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关前,见守关士卒盘查行人甚紧,过关必须出示什么通关文书。三人哪里有什么证件?便躲在暗处思考怎样才能偷渡。
普格两人本是打算靠阿祁的魅惑**引得士卒放行,但前几日打斗时阿祁用功过度引发了旧伤,这时却不能发功的了。
眼见太阳落山,城门渐渐关闭。三人知道今天怕是不能通行,便找了个避风处生火取暖,想等到第二天再做打算。
夜里,秦海洪守夜时独自登上附近的山顶,闭目静思,周围地形尽收眼底。
此处名为“铁门关”,防御确实如铁桶一般。城塞大营里的守军少说也有两万,周围各处重要地形都设有防御设施,由士兵把守,让人难以偷过。
假如他身有内功,便可以用玄空步法飞檐走壁,过关当然不是难事。但如今没那本事,也只好另寻他法了。想到此处,不禁叹了口气。
“洪哥你又在看星星吗?”
身后忽然传来一句言语,秦海洪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阿祁。他刚才一直在想内功的事,竟没注意她的到来。
“啊,没有,我是在观察地形。你看,这铁门关防守严密,的确不容易偷渡。看来想去大陈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阿祁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明天您去碰碰运气吧,我觉得可以的。您直说是投奔大陈的武者,对方也许会放行呢。看您相貌便知是中原人,守关士卒大概不会为难。只是我和普格,我们是草原人,一眼便会被人认出。若被当成奸细邀功,便不好了。”
秦海洪知她说的有道理,但几日下来多少有了些感情,自己怎能弃他俩不顾独自过关?却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便不再说话。
阿祁见他沉默,也安静地坐了一会。过一会月亮被云彩挡住,她忽然叹了口气说道:“看那月亮,昨天还圆的,今天却瘦了下来。下一次月圆,还要再等上三十天呢。人活着,又有多少个三十天啊。”
秦海洪知她是黄月教圣女,对月亮有着特殊的敏感。见她此刻言语感伤,也陪着叹了口气,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种事,自古难求完美。你也别想太多了,有时只想当下,反而乐得逍遥。又何必杞人忧天,徒增烦恼?”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真是贴切的句子!以前听普格说中原文化博大精深,我起初还不信。但自从见了您,总能听到一些深含哲理的优美句子,真让我震撼。我猜,您不止是武功高强的大侠,还是个身怀六甲的读书人吧?”
“额,不是身怀六甲,该用才高八斗才是……”
“啊……对不起,是我用错了。”
这几日阿祁的汉语进步了不少,但偶尔也会用错词语。想起身怀六甲的意思,她不禁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秦海洪倒不在意。
这几天和两人聊天,他出口净是些成语和古文诗词里的名言金句,很受两人崇拜。此刻被阿祁点中,不禁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些毕竟不是他自己原创的。
但他想自己也从没说过这些话是自己说的,便笑道:“你说对了,我倒还真算是个读书人,文理都学过一些。之前那些句子,也都是我学来的。这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是一位叫苏轼的大文学家说的,原文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秦海洪凭借记忆将苏轼的《水调歌头》背诵了一遍,其中记不清楚的,就用自己的话蒙混过去,却也叫阿祁听得如痴如醉。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秦海洪一边用树枝在地上写,一边解释道:“嗯,这婵娟也叫嫦娥,是月亮里的女神,这里指的就是月亮。是说虽然两个人不在同一个地方,可是却能看见同一个月亮。他们的心在一起,希望对方幸福,希望相互的感情直到永远。嗯,虽然表达的是兄弟之情,但后人也用来形容恋人,大概就是这样。”
听完秦海洪的解释,阿祁愣了一会。接着口中喃喃念着这两句,竟独自地走下山去。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秦海洪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身处两个世界,还能看见同一个月亮吗?寒风袭来,他抬头望见天边的月亮,心中生出一阵莫名的伤感。
是思乡的感觉吗?他返回到火堆旁坐下,回忆起前世的父母亲人,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忽然闻到一阵幽香,竟然打了个哈欠。
一夜梦幻连篇,醒来已然天明。
秦海洪揉了揉眼睛,忽然发现普格正拨弄着火堆发呆,旁边也不见阿祁的身影。他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怎么睡着了?喂,你在做什么,阿祁呢?”
“阿祁她……走了……”
见普格一脸伤心失落,秦海洪赶紧闭眼扫描。但周围哪有阿祁踪影,显是早就走了。
他睁开眼睛,见不远处地上写着两行歪歪扭扭的汉字,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正是他昨晚教过她的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糟了!她定是听了我的话才走的!
秦海洪心中后悔,虽然不知阿祁为什么会离开,但自己居然在守夜的时候睡着了,便是没尽到责任。而且此刻不知她去了什么地方,连补救的办法都没有,更觉得对不起普格。
见普格一脸失魂落魄,他于心不忍,便劝道:
“哎,普格你也别太伤心,她留下这话,便是心中有你。定是有什么要紧事急着去办,这才不告而别……”
“可是,她怎么没告诉我去了哪里,这叫我怎么去找她?周围我都找遍了,丝毫不见她的踪迹啊。”
秦海洪心想,她不告诉你去了哪,便是不愿你去找她。但怕他伤心,说道:
“她不告诉你去了哪,便是怕你去找她,结果她回来了你却不在。你放心吧,你们两个是经过患难的,只要有真情,一定会重聚!”
他本希望自己的一番话能让普格振作起来,谁知他呆了半晌,却突然坚定地说道:
“好!那我便在这里等她!她一天不回来,我便等她一天!她永远不回来,我便等她到永远!”
“额,这个……”
秦海洪自是安慰他,谁知普格却当了真。
一路上的接触他发现普格是个情深义重的汉子,本打算时机成熟时可以发展为自己闯荡天下的帮手。就算不成,最起码也是朋友。有他和阿祁与自己一同南下,路上也有个照应。谁知此刻弄成这样,却是他始料未及。
他早就做好了南行计划,和普格的交情还不足以改变这一方案。但要他把伤心的普格一个人留在这里,还是心有不忍。
他想了一下,劝道:“普格你冷静一下,阿祁如今不知去了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来也没个把握。就算你要等,也该找个安全的地方。这里地处两国交界,万一遇到战事你有所闪失,阿祁回来岂不伤心?不如你先和我进关,安顿下来再打听她的下落,那不是更有把握吗?”
秦海洪设身处地提出意见,普格楞了一下,但终究摇了摇头,不为所动。一意孤行地要在原地等阿祁回来,生怕阿祁回来寻他不见。
秦海洪正不知如何再说,一直坐在地上的普格却忽然站起来说道:
“秦大侠,我已经打定主意,您就不要再劝我了。阿祁这事也不怪您。她昨晚出走,是用了黄月香雾才令咱俩昏睡。那是草原上最厉害的迷药,没人能够抵挡。我的心在阿祁身上,没有她我是活不了的。我就躲在这深山里等她回来,不怕打仗。您教我的打猎方法我都记得,我饿不死的,您不必担心。”
话已至此,秦海洪知道自己劝不动了。
无奈之下,只好说道:“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只好随你吧。不过念在咱们相识一场,将来要是……要是有了变数,你可以来找我。我此番是要去大陈的首都,你……好自为之吧……”
见普格脸色木然地点了点头,秦海洪默默叹了口气。他为了阿祁背叛部落,如今阿祁离去,想必对他打击很大吧?
但事已至此,多思无益。他和普格还没到两肋插刀的交情,不可能为了他改变南行的计划。便和普格简单告别,独自向铁门关走去。
路上回望一眼,见普格低着头返回来路,心中不禁感慨。三人前几日还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赶路,如今却各往一方。果然是人有悲欢离合,可惜这离别来的也太快。
他帮不了普格,只好于心底默默祝愿,希望他俩终能团聚。想着要是能在南国立足,或许可以回来找他。至于阿祁,却不知她到底去了哪里。
想到阿祁,秦海洪忽然想起她昨夜向自己提示的那个建议。原来她那时就打算独自离去了……
不过她的建议倒是值得一试。秦海洪直奔关门,果然,当他说明自己是在北方深山修行的武者打算投奔大陈后,守关士卒对他十分客气。问了姓名,便将他带到城楼去报告长官。
在城楼门口站了片刻,士卒出来唤他进去。一进门,却突然有两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