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牡丹与唐无为他们分手后,立即催马赶到关卡一带。她想:若陈兴文被抓了的话,那是必经之路;若他是自己出走,很可能会回到晋地,去找李娇娇,他也要经过此处。
她善于化妆,一路上非常顺利,没两天功夫,就到了目的地。她又出了些银子,买下一个茶棚,装扮成卖茶水饮食的生意人。
守候了两天,洛阳牡丹见到一队人马从南向北经过,看他们的样子,是去追赶他们的兵丁。
洛阳牡丹拦住队伍,招呼他们进店喝茶吃饭。带队的军官看到老板娘的风韵,毫不犹豫地叫停队伍在此休息。
洛阳牡丹招呼着军官坐下,问到:“官长这是往哪里来?”
军官态度和蔼:“南边。”
洛阳牡丹装着不安的样子,急切问道:“南边有战事吗?”
军官摇摇头:“没有战事,我们是去追逃犯的。”
洛阳牡丹如释负重,舒了口气,“哦,没战事就好。不然打起仗来,我这茶棚就开不了啦。兵荒马乱的,想跑到此地过几天安静日子。没打仗就好。看官长这幸苦的样子,定是出去有好几天了吧?抓到逃犯了吗?”
军官一脸气恼:“唉,别提啦!够倒霉的。追了几天,眼看就要抓住了,哪知那小子不要性命,跳下万丈悬崖,摔死啦。”
洛阳牡丹吃了一惊:“性命都不要了,想是他犯下了大罪吧?横竖都是一死,免得被抓受罪。”
男人见着漂亮女人,嘴巴就是闲不住,那军官也一样。“这话大姐你就说错啦。我们嘴上说抓他,实是受梁王之命去请他,要待若上宾呢。可这小子有福不愿享,还连累我们受上峰处罚。你说气人不气人?”
洛阳牡丹猜出他说的人就是陈兴文,尽管心里起伏难平,但表面不露声色。“是这样啊?那这小子是什么来头,能得梁王如此赏识?”
军官幽幽道:“这我可不知道了,听说是从晋国来的。”
旁边一个士兵插话道:“还不是因为他手上有一件神奇的暗器。”
那军官瞪了他一眼:“没说话你会死啊?”
洛阳牡丹装着没看到,又道:“既然是摔死了,上峰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吗?你们空手而回,不怕上峰怪罪?”
军官道:“看来大姐见识不少。这点我也想到了。可那万丈悬崖,深不见底。我们在那足足找了两天,都下不去,只好空手回来啦。当官的若不信,叫他自己去找好了。所以说啊,倒霉!”
洛阳牡丹好奇地问:“南边山里还有这样的地方,都没听说过。”
军官喝了口茶:“有呢,那山高得云都在脚下。沿这条路走两天,再转西边走五、六十里就到。”
洛阳牡丹心里暗道:原来陈兴文走西边,看来他是知道了唐无为的心计才出走的。为了再证实军官所说的话,她又问:“听守关的官长说,还要抓蜀中一个姓唐的老板?”说着帮他添茶。
那军官示谢,“蜀中唐门的唐老二欺骗康将军,在长安窝藏那小子好长一段时间了。不过现在那小子死了,抓唐老二有啥用?梁王只出抓那小子的赏钱。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洛阳牡丹问:“听说那唐老二暗器了得,他既然窝藏了那小子,怎么到被追赶的时候,就不保护他呢?”
军官摇摇头:“这我倒不清楚,我们也是碰巧,走错了道,才遇到那小子的。可能是他们走散了吧。我们一路上也没见到唐老二。”
待那帮军卒走后,洛阳牡丹收起茶棚,南去寻找陈兴文的踪迹。因人迹罕至,间隔的时间又不长,地上留下的痕迹还能辨认得出。她找到了陈兴文跳崖的地方。看着万丈深渊,她想:陈兴文定死无疑。于是,她也赶回蜀中,向唐无为细说了一切。
唐无为听完,颇感唏嘘:“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洛阳牡丹觉得很沮丧:“算啦,我们年纪也不轻了,老老实实过日子吧。”
唐无为恨恨道:“我不甘心。我想我们几个月来的努力没有白费。我们从陈兴文那里得到不少有价值的东西。我争取自己配出火粉来。”
洛阳牡丹盯着他:“你还要继续做?”
唐无为紧握拳头:“继续做!少了张屠夫,难道我们就要吃猪毛不成?我近期仔细琢磨,枪的道理我基本摸清楚了,剩下的关键是配制火粉。”
洛阳牡丹似乎对他说的没有兴趣,“陈兴文死了,素素那怎么交代?”
唐无为弹动着手指:“就说找不到陈兴文,去向生死都不明不明。如此给她保存着希望。不然的话,她一时受不了,要寻短见可麻烦。等以后再告诉她真相吧。”
洛阳牡丹首肯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可苦着这妹子了。”
唐无为像记起什么来,问:“你去洛阳了吗?”
洛阳牡丹没好气地:“听了陈兴文死讯,我便万念俱灰了,还去洛阳干嘛?好在当初我们有先见之明,转移了长安商行的大部分财产。要不然,真乐死了康怀贞啦。以追捕你为名,查封了长安唐家所有的财产。他捞这笔够大的。”
唐无为遗憾不已:“这些哪能与洛阳镖局的财产相比?若趁着镖局混乱,你到那里插上一杠,收获一定不小。那些都是不义之财,他们拿在手里怕在心里,诈他一诈,以你在江湖的武功和地位,他们不乖乖交出来才怪。”
洛阳牡丹叹了口气:“算啰。现在的钱早已不愁吃穿了。若落个吕万年的下场,再多的钱也没用。没有枪,再横你也斗不过朱温李克用。我说唐老二,你就省省心了吧,在蜀中安度日子便好。”
唐无为不满地看着她:“妇人之见!你不去,我抽时日去。我不想这般平庸地过一辈子。”
司马俊杰与王猛回到长安。王猛先到唐宅去查看动静,正好遇着道义判官郑明从宅子走出来。
一群兵丁拿着封条,将唐府的门封上。
王猛迎上去:“郑兄!”
郑明将王猛拉到偏避处,低声问到:“王兄,二爷又回来了?”他以为王猛跟着唐无为去蜀中,故此一问。
王猛叹了口气道:“我没与他们去。吕万年的一席话,让我心堵。思前想后,感到无不可能。因此去了洛阳一趟,不过也没发现什么线索。”
郑明想了想道:“你们之间的事,找不到证据,我不便多说。不过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与洛阳牡丹关系非同一般,把我们全都蒙了。看来唐无为是个特别有心计的人。”
王猛搓了搓手掌,道:“我是打算离开他了。郑兄日后为他办事,得留个心眼。你看他对陈兴文兄弟的态度,不难知道是别有用心。”
郑明微微笑道:“吕家、唐家遭此一劫,估计江湖会平静一阵子。我年纪也大了,做个账房先生还行,打打杀杀的,就不再想了。”他停了停,又道:“听这些兵丁私下议论:陈兴文已跳崖身亡了。”
王猛惊道:“此话当真?陈公子是个好人,就这么遇难了,真是天妒英才。我原先还想去蜀中劝劝他,没料到已是阴阳相隔。”
郑明也是一番惋惜。“陈公子死了,一切归于平静。唐家在长安的财产全被查没了,估计唐无为近段不会到长安。我得去蜀中向他报明情况。王兄要去蜀中,我们正好同行。”
王猛摇摇头道:“蜀中我无牵挂,就不去了。代我问候一声素素姑娘,节哀顺变。”
郑明问:“王兄今后如何打算?”
王猛笑了笑:“我无妻室,四海为家。”
郑明道:“不说过往恩怨,你在唐家近十年,按惯例,得领上一笔银子,安个家。我这就给你去取。洛阳牡丹早作了准备,多数财产都转移了。我作这个主,我想唐无为再怎么着,也不会不同意的。”
王猛摆摆手:“多谢郑兄了。王猛再落魄,也不至于为几两银子发愁。就此别过。”
王猛回到司马府,把遇到郑明的事向司马俊杰说了一遍。
司马俊杰感叹道:“陈公子义薄云天,生死不渝。我本想有朝一日,能与他痛饮畅谈一番,没想天妒英才,留下遗憾。”
王猛沉思道:“我始终弄不清楚,陈公子怎么会被逼跳悬崖?唐无为干啥去了?那拥有绝世武功的洛阳牡丹干啥去了?假若他在大道或关卡身亡,可想他们敌不过众多兵丁;但在深山老林,能有几个兵丁近得了他们?唐无为视陈兴文为至宝,不可能丢弃他的。”
司马俊杰也想了想:“如此分析无不道理。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分析下去又如何?今后苦着的是唐姑娘。若前辈真能分析出个名堂来,恐怕唐姑娘会更加难受。”
王猛看了看司马俊杰:“公子的意思我明白。素素不似她哥哥,为人善良。陈兴文这一去对她打击非同小可。若我们再去生事,只怕她更想不开。事已过了这么多年,我就不再去弄个究竟了。多行不义自毙,自有上天作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