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中的一片草地上,一个小男孩开心地吹着泡泡,泡泡们也在空气中肆意地游荡着,其中一个泡泡穿进了一片红装绿裹的苗圃,苗圃中的花儿开得正盛,一朵白色郁金香的花瓣上,露珠还沉沉地挂着。忽然,一只蜉蝣停在了上面,它扑闪着翅膀,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告着自己的新生……
你知道吗?世界上有一种神奇的动物,它的寿命仅有一天,可以用‘朝生暮死’来形容。在这一天里,它要完成成长、寻找伴侣、繁衍后代等过程,直至死亡……
蜉蝣的眼睛被放大了,眼窝里却含着一滴澄澈的泪水,毫无疑问,它是孤独的。
一个月黑风高的黑夜里,一束亮光在昏暗的林荫道上孤独地前行着,它前进的方向,是一幢私人别墅。别墅里正在进行着一场近百人的聚会,这场聚会的主角,就是本故事的主人翁——盛柏崇。
盛柏崇歪歪斜斜地戴着一顶寿星皇冠,靠在窗户旁,已经长满胡茬的脸上泛着微微的红光。
“兄弟,你的故事,还没说完呢?”
一旁的张谦搂着一瓶柏翠1998,已经沉沉的睡着了。盛柏崇撇撇嘴,端着酒杯跟张谦怀里的酒瓶碰了一下,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远方的一闪一闪的微光,好似具有催眠的魔力,世界突然陷入绝境黑暗。
旁白:该我了,我叫盛柏崇,我的故事,说来,话可就太长了。
2002年的一个夏夜,方林一中的校园里,三个16、7岁的学生翻越了栏杆。校园里的一盏昏黄的路灯伶仃地亮着,空旷的校园里传来几声窃窃私语。
“瞄准了吗?”
“瞄准了!”
“这个电灯泡早该换了!”
说完,一颗石子飞出,不偏不倚地打在灯泡上,刹那间,灯泡被打得粉碎。随着灯泡碎裂的声音打破宁静,保安室里很快发出了声音。
“谁啊!”
三个男孩翻越栏杆,突然有个男孩从栏杆上摔落下来,发出一声惨叫!
“哎呀!——”
体育课是盛柏崇最喜欢的课程,打初中起,他就有了做体育生的想法,平常的体育课上,也数他最活跃。
体育场上,老师正在点名。
“刘韬”
“到!”
“徐慧明”
“到”
“盛柏崇”
一个站在角落里的同学弱弱地答了一声到,老师突然扬起了眉毛问道:“盛柏崇,听你这状态,今天有点蔫儿啊!盛……”
老师走到那个学生面前,却发现不是盛柏崇。
“盛柏崇呢?”老师问道。
“他,他请假了!”
老师听到这句话,两条眉毛拧成了怪异的形状。
盛柏崇的房间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体育器材,墙上也贴着阿诺·施瓦辛格、史泰龙等明星的海报。录音机里播放着一首轻快的英文音乐,盛柏崇躺在床上努力做着仰卧起坐,他的右脚还打着石膏缠着绷带被吊着。
“音乐关掉,好好睡觉!”卫生间里的盛柏崇的母亲秦玉一边扎着辫子,一边大声喊道。
“知道了,妈。”盛柏崇尽管如是回答,却不付诸行动。
不多时,秦玉端着早餐进来,一脸不满地关掉了录音机,并把它放到柏崇够不到的地方。母亲穿得有些暴露,柏崇看得出,她画了妆,也涂了很浓的口红。
“儿子,乖乖吃饭了知道吗?妈妈要去见客户,你呢就在家好好养病,有事给妈妈打电话。”
说完,秦玉在柏崇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自己就转身离开了。盛柏崇有些疑惑,母亲穿成这样,究竟是要去见什么样的客户呢?
盛柏崇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父亲了。一年前,父亲说去外面包工程,这一走就是一年。父亲走后,就很少给家里打电话,打了电话,也大多由母亲来接,而通话的时间,也大多在争吵声中度过,往往还没等到父亲跟自己讲话,电话就被母亲强硬地挂掉。盛柏崇好像是天生的怕母亲,这次刚好母亲不在家,盛柏崇就决定给父亲打一个电话。
“爸,我是柏崇。”
父亲知道是儿子打来的电话,格外高兴。
“柏崇,哎,最近怎么样啊,学习还顺心吗?”
“顺心,一切都好,爸,您在外面怎么样?”
“爸挺好,这一期的工程还有两个星期就做完了,到时候爸就回去给你带礼物!”
“真的吗?”
“真的!对了,你缺钱吗?爸给你卡里打2000块钱,别乱花啊,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知道了,爸,你不想知道妈最近怎么样吗?”
“等我回去的时候再说吧,忙了。”父亲挂断了电话。
盛柏崇失落地挂断电话,见窗外阳光初照,一阵睡意再次涌上心头。
傍晚,窗户旁边飘过几个身影,开始有人敲窗。
“柏崇,快出来,去打电玩啊!”
柏崇揉揉惺忪的睡眼,喊道:“你们去吧,我没心情。”
“怎么了,我们都到了,一起啊!”
敲窗的是柏崇的同学程义和刘寅,他们平常在一起,最大的乐趣就是打电玩。
“我真不想去!”
“快点啊,晚了就没位子啦!”
柏崇艰难地把右脚放下来,缓缓下地,架着单拐,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开了门。
“说好了,我就看着,我不打!”
“麻溜的!”两个同学搀着柏崇欢呼雀跃地朝着游戏厅走去。
夕阳下的街道好似别有一番韵味,人不多,时光也似乎过得很慢……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几个人的面前。
“哎哟我去,是路老师,快,快撤!”程义紧忙说道。
“对对!”几个人慌忙转身,想要逃离。
“柏崇?”路老师首先喊了出来。
“别搭理他,装作没听见!”刘寅拽拽柏崇的衣角,几个人故作镇定地往前走着。
没走两步,有人拍了拍柏崇的肩膀,柏崇颤抖着声音问:“谁……谁啊!”
“你们几个,是去打电玩吧?”
程义和刘寅紧忙转过身,闭着眼央求道:“小声点,求你了!别让路老师听到了!”
“我爸买菜去了,这里没别人!”
两人发现路老师确实不在街上,就拉一拉柏崇的衣角,柏崇缓慢转过身,一个清纯可爱的女孩立在眼前。
“路大小姐有何指教?”
“哟,这不是盛柏崇盛大公子吗?平常挺能蹦跶的啊,怎么,现在都需要人搀着了?”
盛柏崇正要开口,却又被左莹抢了话。
“马上就要高考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你们如果再这样,恐怕连体育生的线,都过不去!”
“哎,到时候麻烦您给递个答案!”
“是啊,please!”
“切!”女孩转身傲娇地离开了。
“哎!——神气什么啊,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是!”
程义和刘寅见路左莹如此傲娇,气得只咬牙,再看盛柏崇,却有些沉醉其中了,程义推了推柏崇,柏崇才反应过来,故意学了一遍女孩的动作。
“切,谁稀罕!”
“那我们还去打电玩吗?”程义低下头失落地说:“我现在有点想回去学习了。”
“这就想放弃了?”
说完,几个人在电玩城打了半夜的电玩。
柏崇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到家,见家里黑灯瞎火,心中涌起一阵失落。路边的小吃摊正在收摊,他本想上前去买份夜宵,但见老大爷已经收拾妥当,不好麻烦人家,就暗自神伤地打开门走了进去。屋里床边的小桌上,还放着母亲给自己做的早饭。一块面包,一个鸡蛋和一杯豆浆。
“正好有些饿了,就拿这些垫一下吧。”柏崇这样说着,就把早餐端到课桌上,打开台灯,开始复习。
第二天一早,柏崇背着书包来到了班级。班里人还不是很多,一个女生抬头见到柏崇,面露惊讶的表情,柏崇一瘸一拐地走到座位上,故作镇定地拿出课本。不多时,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进了班级,这其中,就有盛柏崇头天傍晚见到的那个女孩——路左莹。路左莹是数学老师路程的千金,也是班里当之无愧的尖子生。
班里的很多女同学都不住地偷偷看着盛柏崇,唯独左莹心无旁骛地整理着自己的课本。柏崇最看不惯的,就是左莹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尤其是昨天受到左莹的一通奚落之后,更是有些气不过,于是揉了一个纸团,向着左莹的头扔了过去。
“啪”的一声,纸团砸在了左莹的同桌头上。那个女生一回头,吓了盛柏崇一跳。盛柏崇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丑的惊心动魄。女生向着盛柏崇说了一声“讨厌”,就转过身抓着左莹的胳膊窃喜起来。
盛柏崇捂住了眼,表情痛苦至极,小声说道:“我去,我这是多久没练投篮了。”
不多时几个男同学走进来,其中一个在柏崇的面前打了个响指,说道:“放学打球,去不去?”
柏崇无奈地抬抬腿,那位同学露出遗憾的表情:“忘了,不知道你的腿还没好。”
放学后,盛柏崇被叫到了教务处,教务处主任何昌是一个约么40岁的胖大叔。一进屋,柏崇就看到何昌脸上挂着不悦的表情。
“盛柏崇啊,来的正好,问你几个事。”
“什么事?”
“前段时间操场上的路灯被打碎了,你知道吗?”
柏崇抬抬脚,表现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我不知道啊,我有段时间都在请假。”
“据保安大叔说,他追出去的时候,看到有几个同学翻栏杆,好像还有个同学把脚摔了?”
“何主任,您这话什么意思?合着就是我去把灯打碎的是吗?”
“柏崇,你别紧张嘛,我就是了解一下情况。你的脚是怎么伤的?”
“骑车摔的!”
“骑车摔的?”
“怎么,要我拿病例给你看吗?”
“不用不用,你别激动,我知道,那个灯,也确实该修了,有同学说灯老是闪,有时还蹦火花,打碎了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这次我就不追究了,好,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