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7)
许是海里一时聚集了太多的人鱼,密度太大,掀起了一波一波的海浪。徐哇身不由己的被浪打着,奋力睁开眼,大喊了一诺几声,海水马上涌进嘴里,堵得他透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上了岸,青青的暗苔滑腻的紧,徐哇狼狈的站起来,展眼望去,夜晚的岛上乌黑一片,宁静的只听到虫鸣与浪打岸的声音。这安静慢慢化成不安笼罩心头,徐哇大喊起来:“一诺,一诺,安一诺!”声音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被稀释殆尽,凉凉的夜仿佛黏在身上的潮湿的衣服,是甩不开的恐怖。
忽然好像传来极微弱的声音:“三哥……”徐哇猛地朝声音的方向看去,侧耳听着,这次听得更加真切:“三哥,我在这儿……”狂跳的心总算结结实实落回胸膛。徐哇循着声音找去,果然在岸边发现一诺。
或许是在海中撞到了什么东西,一诺肩胛骨的地方被划开小臂长的口子,血不停的往外冒,整整染红了一片海区。
徐哇忙将她扶上岸,替她包扎起来。一诺失血过多,说话也有气无力的:“三哥,你没事吧?”
徐哇却猛地将她抱进怀里,脸深深埋进一诺湿漉漉的头发,抱她的手臂都紧的有些发抖。
一诺疼的轻轻哼了一声,徐哇这才意识到碰到了她的伤口,稍稍减了力气,问道:“疼吗?”
一诺点点头:“还好,没伤到筋骨。养两天就能好。”
徐哇闷闷的嗯了声,又问:“还能走吗?”
一诺道:“能。”
徐哇放开她,试着拉她走了几步,见无甚大碍,才道:“往岛上走走吧,人鱼阴毒,不知还会不会追到这里。”
一诺问:“大家不知道都怎么样了?”
徐哇没说话,半晌才道:“管好你自己就好。”
沉沉的夜色浓的化不开,两人的背影融进夜色中,渐渐找不出。
孟若虚被掀进水里的时候一顿扑腾,他不会水,自然是抓到什么算什么。刚开始手边根本没什么可以抓的东西,他自己在海里起起浮浮的喝尽了海水,以为自己这次真是死定了,想不到之前遭遇了那么多离奇狗血的事都挺过来了,倒是最后被一个小小的浪掀翻,平平淡淡的死在海里,想想也真是不甘心。正要昏厥过去,猛然手被一个人抓住,孟若虚登时来了精神,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抠住那个人的手,再也不放开。
对方被抠住以后明显顿了一下,而后试探性的往后缩了缩,仿佛有些后悔要救孟若虚。孟若虚当然不是傻子,察觉到对方的意图后,抠的更紧了。终于还是在他强烈的求生**之下,对方费尽力气将他拖上岸。
上了岸,孟若虚搜肠刮肚的的猛吐了一番,最后精疲力尽的仰面躺在地上,眼皮也懒得抬一抬。
胳膊被人狠狠踢了一脚,孟若虚眼都不用睁就知道是谁:“赶紧滚起来,我一帮弟兄都被浪打散了,我还要去找他们呢。”
孟若虚仍是闭着眼,转了转头,道:“你去找你的,我躺我的,干着你什么事了。”
薛童童火气一下子冒上来,对着他的脑袋狠狠扇了一巴掌,孟若虚感觉自己头顶打了个雷一般,一时还未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薛童童的怒吼:“你给我起来!看看你把老娘的手抓成什么样子了,还一副死人相,要不是老娘救你,你早被那群人鱼撕碎了!忘恩负义的东西!”
孟若虚忍无可忍,腾的坐起身来,也怒声道:“那你现在再把我丢进海里呀!谁让你救我了。”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他已经上岸,还怕了个娘们不成。
薛童童骤然拉下脸来,阴沉沉看他半天,孟若虚被她看得有些心虚,然而仍是不甘示弱:“怎么,不舍得啊?那你还罗嗦什么。你去找你的弟兄,少来管我的事。”
薛童童忽然微微一笑,孟若虚分明感觉到一阵诡异,还不及反应过来,肩上忽是一痛,整个人又是扑通一声,摔进了海里。
孟若虚千算万算也想不到,薛童童真的会一脚再把他踹进海里。他连吃两口海水才反应过来应该呼救,虽然脸上无光,却也顾不得那么多:“喂!救、救命……薛童……童,救命啊!”
薛童童双手环胸,乐得自在的看了一会儿,见孟若虚要沉底了,这才一头扎进去将他拖了上来。
孟若虚已没力气再生气,薛童童气定神闲道:“我还真没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以后说话前先好好掂量掂量。我要走了,你若是不怕被什么猛兽吃掉,就一直躺在这边就好。”说完提脚就走。
孟若虚打起十分的力气,摇摇晃晃跟上来,心里不知将她骂了多少遍,兜兜回回转回来的就是:反正我不娶她,我倒要看看她这辈子能不能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