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大约明白我有重要的事情。所以一整天都沒有打扰过我。天黑之后我打电话。她说爸爸最近身体不适。要抽时间多陪爸爸几天。
她让我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作息。语气像是疼爱丈夫的妻子。
在电话里和黎昕聊了聊接下來的打算。她恰如其分的提了几点建议。我听她的语气有些疲累。只好意兴阑珊的结束了通话。
将自己深陷在软绵绵的沙发里。有些无礼的抬腿将脚搭在茶几上面。窗外有轰隆隆的风声滑过。房间里静悄悄一片。打火机“吧嗒”响了一声。指缝中的烟头开始明灭不定。腾起的烟雾让我恍然以为自己很享受。
对于我來讲。其实今天是极有意义的一天。我将最近阶段的工作梳理了一番。对自己已经完成的工作进行了总结。对即将展开的工作重新规划。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情已经细化完成。只欠东风了。
以现在和老刘的交情。我其实完全可以绕开王霸单独约老刘出來喝酒。但我和王霸终归是兄弟。有酒有肉的时候我自然不能忘了兄弟。
先打电话给老刘。老刘说自己刚刚加完班。肚子咕咕响正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幸亏有我的邀请。他爽快的同意聚一聚。我要求他带上轻飘飘的肚子去顺城巷。
待会免不了喝酒。所以我沒有开车。预约了滴滴专车在小区门口等我。上车之后给王霸发了条微信。这孙子今天推推搡搡。最后还是装作半推半就的答应过來。我向來指责王霸总是欲拒还迎。当**还想立牌坊。这评价不可谓不精准。
聚会的地点选在书院门边上的巷子里。这里的餐厅像是养在深闺的女子。总是含羞微露。我到的时候老刘刚刚到。王霸说自己堵在环城路上。最快也要二十分钟。
路过上次和黎昕一起去过的那家音乐餐厅。见老刘眼冒金星。我顺水推舟的确定了晚餐就在这里解决。
城墙根下的小院子幽静十分。我们踏着随意飘洒的落叶走进去。踏入刚刚亮起的昏黄灯光里。微凉的风在我们脚下乱窜。这种感觉美妙极了。
老刘绝对是性情中人。见此情此景。自然的给人以缄默深沉。他像是微弱的灯光。却能给人以平静舒服的感觉。
我所谓的性情中人。绝不是蹬着拖鞋胡须拉碴率性而为。那应当是从骨子里散发出來的生活态度。轻松随意又自然。如果不是时间的洗礼。不是经历了岁月的淘洗。老刘的背影也就决然不会给人以故事感。男人这一生。活的便是阅历。到老刘这个年纪。一切都那么随意。那么风轻云淡。
进去的时候。正屋的窗口有两个恬然的女子在发呆。两人在舒缓的音乐中双手托腮。像是陷入在深深的回忆里一样。
老刘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完全沒有要打扰别人的举动。我自然能和老刘保持一致。毕竟我长久以來也是这么要求自己的。
老刘的礼貌是自然流露。而是我时刻要求自己。
去吧台问服务生能不能提供一个小包间。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我们出门。在西边的厢房里找了个异常安静的小套间。
坐在窗口。我依然能清楚的看见正屋里那两个发呆的女子。我从來都认为发呆时候的女子才最有味道最好看。今日恰巧遇见。很偶然的证实了先前的想法。心里颇觉欣慰。
这是“酒香也怕巷子深”的年代。这家音乐餐厅的老板或许不愿意打破小院的宁静。故而很少宣传。來这里的大都是回头客或愿意深挖的吃货。
餐厅提供的除了咖啡西餐。还有烧烤和火锅。我们几个大男人过來。沒理由喝咖啡吃西点。老刘一把年纪对火锅情有独钟。我乐得成人之美。所以毫不犹豫的点了鸳鸯锅。才不管王霸这厮喜欢卖弄风情。
锅底恰巧沸腾的时候。王霸抱着膀子窜了进來。这二货穿着短裤短袖。脚上蹬着人字拖。穿梭在西安十月的城市夜空里。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丫以身体强壮为由嚣张。但柿饼一样的脸冷的发白。我看一眼他脖子上顶的驴粪蛋沒吱声。顺手递过去一瓶刚开盖的啤酒。这绝对是“锦上添花”的举动呐。
王霸就是这样一个狂人。工作的时候西装革履还算正常。只要一下班。脑子立刻开挂。像是被马蜂蜇了一般。
“好爽。”王霸灌了一口。大声赞叹。
“年轻就是好。”老刘感慨着撸起袖子。将桌角的一盘生鱼片拉到自己跟前。开口道:“谁有本事谁上。吃芥末这事情不能勉强。”
他说着用日本酱油化开一团绿油油的芥末。提起筷子夹了鱼片。蘸上芥末后开始挑战自己。
王霸饶是嚣张。但看见老刘的吃饭。也是望而却步。挑战芥末。确实需要勇气。
“好吃。”老刘控制好眼泪后赞叹一声。他喝口啤酒后接着道:“顺道传授个经验。吃芥末的时候要用鼻子吸气。用嘴呼气。用舌头享受美味。不信试试。”
听到这个绝技。我心里痒痒。克制了恐惧后夹起鱼片。按照老刘的方法尝试了一下。
鼻子吸气嘴巴呼气的前两次感觉不错。后面沒有运用好。眼泪瞬间像是豆子一样滴答下來。鼻子像是被割掉了一样。
“让你逞能。”王霸倒在椅子上狂笑。趁机举杯。叫嚣着感情深一口闷。
“不错吧。”老刘放下杯子后问我。
“确实不错。够爽。”我平复下來之后点头承认。老刘传授的这个方法确实不错。想來抗拒芥末的我竟然莫名的有些喜欢。
“味道真不错。不骗人。”我说着怂恿王霸尝试。
这孙子脑袋摇晃的像鼓。像个缩头乌龟一样退避三舍。
在偌大的西安城里想要找见这样一家很有味道的餐厅。按照我的节奏來确实有些困难。在火锅店几乎千篇一律的时代。有人在卖情怀。有人在卖服务。唯独这里卖的确实是味道。
我们三人大快朵颐。光肥牛就上了六大盘之多。王霸说要将我吃破产。完全不在乎我破产之后会不会拖累自己。
告一段落的时候我举杯。打算开口说说自己生意上的难題。可这时候老刘率先开口了。他说自己要少喝一点。晚些时候还有个酒局。要保存实力赶第二场。
我悻悻然放下酒杯。无酒不成欢。有些话很难说出口。
“你俩要沒啥事。过去一起乐呵。沒外人。我的几个老朋友。都是做旅游的大咖。听说过途牛和去哪儿么。他们手里有的是业务。一会我帮冯唐引荐引荐。剩下的可要自己加油了。”
王霸开口感谢老刘。我知道他也是为我好。
听老刘的话。我心里喜滋滋的。如果业务能朝这方面拓展一些。和郭栋的赌约说不定能有一丝胜算呢。
然而我明白。今夜定是不吐不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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