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没有援军?这该死的混帐!传令:步军出击!”
赤里河赞本身不善武力,故此也就没有投入激战之中,而是一个冲锋之后,便已率着亲卫队闪到了战场的外侧,立于黑色大髦之下,以号角为令,调度各部与**死战,眼瞅着己方骑军已渐渐力不能支,不得不厚着脸皮派了人去中军向赫茨赞求援,却没想到赫茨赞手里明明扣着数万骑军,居然不肯发兵相救,心里头的火气自是别提有多大了,只是气归气,却是拿赫茨赞一点办法都没有,骂过了一嗓子之后,也只能咬着牙下令将步军也调将上来,尽管他也清楚此举不过是饮鸩止渴之策罢了,可也没辙,终归得先撑过大唐骑军的狂攻,方可等待转机的到来。
“呜,呜呜,呜呜呜……”
赤里河赞的命令既下,号角声立马在吐蕃军左翼军阵中乍然暴响了起来,分成三个方阵的一万一千余吐蕃步军开始向前推进,速度虽不算太快,可整齐的整列里刀枪如林,自有种移山填海之雄浑气势。
“弟兄们,跟我冲,杀贼,杀贼,杀贼!”
吐蕃步军出动的声势相当之浩大,战号声响得震天,**诸部自是不可能注意不到,可最先有所表示的不是中军处的主帅李显,也不是即将面临压力的右翼主将凌重,而是正在狂攻着吐蕃军左翼骑军的李贺,只因他已猜知吐蕃军这等无奈之举的起因,无非是其骑军已支撑不住,不得不靠步军上前援救罢了,眼瞅着竞争对手已然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李贺可就急了,一向心高气傲的他可不想在这等大会战中输了面子,这一急之下,李贺也就发了狠,这便打算玩命一搏了!
“快,**号,将步军调上来!”
李贺乃是大**中有数的悍将,他这么一玩命,自然不是好惹的,再加上其手下一千亲卫全是河湟军猛士,齐齐发力之下,顿时便杀得本就力不能支的吐蕃骑军一片大乱,只一瞬间的功夫,被李贺以及其身后亲卫队击杀的吐蕃官兵便多达数百之众,原本尚能勉力支撑的骑阵顷刻间便已到了崩溃的边缘,一见及此,正在苦战中的俄松结布立马就吃不住劲了,不得不嘶吼着也发出了调军之令,旋即,但听一阵号角声响过,吐蕃军右翼步军也开始了前压!
嗯?不对!赫茨赞老儿想溜了!两翼的吐蕃步军已然出动,可李显却并未立刻下令己方步军出击,而是皱起了眉头,飞快地算计了一番,瞬间便已识破了赫茨赞的打算,理由很简单,赫茨赞的中军可是有着三万精锐禁军的,就战力来说,虽不及**,却也不见得会差上多少,他完全可以派出万余兵马去增援两翼作战,毕竟与其对峙的李显之中军仅有五千铁骑,即便赫茨赞分了兵,**也未必便敢直接杀奔过去,很显然,赫茨赞之所以没那么做,那就只意味着一件事——赫茨赞已是萌生了退意!
“传令:左右两翼步军压上,彻底击溃残敌,命令第一旅出击,前军骑军落后八十步跟上掩护,敌若是欲逃,给孤拼死也要缠住了!”
一猜透了赫茨赞的心思,李显自是不再犹豫,一扬手,下达了出击之令,霎那间,鼓号齐鸣之中,**左、前、右三军齐动,浑然一派总攻之架势。
一见到**这等大举出动的架势,赫茨赞第一个反应便是想扭头便逃,只是碍于其身为大相的体面,却又有些子拉不下这个脸面,正自犹豫不决之际,突然间发现**前军居然只是出动了两千余手持“烧火棍”的步军,原本已是虚了的心就此稍稍稳定了些——赫茨赞虽不算大才之辈,可好歹为将多年,治军理政的能耐还是有些的,对于**火枪兵以及火炮的威力,他也确曾从溃败回国的散兵处了解过一些,只是对败兵们口中说出来的话却并不全信,在他看来,火枪火炮的威力是不小,但却绝不似败兵们所言的那般夸张,那不过是败兵们为失败找出的理由罢了,浑然信不得,而今**居然将这么点兵力的火枪兵派了出来,又能顶甚用场来着。
“传令:前军出击,给老子一举冲垮唐贼前军步兵!”
虽说认定己方击溃那支“烧火棍”部队不难,可赫茨赞担心**另有埋伏,却也并不敢轻易下令出击,而是等了好一阵子,见**步兵已是渐行渐近战场核心,而**前军骑兵却只是晃晃悠悠地落在了后头,两军之间的距离过大,彼此已难有甚相互掩护之说,己方前军骑军完全可以在**骑军赶到之前一举冲垮**步军,而后顺势再冲乱仓促加速的**骑军,如此一来,似乎可以一举扭转战场态势不利之局面,一念及此,赫茨赞也就不再多犹豫,大手一挥,甚是豪气地嘶吼了一嗓子。
“出击,出击!”
一接到中军传来的命令,吐蕃前军主将德诺布自是不敢怠慢了去,一把抽出腰间的弯刀,往前重重一劈,嘶吼着下达了攻击之令,霎那间,一万九千骑兵狂呼着战号率先奔腾而出,一万两千余步军将士呐喊着向前飞奔,整个前军已然是全都动了起来。
“厄,该死!”
一见到前军步、骑皆动,赫茨赞这才发现自己先前光顾着激动,却在不经意间下错了命令——其本意只是要前军骑军出击,而留下步军压住阵脚的,却因着口误之故,已是将整个前军一举投入了战场之中,事到如今,要想更改已是没了可能,赫茨赞除了咒骂了一嗓子外,也已是没旁的法子好想了,也就只能指望着德诺布能一举吃掉**步军,从而为全军扭转不利之战局。
“全军止步,就地列阵,举枪!”
一见到吐蕃前军汹涌而来,行走在军阵前方的萧三郎自是不敢稍有大意,一声断喝之下,原本正缓步推进的第一旅官兵立马收住了脚步,严格依照操典排成三段击之阵型,各自举枪瞄准着狂奔而来的吐蕃骑军,于此同时,拓跋山野所率的大唐骑军也停了下来,丝毫没有半点前去援救第一旅之意思,倒是远远落在后头的火炮营却就此忙碌开了,但见火炮营营长苏庆声怒吼连连地催促着手下众军加快拆卸火炮的速度,竟是打算将火炮阵地向前挪移了去。
“呼嗬,呼嗬,呼嗬……”
吐蕃骑军出击的速度极快,原本是担心着**骑军赶上来拦截,可一见**骑军不单没有加速冲刺,反倒是远远地停在了后头,自不免都有些子摸不着头脑,可在这等大战已箭在弦上之际,却也无人去细究根源,尽皆狂吼着战号,不断地加速着,如怒涛横空般向着第一旅官兵席卷了过去。
“开火!”
第一旅本就已推进到了将近战场中心的位置,离吐蕃军阵拢共也不过就只有两百八十步不到的距离,吐蕃骑军这么一发力狂冲,双方之间的距离很快便缩短到了只有八十步左右,近得都足以看清吐蕃骑兵们那一张张黑红色脸庞上的狰狞之神色,萧三郎自不敢再多耽搁,这便重重地一挥手,高声下达了射击之令。
“呯,呯,呯……”
经历过连番恶战的第一旅官兵们早就练就了一副钢铁般的神经,哪怕吐蕃军冲势再猛,也不会因此而有甚心慌可言,一待萧三郎令下,全军立马如行云流水般行动了起来,不停地射击、换位,装填,再射击,硝烟弥漫中,一阵阵密集的弹雨形成了道死亡的弹幕之墙,将胆敢冲上前来的吐蕃骑军尽皆射杀当场。
一排排的骑军官兵哀嚎着跌落了马下,无数的生命如同草芥一般地消逝着,这等惨重无比的损失一出,吐蕃前军骑阵不可遏制地便乱了起来,只是此时马速都已放尽,便是要想收住狂奔的战马都已没了可能,只能是被前冲的战马挟裹着向前,再向前,拼死想要突破这短短的八十步之距。
“开炮,开炮!”
第一旅的弹幕确实是很凶悍,可并非真的完全密不透风,随着吐蕃骑军的冒死冲锋,尽管死伤惨重,可其前锋还是成功地突进到了离第一旅阵列不足五十步之距上,再加一把劲便可撞入第一旅的阵列之中,真到那时,第一旅官兵就算再勇,也绝对抵挡不住有若潮水般涌来的吐蕃骑军,伤亡惨重乃是可以预见之结局,不过么,假设终归只是假设,并不是现实,就在吐蕃骑军以为将将可以得手之际,却听已布置好炮兵阵地的苏庆声一声大吼,十六门步兵炮开始了发威,隆隆的炮声中,十六枚巨大的铁弹呼啸着在空中划过一道曲线,重重地砸进了吐蕃骑军的阵列之中,登时便砸得吐蕃官兵们死伤狼藉,刚起的冲锋势头不禁又是一窒,再被第一旅官兵们的弹幕一横扫,冲锋的势头已是彻底乱了去。
“骑军出击!”
战机已然出现,拓跋山野自是不会放过这等一举破敌的良机,这便嘶吼了一声,率部发动了凶悍的冲锋,高速绕过第一旅的阵地,如离弦利箭般向混乱中的吐蕃骑阵冲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