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歌芸是在寝室楼的门口拦住洛浅的,洛浅见到脸肿了一般的林歌芸,像个小丑一样站在那里,心中既怜悯又觉得活该,她本想直接忽略林歌芸的,谁知却被林歌芸拉住了。
林歌芸的嗓子略带沙哑,她一字一句地说,不带一点儿情感,“这件事里本来没你一点儿什么事,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林歌芸,那是我哥!你下手害死的孩子,是我未来亲侄子或侄女儿,你说我多管闲事?”洛浅没想到林歌芸会来找她的茬子,还一副自己什么错都没有的样子,她不应该感到愧疚才对的么?
“这件事明明是洛陈应该解决的事,全是你在里面四处挑拨的不对么?”林歌芸的眼神变得凶狠,似乎生无可恋,“洛浅,我认错你了!”
“是我认错了你!我要知道你这般心狠手辣,一开始我就不该让你和我哥认识,还帮你们牵线,一开始我就不该跟你交朋友,不该把夏黛也牵扯进来,这一开始就是错的!”洛浅情绪激动起来,声音很大,边上的人都驻足观看。
洛浅看到逐渐有人围过来观看热闹,便不想再与林歌芸纠缠了,打算离开,林歌芸却又再次拉住了她。
“关于出国的事,我知道是你告诉你妈的。”林歌芸在早上听到办公室里杨然的声音时,她凭着女人天生敏锐的直觉便已猜透了,这次找洛浅,无非就是来确定。杨然常年奔走在生意场上,别说什么出国名额了,就是考研什么的,关于学校的事情,没有洛浅洛陈告诉她,她怎么可能知道?洛陈是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也没有必要,当时夏黛刚手术出来,也不可能马上能想起来这件事并且告诉杨然,能够把出国这个事告诉杨然并且赶在林歌芸去拿公证前的时间去阻止,只有洛浅会知道并且告诉杨然。
洛浅是不敢承认自己嫉妒林歌芸的。
她羡慕又嫉妒林歌芸的文采和成绩,近乎满绩点的学霸林歌芸这大学三年来,使得再怎么努力也只有第二名的洛浅黯淡无光,提及中文系,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地想到“才女林歌芸”、“学霸林歌芸”、“万年第一林歌芸”。林歌芸轻轻松松地拿着国家奖学金和院系里的各种奖学金,而她总是被遗忘。
也许是出于对夏黛一事地愤怒,也许是自己自私又善妒,在林歌芸离开医院后,她告诉了母亲杨然关于林歌芸在申请出国这件事,尤其是她告诉杨然,大使馆的面试就在后天,第二天如果林歌芸能拿到学校里的公证的话,基本上出国就就稳了。杨然怎么可能让林歌芸就这样远走高飞?她马不停蹄地就同洛浅准备好了所有关于这件事的陈词和材料,一把交给了国际交流教务处。
“那又怎样?你想就这样一点儿代价也没有的逃之夭夭?”洛浅的声音里带着带着一丝颤抖。
“谢谢你毁了我,也让我认清了你。”林歌芸愤懑。
洛浅背后一阵发凉,这就是决裂么?
没有了出国名额,林歌芸只能咬着牙在这个学校里继续待下去,忍受着同学的各种闲话和异样的眼
光。她的交际圈子本来就很小,关系比较亲密的也只有夏黛和洛浅,至于寝室,是因为院里被分到的寝室有一个是两人间的小寝室,而林歌芸和夏黛碰巧就被分到了这个小寝室,机缘巧合之下也就成了好朋友。如今和夏黛陷入一种僵局,她甚至没去见过夏黛一面,回到寝室也只剩下她一人。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不能安然入睡,她想到那个孩子,夏黛竟然为了害她就这样忍心害死了肚子里的孩子。林歌芸越想着人心不古,越氏感到寒冷。洛浅所做的一切,既是导火索,又是冷上加霜。
“睡了么?”是韩靳宇发来的短信。
林歌芸一个激灵,立马便翻身起床披上羽绒服就走到阳台上,顺着阳台往下看,韩靳宇正拿着手电照着她的寝室位置。
这似乎成了一种习惯……
大一和韩靳宇交往时,每当林歌芸韩靳宇发这样三个字短信时,他早早就会站在寝室楼的底下等着她,收到这条短信,第条短信很快便就应该是,“出去走走?”
她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
林歌芸很快便穿好衣服下楼。
海城虽然处在偏南的地方,但是冬天还是会很冷,海风吹过来时,寒气便会袭面而来,林歌芸不知道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下楼去应韩靳宇的邀约。
她看到这个男人的头发在海风的吹拂下变得慵懒散漫,却依旧好看无比,他穿着黑色的中长款羽绒服,纤细修长的手握着手电筒,下半身是简单随意的哈伦裤,年轻又嘻哈,和数年后西装革履的偏执总裁完全是两个样。
“去哪走?”林歌芸走到他身边,闻到了他身上一股浅淡的薄荷香味。也是这个味道,在法国街头或者任意一个地方,林歌芸总是循着这个地方回头,轻轻喊一句“韩靳宇?是你吗?”,被喊的男子带着惊讶又不解的眼神回头,她尴尬地轻轻道歉“抱歉,认错人了。”
“随意吧,”韩靳宇用另一只手牵起林歌芸,手指刚一触及,林歌芸却躲开了,把手插进自己衣服的口袋里。
“有什么事么?”林歌芸红着脸。
“回到我身边吧。”
就是在这个漫天繁星的夜晚,寒冷的海上风轻吹过,凉意袭来,南方的冬天突兀了一层简单烂漫的小雪,飘飘扬扬在空中飞舞着,直到落到他们的发梢上。
人在夜晚时尤其脆弱,在夜晚和悲伤两种条件的催化下,更是不堪一击。
“别闹了韩靳宇,”林歌芸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们不可能。”
早在大一时就不可能。
海城的初雪浪漫无比,轻柔又曼妙,在这样安静的夜晚里,每一份表白都应该被接受的,牵手一起走下去也应该白头的。
“要是我说我们可以一起白头呢?”韩靳宇扬起嘴角,像是胜券在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