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崔巍嘲弄的表情中退场了,这个夜晚的故事太多,在经历了太多的跌宕起伏大起大落之后,我尽力的让自己安静下来,不再刻意去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在秃子一路绿灯之下,我用崔巍丢过来的筹码换下酒店的一个标准间,累了半晚上,我们都没有兴致去楼下洗浴休闲,千尘和罗俊扑到床上,两人抱在一起,打起了呼噜,看样子累的够呛。
这时候房间里醒着的只剩下我和陈伟了,他拉开酒店的窗帘,双手扶在窗台上,看着这个即将熄灭的城市,身上带着一种说不清楚的沉默。
“兄弟,想什么呢,该过去的都会过去,明天将是新的一天,早些睡吧!”我走到窗口拍了拍陈伟,低声说道。
“没啥,但就是睡不着!”陈伟转过身,抽出一支烟递给我。
“我抱着你睡,很快就能睡着了!”我鼓起勇气和陈伟开了个玩笑。
陈伟朝我抬脚,我笑着跳开,他看了眼墙上的钟表,缓缓的开口道:“冯唐,咱弟兄两这么多年了,有些心事,我唯一能倾诉的对象就是你了!”
“你认我这个兄弟,我心里高兴,这些年一路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以后还能继续走下去,我只希望咱兄弟之间,能好好相处,别的都特么是空谈呐!”
“冯唐,这么跟你说吧。上大学那会,你是书法协会的会长,有着光鲜的外表和魅力,再加上你笑傲操场,所以你始终是光鲜亮丽的,身边总是蜂蝶阵阵。说实话,那时候我羡慕你也嫉妒你,作为每个学期一定会挂科的差生,我荒唐的想着多找几个女朋友和你一较高下。呵呵,你知道的,越到最后,我心里越加空虚,毕业的时候没有拿到毕业证,那时候我感觉低你一等。出了校门后找工作碰壁,我自己倒腾点小生意,日子过的也算充实,但是特么的,我为什么和朱媚走不到最后,为什么又会和雷震混到一起?生活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笑话,我在别人嘲笑的眼神中落败了,自己终究还是成了笑话,所以今天,我有无以复加的悲伤无法述说。在我所有的失意里仅存的一丝欣慰,便是你还在我身边,没有离开!”
陈伟说完后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他和原来一样的看着窗外,带着满身的忧伤。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陈伟,其实吃着烧烤喝着啤酒走过来的这几年,我也过的浑浑噩噩,到今天也依旧单身一人没羞没臊的过着,我连独善其身都没有做到,又如何能兼济陈伟呢?
在陈伟的忧伤里,我亦失去了方向,这些年过的不好不坏,过的没有目标,过的漫无目的,总告诉自己是时候改变一下了,可新的一天却总和过去的日子没有差别。
“兄弟,你一定要相信我,总有一天,咱兄弟都会好起来,这是咱毕业时候的共同理想啊,所以,从明天开始,咱好好做人好好做事,守得云开见月明嘛!”
听我这么说,陈伟默默的转过身来,他紧紧和我抱了一下,用力拍拍我的后背,算是给我的苦口婆心做了一个最真诚的交代。
“喝点?”我从茶几上拿起酒店十五块钱一瓶的啤酒,在陈伟面前晃了晃。
陈伟接过啤酒,一把拉开了拉环,看样子他比我更需要酒精的安慰。
我搬了藤椅和陈伟相对而坐,在如此安静的空间里和陈伟安闲的对饮,这是我们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
“冯唐,其实老早前,我就已经不恨你了,朱媚本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如果不主动靠近你,你也不会把持不住,再说了,她不勾引你,也会勾引别人。我早都想清楚了,这种女人,本来就不适合搭伙过日子,早分手早好,你说对不对?”
陈伟说完后喝口啤酒,他盯着我看的很专心。
其实最近一段时间,我无法面对陈伟,全是因为和朱媚的那事情,本来没想着和陈伟打开心扉说这事情,但陈伟主动聊到了这里,我想我必须向陈伟道歉。
“兄弟,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这些天来每天都很煎熬,今天聊到这里,我只希望这杯酒之后,你能原谅我的错误,以后别再想过去的事情!”我说着举杯到陈伟面前,很真诚很认真的表达自己的歉意。
陈伟看了看我,也举杯道:“老早前我就已经想明白了,上次从你手里抢过来陆溪,你没有意见吧?”
“草了,意见很大!”我笑着和陈伟碰了一下,两人在咕噜咕噜的笑声中干了这杯酒,算是将之前所有的不愉快都悉数抹去了。
“冯唐,有个事,想请你帮个忙!”陈伟放下酒杯,很认真的开口。
“别矫情,有屁就放!”
“我对那东西产生依赖性了,怎么办?”
“我卡里还剩不到两万块钱,要不你拿去,先对付一段时间?”
“你大爷,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陈伟气呼呼的骂道。
“那你的意思呢,让我陪你?”
“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你看看,有没有办法,让我强制戒一段时间?”
“那都是骗人的,出来后复吸的人一大堆,关键还要看你的意志力!”
“擦,那你啥意思,合着我是直接毁了?”
“倒也不是,关键还看你自己!”
“等出来后我不再接触这方面的人,单纯的生活,克制着,难道就不行?”
“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倒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陈伟听我这么说,眼神中终于多了一丝亮光,看样子他觉悟不低,只是有些坑人的东西害人不浅,他是情不自禁无法自已罢了。
其实我愿意相信陈伟的每一句话,从一开始我就不认为陈伟已经无药可救,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之后才能盖棺定论,未来的事情,有多少是能预见的呢?
像是爱情,像是掺杂在爱情深处的欲望,很多时候,我们都在经历,却并不清楚结局如何。
陈伟对生活的希翼,让我重新燃起了对未来激情,生活,本该如此,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