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桂花在三叔家呆了整整一个下午,太阳将将要落山,她才往家去,同时,手里端了两碗香喷喷热腾腾的汤。
这汤,她是看着莲花做出来的,以为会很不好喝,结果,怎么也没有想到,炖出来后,这汤的香味儿真的是好好闻,她都忍不住想流口水了。
“娘,我回来了。”
钱小兰整个下午都没见着二丫头,这死孩子不会又往村头去了吧?她还特意顶着毒辣的太阳去了趟村头,却没有找着人,又巴巴儿的回来了。只要没往村头跑,她心里就松了口气。“你搁哪去了?一个下午都不见人影。哪来的汤呢?”
“我在三叔家,这是莲花炖的,说天气热吃着挺好,让我端了两碗过来,娘,你把这碗拿进屋里,我给大伯家送碗去。”
“莲花炖的汤啊,难怪这么香,这又是炖得啥,这娃儿也不知道咋想的,总炖些没见过的汤汤水水,味道却是怪好的,行,你去吧,别磨叽啊,眼看就要张罗晚饭,得回来给我打下手。”钱小兰嚷了两句,端着碗往屋里去。
江桂花连声应着。“我知道了,一会就回来的。”才走了几步,就到了大伯家门前,扬声便喊。“大娘,大嫂。”
刘月香自屋里出来,脸上带着和气的笑。“你跟二娘刚刚说话呢?我在屋里就听见了。”
“莲花又炖汤了?”厨房里忙活的李春儿也听见了,出来就说了这么句。“莲花这孩子,有点好的,就想着咱们,明儿得过去看看,到村头买点肉过去,总这么吃也是不成呢。”
江桂花记着娘说的话,把汤给了大娘,就挥挥手麻溜的往家里跑。
“有书媳妇,来,先喝半碗,垫垫肚子。”李春儿知道儿媳喜欢大侄女炖出来的汤,立即给盛了半碗出来。
刘月香也确实有点馋,红着脸,接过了碗,喝了口,眼睛都眯了起来。“娘,这汤味道也好着呢,清清淡淡地,正好合适。”
“里头放了莲花跟红枣,丝瓜也是淡淡的香甜,好像还有鱼片?不知道是什么,味道肯定是好的,鲜香鲜香吧?”李春儿瞅了眼,把汤端进了厨柜里。
刘月香端着碗,走到婆婆的身边。“娘,你也尝口就知道是什么味道了。”她笑得眉眼弯弯,神态间略略透了点孩子气。
“行,我也尝尝是什么味。”李春儿还真的喝了一口。“很鲜很香,也不知道她怎么炖出来的,明儿我去问问,也学两手的。”
婆媳俩亲昵的说着话,便是厨房里只有她们两个,也有了点欢声笑语的意味。
晚饭一道炖汤,江莲花又炒了个豆角,做了道酸菜鱼。
鱼是父亲在田间渠沟捉到的,田间有许多用来排水的渠沟,年代久远些的渠沟里,运气好,就能捉到点鱼吃。
江中柜路过渠沟时,见里面有点动静,他就试着捉了下,哪想,一下就捉到了条鱼,不大,也就刚刚一斤左右吧。
江莲花养了两天,待前阵做的泡菜已经很有味道了,今个她才张罗了个酸菜鱼。
“爹回来啦。”豆花站在高高地门槛上,朝着外面望去,瞧见父亲高大的身影,她咧着嘴冲姐姐笑,说完,就哒哒哒地往外冲。
江中柜早早地便伸出了右手,牵住向他跑来的二闺女,听着二闺女叽叽咕咕地讲着下午家里的事情。见到了家,见到家里的孩子,他会觉得,整个人特别放松,一点也不觉得累,身心轻快的很。
兴许是酸菜鱼开胃,又或许是炖得汤起了作用,江中柜胃口不错,喝了碗汤,还吃了三碗饭。像他这样在地里田间劳作的汉子,尤其现在农活多,这饭量才是正常的。前两天,他堪堪就吃了两碗,吃得少,做是多,身子骨哪里撑得住。
“莲花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江中柜吃得意犹未尽,笑着夸大闺女。
小豆花也脆生生地道。“姐炖得汤,可好吃啦,做得菜也特别下饭,我最最喜欢的。”
江莲花抿着嘴笑,笑得格外的明媚好看,平静的眼神儿,似是有光,亮晶晶地。
饭后,江中柜去洗澡,莲花带着小豆花收拾着厨房里的琐碎事。
太阳已经落山,只剩下点点余晖,晚风轻轻吹拂着,很是见凉爽,竹榻放到了屋檐下,醒着的龙凤胎就在竹榻里躺着。在厨房忙碌的莲花姐妹俩,也能时时看见他们。
王凤喜才走到屋前,一眼就看见了躺在竹榻里,不哭不闹很是乖巧的龙凤胎,她眉开眼笑的走了过去。“莲花,才几天没见,这两娃儿就又长了些呢,瞧着这脸胖的,哎哟,可真是羡慕死我了。”
“扬二娘。”江莲花有点意外,拿了凳子,倒了杯凉白开递给她。
王凤喜问道。“莲花,你爹呢?”
“我爹在屋后呢。”江莲花正说着话,就见洗完澡的江中柜自屋后走进了厨房。
“中柜啊,你是福气好呢,看莲花将菊花有后带的多好,一点都不比那有娘的差。”王凤喜笑哈哈地说着话。
江中柜打了声招呼。“扬二嫂子。”然后,对着二闺女说。“现在就洗澡?我替你把水提到屋后去。”
用来洗澡的小木屋就搭在屋后,不大,窄窄地一个小屋子,靠着井。
“好。”豆花应着,颠颠儿的就往屋里去,拿自己的换洗衣裳。
江莲花思及龙凤胎也曾吃过福生嫂子的奶,便主动问起。“扬二娘过来可是有甚事?”
“说起来,我这把老脸也是臊得慌,可为着我那大孙子,也得腆着脸过来说说话。”王凤喜愁眉苦脸的说道。“来宝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蔫得厉害,连奶都不爱吃,炖汤也好,蒸鸡蛋也罢,米糊糊之类的,都整了个遍,可他还是不吃,肉乎乎地小脸儿,眼见的就越来越瘦了,真是看在眼里,一颗心啊,七上八下没个着落,揪疼揪疼,也往镇里去看了,找遍了大夫都没法子,喝了药也不见效果。”
倒完苦水,王凤喜才说正事。“我今个过来,就是想着,向大侄女借点钱,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办!”她掏出手帕抹了把眼泪。“镇里的大夫不行,我们打算去县城看看的,可县城那地方,就是个烧钱的窝,家里也没多少余钱,实在是想不出法子,才过来问问大侄女,能不能借点儿钱应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