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妍果然仔仔细细地把公司08年3月份的账目仔仔细细地查了一遍,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但即使如此,她也不能相信,柏崇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账目也有可能造假,无奈之下,她便只能去追问柏崇之前的那些下属。
“你们的盛经理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们这些人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庄妍在大办公室里,义正言辞地问道。
大部分人都保持着沉默,前台走过来想要阻止庄妍,却被她甩在了一边。
最后也只有肖阳亲自过来跟她理论。
“你好,这里是办公区域,请不要打扰我们工作!”肖阳和和气气地说。
“哟,现在狗都会说话了?”
庄妍的语气中充满着火药味,她的这一句话也彻底吧肖阳给惹怒了。
“庄小姐,请你不要这样,你如果在这样,我就只好叫保安了!”
“肖阳,你充其量不过就是庄明的一条狗,没有他给你撑腰,你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
肖阳被这一句话怼得哑口无言,随即让秘书去喊了保安。
庄妍被两个保安抬了出来,完全失去了一个大家闺秀的形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闹着的到公司找小三的怨妇。
庄妍感觉自己亏欠了博重太多,便只好在这件事情上尽可能地为他挽回些损失。
庄妍还是偷偷联系了戴雅晴,戴雅晴一味推脱,庄妍堵在了公司门口,才得以见她一面。
“我真的需要跟你好好聊聊,给我10分钟的时间!”庄妍恳求道。
戴雅晴抿了抿嘴唇,说了句:“好吧!”
两人在公司楼下咖啡厅的一个隐秘包间聊了许久。
“雅晴,以前我在公司的时候,我记得你不是这副态度的啊,柏崇的为人别人不了解,难道你不了解吗?”庄妍皱着眉头问道。
“妍姐,公司的账目你也查了,事实不都摆在那儿呢吗?你现在跑过来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是非曲直,我相信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我要你现在跟我说实话,就算为了咱们这几年的姐妹情分,行不行?”
“妍姐,你别逼我,就算我说出实话,又能怎样,我一歌20出头刚毕业的大学生,又怎么斗得过他们?”
“柏崇也是20出头啊,跟我们一样,难道你想让他的人生因此永远蒙上犯罪的污点,他如果这次商业间谍罪和非法侵占公司财产的罪名一旦坐实了,这辈子想要翻身都难了,你知不知道?”
戴雅晴被问得有些动摇了,可她还是十分害怕,紧张地说了句“对不起”,便匆匆逃走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木已倒矣,猢狲散之……庄妍急得红了眼睛,把一个咖啡杯狠狠地甩在地上,摔得稀巴烂。
经过两个月的努力,庄妍确信了,溯源是一面不透风的墙,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为柏崇说半个字的好话,庄妍终于无奈地放弃了。
庄妍来到了监狱探监,柏崇见是庄妍,有些惊讶,但还是缓缓坐下来跟她聊了起来。
此时的柏崇又憔悴了许多,23岁的年纪,外貌却更像一个30多岁胡子拉碴的邋遢大叔。
“柏崇,我尽力了……”庄妍眼含泪光地说。
柏崇只顾微笑,在他看来,庄妍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一切,都是虚伪的!
“庄妍……”柏崇故意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疑惑道:“你这又是何苦呢?煞费苦心地把我送进来,又跑过来跟我说这些……我真的想不明白,你从我这里,能得到什么呢?”
“柏崇,我求你别这么想,我跟你在一起,一开始确实是想让你离开公司,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进监狱啊,但是我……我真的对不起你!”
“行了,还有什么事吗?”柏崇双手环抱,疑惑地问道。
“还有,我要走了。”
“那再见。”
柏崇转身就要离开。
“我要离开中国了。”庄妍喊道。
柏崇站定了,耐心地听她说完。
“我要去驻德大使馆工作了,这一去,恐怕要好几年,我们才能见面了!”
“我想也是,没什么见面的必要了。”柏崇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回去了。
庄妍一个人坐在探监台,泪如泉涌。
庄妍正如自己说的那样,去了德国。
对于庄妍的离开,柏崇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因为他觉得,那是清理之中的,但他有些痛心,因为这些年,他见证了太多的别离,他战战兢兢,再也受不得半点的刺激,但厄运之神好似死死盯着他不放一样,将厄运之镰,再次伸向了他的父亲。
盛兴国在一处正在装修的房屋里打着家具,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堆放在他身后的杂物突然倾倒了,将他压在了下面,正是切割机飞速旋转的时候,刹那之间,血液飞溅,盛兴国被割喉,当场毙命!
一周后,盛兴国的葬礼在老家方林市低调举行,秦玉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柏崇,怕他再受到什么刺激。
两年后,由于表现良好,柏崇提前出狱了。
两年的劳动改造,令柏崇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陌生感。
柏崇回到了望田乡,守着几亩果树待了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高中时的玩伴程义和刘寅务工回来,来找他出去玩。柏崇没有想到,他们还是像以前那样活泼。
“玩儿?去哪儿,玩儿什么呢?”柏崇疑惑道。
“那还用问,打电玩啊!”程义嘿嘿笑道。
柏崇沉默了,显然,他对电玩,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
旁的刘寅见状,推搡道:“干嘛闷闷不乐的,怎么,当年方林一哥的精神头都放哪儿去了?”
柏崇抬眼望了他们一眼,疑惑道:“好吧,陪你们打一会儿!”
三人回了方林市,又回到学校疯了一把,打碎了好几个路灯,弄坏了好多的锁,接着就是在街角的游戏厅里打了一个下午的电玩。
晚间,三个人躺在学校的草地上,抽着同一支烟,聊着这些年自己在外面打工的经历。
“你知道吗柏崇,这些年我们一直想去找你来着,可每次去找你你总是不凑巧的不在,也没要到你的电话,所以咱仨才没落着见面。”
“是啊,我跟刘寅可是我们车间里面的男神二公子,那厂里的小姑娘,可喜欢跟我们俩来往了!”
柏崇会心地笑了,淡淡地说道:“真羡慕你们啊!”
“羡慕我们?”程义疑惑地皱着眉头。
“是真心地羡慕你们,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柏崇,我前几年还听说你做了大公司的董事长,怎么突然就进了监狱了?”刘寅问道。
“我……”柏崇哽咽道:“我不想说!”
“那……那你不会真的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了吧?”刘寅继续问道。
程义及时推了刘寅一下,他才止住。
“这个社会他妈的就是这样充满险恶,我们的车间主任还经常把自己车间做坏的东西扔到其它车间,说是他们做的。”程义淡淡地说着:“柏崇,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就一直守着你那几亩果树吗?”
柏崇不再说话,却已泪流满面。
“我知道,你爸爸的死肯定对你打击也很大,不过你不必担心,你还有我们,我们一直是你最好的兄弟,无论你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对,柏崇,我们会一直陪着你!”刘寅附和道。
“什么?”柏崇听到这句话,骤然惊醒了,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不,上一句。”
“你爸爸的死对你打击很大?”程义疑惑道。
“你说,我爸爸死了?”
“你……难道你不知道?”
柏崇摇着头,他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一年前,你爸他因为一次意外去世了!”
“不,你们一定在撒谎!”
这个消息无疑是一声惊雷,让柏崇刚刚好转的心绪再一次跌入了无尽深渊。
“柏崇,你不要冲动,你家里人瞒着你,可能就是怕你会伤心吧!”
柏崇感到有些呼吸困难,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们两个就是怕你会孤单难过,所以决定陪陪你,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柏崇站起身,却又重新摔倒在了地上。
跪在父亲的墓前,柏崇竟然连哭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秦玉知道了儿子来这里的消息,也早早地,就守在了他的身后。
“你爸他走得仓促,没有给你留话……”秦玉轻声劝道:“坚强点,孩子!”
“你知道吗?”柏崇有气无力地说:“其实爸爸一直有些话没跟你说,他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你,而且跟你离婚后,也没有再婚,我爸他,他真的很爱你!”
秦玉捂住了鼻子,眼泪止不住地滑落了下来。
“我知道,我都知道!”
“那你原谅他了吗?”
“原谅了,原谅了!”秦玉重复道。
柏崇点点头,轻声说道:“妈,你先回去吧,我有些话,想单独跟爸爸说!”
“那你记得回家,我在家等你回去!”
事实上,柏崇一夜未归,秦玉去了柏崇外婆的房子找他,也依然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