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日,柏崇一个人回到了学校,已经临近放暑假的日子,因此学校里空荡了许多。阅览室里零星地坐着几个准备考研的人。窗外骄阳似火,一阵一阵的风吹过树梢,让柏崇感受到了一种世界已经一片死寂的错觉。
看到下午的时候,柏崇已经有些犯困了,有人打开了窗户,一阵风吹过来,轻轻地打在了他的脸上。手机嗡嗡的响了,柏崇渐渐醒了过来,才发现是母亲秦玉的电话。
“妈!”
“柏崇,你们放暑假了吗?要不来妈妈这边吧,妈妈想你了!”
“妈,我……”柏崇确实有些想妈妈了,于是回应道:“好吧,妈,你等我这两天收拾一下就回去。”
柏崇跟薛凯请了假,随即又跟酒店请了假,而后便起身回乡了,走之前,柏崇跟郑艾见了一面。郑艾对柏崇这段时间的表现困惑不已,但见柏崇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又将自己的心事抛在了身后。
“亲爱的,你没事吧?”郑艾拉着柏崇的手,摇晃着他问道。
柏崇看了看郑艾,轻声说了句:“没事。”
“没事还哭丧个脸?”郑艾撇撇嘴,随即向柏崇做了个鬼脸。
柏崇被她逗笑了,淡淡地说道:“咳,也就是最近公司的事情,让我有些困惑。”
“那你说说呗,说不定我也能帮你分析分析。”
柏崇望向郑艾,见她的脸上洋溢着可爱的笑容,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便又放弃了。
“算了吧,本来就是一个人的烦心事,现在说出来,别一会儿弄得你也不开心了!”
“哎呀你就说吧。”郑艾拉着柏崇的胳膊央求道。
“好好我说。”柏崇被逼得没办法了,终于开口:“我们公司最近面临着很严峻的问题,财政赤字,腐败严重,恐怕就要破产了!”
“就这事?”郑艾疑惑道。
“就这事。”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我是公司的员工,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可那毕竟也不是你的错啊!”
柏崇点了点头,轻抚着郑艾的额头,笑了笑说:“也许你说的对,是我太看重感情了。”
“对啊,本身也没多大事。对了,你说你要回家待一段时间,要待几天啊?”
“可能待一个月吧。”
“啊?待那么久啊!”郑艾惊讶道。
“怎么了,干嘛这副表情?”
“可是我要见不到你怎么办?”
“见不到我?”柏崇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跟丽丽说好了,暑假一起去学钢琴,然后做兼职。”
“那很好啊,不过要注意安全啊!”
“好啦,我又没那么脆弱!”
柏崇回家了,坐着火车摇摇晃晃地回到了方林市。但回到家的一周后,郑艾就跟着回来了。柏崇跑到火车站去接郑艾,下车看到柏崇的第一眼,郑艾就飞奔过来,紧紧拥抱了他。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柏崇疑惑道。
“怎么,不欢迎我回来啊?”郑艾噘着嘴说。
“不是,你能回来,我当然高兴。”
“钢琴版出了问题,因为一个学生跟店里发生了纠纷,所以课也上不了了,我就回来了。”
“那行,走吧,我送你回家。”
“回哪个家?”郑艾疑惑道。
“回你家啊。”
“不,我想去你家。”郑艾撒娇道。
“不是,现在去好像不太合适,再说那也不是我家。”
“瞧把你吓的,我只是想去看看你妈妈,这么长时间,我还没见过她。”
柏崇见郑艾露出一脸恳切的表情,最终还是答应了。
到家后,郑艾跟着柏崇来到了客厅,看见了正在沙发上坐着的秦玉。
“阿姨好。”郑艾小心地喊道。
“你一定就是小艾吧。”秦玉见到郑艾,艰难地坐直了身子,而后热情地喊道:“来,快坐。”
“谢谢阿姨。”郑艾望了柏崇一眼,随即走到秦玉身边坐下。
秦玉仔细打量了一下郑艾,随即露出了笑容:“这姑娘长得真好看。”
说完,秦玉又瞥了柏崇一眼,随即说道:“还算你小子有眼光!”
柏崇撇撇嘴,把郑艾的行李放在了一边,走到了茶水台准备为郑艾倒茶。
“阿姨您也是大美女呢!”郑艾赞叹道。
“哟,这姑娘嘴真甜。”
柏崇见她们俩聊得挺投缘,自己就一个人扎进了厨房,准备做饭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拎着一些蔬菜和水果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喊着“柏崇哥,柏崇哥。”
柏崇系着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
“柏崇哥,你要的菜我都买回来了,等下我过来给你帮忙。”女孩把东西递到柏崇的手里,自己就去把书包放到了里屋。
郑艾看着这个十五六岁亭亭玉立的女孩,不禁有些傻眼,秦玉忙解释道:“这是柏崇的妹妹,张晓艺,是我们家老张的闺女。”
郑艾脸红地点了点头。
“晓艺12岁的时候就跟柏崇见过,她也很黏这个哥哥。”说到这里,秦玉感动地流下了几滴眼泪。
“说说你吧,闺女。”秦玉擦了泪道。
饭桌上,张晓艺激动地拿起了筷子,不禁赞叹:“哇,柏崇哥哥的厨艺实在是太赞了!”
“行了,吃个饭至于那么激动?”秦玉一边帮郑艾盛饭,一边问道:“你爸爸呢?今天又不回来啊?”
“不回来就不回来呗,反正我又不想见他。”张晓艺无所谓道。
郑艾看了看张晓艺,脸上有些尴尬。
“你就是郑艾姐姐吧,我哥老跟我提起你,说你可漂亮,可聪明了呢!今天一见,还真是个大美人啊,等会儿我要单独跟你喝一个。”张晓艺看着郑艾,激动道。
柏崇给她们倒上了果汁,随即举起杯子说道:“来,大家一起举杯。”
“柏崇啊,一会儿吃完饭,妈妈有话想跟你说,晓艺就带着你郑艾姐姐玩一会好不好?”
“保证完成任务。”晓艺举着手,忍俊不禁道。
秦玉的房间里,柏崇跟母亲对坐着。
“柏崇,你还恨妈妈吗?”
柏崇摇了摇头,但秦玉看得出,他的眉宇间,依然流露着一丝埋怨。
“如今你弟弟也要出生了,妈妈这辈子唯乞求的,就是你们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秦玉抚摸着肚子,那圆滚滚的肚子里,孩子似乎有些活泼。
柏崇趴在母亲的肚子上听了一会儿,随即说了句:“可恶的弟弟,你可千万不能像我这样不听话啊!”
秦玉抚摸着柏崇的头,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对了,有件事,我最近才想起来。”
“什么事?”
“你外婆生前有几亩自留地,没有交给你舅舅,说是交给你去打理,你哪天有空,回去看看吧。”
“好。”柏崇点了点头。
“另外关于那个郑艾,妈妈有两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妈,您说,郑艾她怎么了?”
“你看不出来吗?这孩子,她心思重啊,你应该多了解了解她。”
第二天,柏崇跟郑艾坐着去望田乡的机动三轮车去了外婆家。
眼下夏收的农忙已经结束,许多土地已经开始秋种。郑艾望着柏崇被风吹乱的头发,突然有一种陷入梦幻的感觉,她伸出手,轻抚了柏崇的面庞,柏崇转过脸,问了一句:“怎么了?”
郑艾傻傻地笑笑:“没,没什么。”
不一会儿,车子在村头停下了。
“往前走就是你外婆家了。”司机陈伯笑道。
“谢谢你陈伯伯。”柏崇感激道。
“不客气,有空来我家做客!”陈伯热情道。
车子离开了,柏崇牵着郑艾一步步朝前走去,望着这一幕幕熟悉的景物,柏崇不禁有些伤感。6岁的时候,爸妈都在忙工作,只得将柏崇送到了外婆家。柏崇就跟着外婆割草喂羊,下地种菜。如今已经15年过去了,望田乡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可当年那个带着自己穿行在乡间田野的老太太,却不见了踪影。
夕阳的余晖透过行道树,在地上留下了令人晕眩的光影,行道树旁的小河边杂草丛生,虫子飞来飞去的。柏崇拉着郑艾的手站在河边凝望了许久,郑艾轻轻搂住了柏崇的腰,跟他一起看着。
“那是什么?”郑艾望着那些水面上飘飞着的像小蜻蜓一样的虫子问道。
“蜉蝣。”
“蜉蝣?”郑艾疑惑道。
“对,蜉蝣,朝生暮死,它的生命仅有一天,但还是努力地完成生命中最有意义的几件事情。”
“什么事情啊?”
“比如,爱。”柏崇淡淡地说道。
“那失去的爱,还能再找回来吗?”
柏崇淡淡地回应了一声:“不知道。”
郑艾紧紧依偎着柏崇,坚定地说了句:“那就不要再失去!”
溯源集团营销部经理办公室里,安建国接待着法商钱伯劳,翻译在旁边细心地翻译。
法语安建国自然是不懂,只能听懂翻译的话。钱伯劳是国际酒业协会亚太地区的主席,此行的目的就是预计在2007年在中国市场的主要城市,开一场全国巡回的酒会,以吸引更多中国客户的加入。
“钱伯劳先生,请您务必放心,汪禾祥女士向您推荐了我们集团,我们自然是有责任为您做好每一项服务!”
“Trèsbien.Ilnousfautdelahautequalité.(非常好,我们需要的,就是高端的品质,所以,拜托了!)”
钱伯劳与安建国握了手,随即带着翻译走了出去。
安建国送走了钱伯劳,额头上冷汗直冒。刘梅抱着一沓资料走了过来,笑道:“瞧你那紧张兮兮的样,见到个老外就成这样了。”
安建国忧心忡忡道:“刘总监,我想我们还是需要请一位懂外语的专业人才,来独当一面啊!不然,他们说的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刘梅望着安建国,思索了片刻说道:“是得请一个懂外语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