死了,至于灵魂,要么已经归于那些怨灵之中,要么就是消散了。
这里有垃圾堆,周围怨气又重,安乐又将注意力放在赵隼身上,才没及时发现这具尸体。
虽然这是墓地,可一具尸体被仍在这里,也是不正常的。
郝未两人自然也发现了尸体,在郝未的示意下,郝实木上前将人翻了个身,当看清尸体的长相后,安乐也惊呼了声:“万春燃!”
前段时间才碰到面,怎么今儿就……这也太……
一时之间,安乐的脑子都有点转不动了!
郝未看看她,又看了看她怀里的的孩子,虽然心里有了猜测,却没有问出口,而是说道:“看来,我们还是免不了好好的谈一下了!”
安乐敛了敛心神,最后“嗯”了一声。
虽然不想再跟郝家有交集,但这次的事,顶多也就是同行的撞在一起了,现在不过是要协商,顶多再互换一下资料而已,倒也不算跟郝家扯上什么关系。
……
万春燃的尸体由郝未派人接管处理,安乐带着阎乐和李婉,跟着郝未两人到了不远处的一家旅馆。
安乐一开始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将旅馆开在墓地周围?
直到进去后,正坐在前台打瞌睡的人醒过来,看见郝未后恭恭敬敬的问好,安乐才知道,这旅馆就是属于郝家的。
开了间套房,这地方少有人来住,房间倒是很多。
在套房配套的客厅里,李婉挨着安乐坐下,郝未独坐一处,郝实木在给大家烧水,一会泡茶。
安乐抱着娃娃,哄孩子睡觉一般,一拍一拍的,也不开口,阎乐很通透,这个时候也配合麻麻的装“嫩”,打个哈欠,在安乐怀里蹭蹭,跟寻常一岁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李婉还心有余悸,对郝未郝实木这两个半夜出现在墓地的人也有些怕,虽然两人看起来出身不错,郝未可是长得出众,但他那一身冰冷的气息,一向是让人畏惧不敢靠近的。
所以她紧挨着安乐坐,心里再记挂着她老公,也不敢开口说话。
最后倒成了郝未先开的口:“最近有郝家在外的弟子来报,这一带经常有人莫名其妙死掉,所以我跟实木过来看看!”
还真是简短!
这是等着自己接下去说了吧?安乐略无语,但毕竟是自己师父,她便把自己知道的告知:“我闲来无事,开了家小店,这是我的客人,她老公经常会半夜来这墓地,我今天就是跟她老公来看看的,没想到会碰到死人!”
她也没多说什么,更没去问为什么郝家那么多人,还得家主亲自出来查这件事,更不想知道郝来目前如何了。
不过,想了想,她还是把万春燃的事说了下:“今天见到的那个死去的人,是我曾经的大学师兄,毕业后就不曾见到,前几天倒是碰了一次面,只聊了两句。”
不管郝家要调查的事,跟李婉老公的事是不是相关,至少都在墓地上,她倒不介意联手去查,她可不是迂腐的人。
所以她也很直接地问:“人都是怎么死的?”
郝未顿了下,才道:“都是被吸干精气而亡!”
郝实木趁着泡水的功夫去接了个电话,正好这时候回来,接着说道:“今天这个有点不同。”
郝实木是当前郝家子弟里对安乐有所了解的人之一,所以他对安乐颇为恭敬。
“怎么不同?”
“之前死的那几个,不仅被吸干精气,还……被啃光了肉,就只剩个骨架子!”
李婉听得打了寒颤,不自觉地更挨着安乐一点,安乐好一点,曾经的向溪月就够残忍的了,她心理承受能力也高一些,但还是皱了皱眉。
“世间有什么鬼怪,想既吸人精气又吃人肉的吗?”不能说没有,毕竟这世间什么样的鬼怪都有可能形成,就好比每个人都不同,每个人的思想也不同,他们死后的灵魂所具备的能力也不会一样。
郝未略一沉吟:“有一种黑禁术……”
若一个人刚死,给其渡一口气,将其灵魂关押在自己体内,虽说灵魂在自己身体里,却不算是个活人,身体久了依然会腐烂,毕竟死了就是死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吸男人的精气,外加啃食生肉!
传说这个黑禁术能够让人复活,但到目前为止,也顶多是让尸身保存得久一些,可即便这样,这个术法太过有违人道,一具已死的肉身,要用无数的活人来推积,还得被生吃了肉。
从久远的古代开始,就保持着尸身的完整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个技术手段残忍,祖宗们就禁止使用,一旦发现,格杀勿论。
当年,这个黑禁术的方法被全方面焚毁,这么多年也没再看见有人使用,这才成了传说。
安乐听完,问道:“能确定对方是在用这个黑禁术吗?”
郝未点头:“应该错不了!”
“那我那个朋友怎么……”虽然只是大略看了下,安乐还是能够确定万春燃身上的肉,并没有被啃食。
不过没说完,她自己就想到了,喃喃道:“是没来得及吗?”
郝未看了眼李婉:“现在看来,你这位客人的丈夫跟这件事逃脱不了什么干系!”
最近发现的几具尸体都是在同一个墓地里,而赵隼隔几天都要到墓地里去,却一点事都没有,就算这事跟他没关系,他定然也是知道什么的。
李婉打了个抖,低着头,面色又惊又慌,安乐安抚了句:“你今晚也不要回去了,不,这事情解决完前都不要回去了。”
原本,之前让她回去,只是稳定她老公,安乐也在她身上放了平安符来确保她的安全。如今,都已经出了几条人命了,自然没道理再让她回那个家。
不然就算她老公不会对她下手,她自己估计都会把自己吓死!
但是听到这里,李婉多少也清楚,不管是安乐还是郝未两人,都是有真本事的,便对安乐更加的信任和依赖,她说什么,李婉就听什么。
安乐让她先去休息,天已经很晚了,她虽然害怕,也跟着郝实木到隔壁房间,想来大家都在,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师父有话说?”郝实木带李婉走后,安乐就直接问了,因为刚刚,就是郝未的示意,应该是接下来的事,不适合李婉听的吧,“是这件事还有什么疑点吗?”
谁想,郝未竟然笑了:“难道师父,就不能跟你好好说会话?”
安乐僵了下,叫师父是因为习惯,她也觉得既然教导过她,那这声师父也没必要改,就像你小学的老师,难道你大学以后碰见了,就不喊老师了吗?
不过,虽然跟郝未独处有几分尴尬,安乐还是发现了郝未如今的不同。
那一身冷气自然不是说改就能改的,更何况这冷气,跟他天生带阴有关,可他以前,从未这般笑过,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跟寻常朋友般,跟你这般讲话。
他好似脱去一身冷硬的皮,成为实实在在的人!
郝未自然明白安乐所想,他微微一叹:“安乐,我知道郝家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我也不奢求你回郝家来,因为我知道,”他看了眼在安乐怀里的孩子,“你现在过得很好,师徒一场,见你好,我也安心了!”
“师父……”安乐呐呐地唤着他,除了当初不信任她,在生死关头他选择了葛无心之外,郝未一直都很照顾她,她是感念的,所以师父这个称呼,才一直未改!
“师父以前,太过短视了。”郝未自嘲一笑,“自以为经受得比他人坎坷,自以为是的当家责任,却忽略了旁人,忽略了自己的亲弟弟,以至于他被心魔入侵!”
安乐听了,静默不语。
她从那天起就不过问郝来的事,说是不在乎,其实是不敢。
她的朋友并不多,哪怕是往日那些聊得来的大学同学,在经历过艳鬼后,分的分,淡的淡了。
郝来,是她“重生”后交的第一个朋友,至今,她都还记得他那惨不忍睹的厨艺。
他应该是个爽朗又有点跳脱的男人,她实在无法接受,他内心会是那个样子的。
“人往往只看得到自己的痛苦,而忽略了旁人的感受,”郝未说道,“我想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小时候没少被……当时郝来偷偷为我做了不少事,但我一心只觉得自己比他人苦,觉得他从小就是个幸运的,从未想过,当所有人都注意着我时,他究竟是如何过来的?身为我这样怪胎的弟弟,他又曾好受过?”
“后来我做了家主,所有光鲜都给了我,我更是以所谓责任来告诫自己,严守自己,倒忘了,我除了是个当家的,我还是他的哥哥,是他最亲的人!”
说到这,他深沉而哀切地看着我:“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原谅,他确实做了对不住你的事,你就算杀了他也不为过,只是觉得应该让你知道,郝来始终是那个郝来,只是他心里有一道魔,不管你如何想,他在清醒的时候,确确实实,是把你当朋友的!”
安乐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随即点了点头,但什么都没说。
郝未也没想去逼她承认什么,就真的只是纯粹地想跟她说这些话而已,说完后,他倒也难得地打了个趣:“这孩子,挺像你的!”
安乐浅浅地笑了,阎乐跟她单独在一起时,大家会觉得阎乐像她,等阎晟也在后,就没人说这话了。
女儿肖父,在阎乐阎晟身上,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说起来,当时生她的时候,还多谢了师父帮了把手呢。”否则说不定,她当时就要受重伤了。
不知是不是郝未刚才那些话起了作用,两人现在的气氛,和谐了些,安乐此时这话说起来,倒有点闲话家常的感觉了。
郝未便趁机说道:“那有空,带孩子多走动走动吧?”
现在的他,可不会像当初那般,不敢说不敢做不敢争取了!
他可以慢慢的来!
“没空!”冷硬的声音响起,阎晟突然就出现在安乐身边,一手霸道地搂住了安乐的腰,“走动什么的,就免了吧!”
安乐对阎晟的突然出现并不诧异,只是顺手就将阎乐丢他怀里,她都抱一晚上了,有些倦了。
阎晟就将阎乐搁在腿上,任她四脚朝天的继续睡着。
只有郝未在那一刻眼神深了下,但什么都没表现出来,眼眸微垂地说道:“这事以后再说吧,天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接下来还得找那具杀人的活死尸。”
话落,他抬眸看了下阎晟:“当然,如果你不想管这事了,可以全权交给郝家来处理!”
然后他就起身,把这间套房让给安乐夫妇,他自己到另一间房去。
他一走,阎晟就压着安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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