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谷乐听算是明白了,这地方哪里是什么道然派,怪不得屋子的外观破破烂烂的,原来是个骗子窝啊。
但她实在太想知道与师叔师伯们相关的信息了,便耐着性子问了几个问题,老刘也乐呵呵的,毫无保留的一一解答了。
这些林林总总的一些小疑问被破解开后,整个事情的始末也就串成了一条线,谷乐彻底有点无语了。
原来这楼房的主人曾经是个靠租房子为生的宅男,名叫李荣。偶然有一天,李荣遇到了索命鬼缠身,恰好被路过的道然派的掌门人所救,便一心向往成为一个道士。他告别了家人后,兀自爬上山头死缠烂打的要拜掌门人为师。
掌门人是个温吞,好说话的性子,在这人被扫地僧赶出门之前为他摸骨推算,测得的结果是这个青年还真是个有灵性的孩子,只是修道之路过于坎坷,恐不会长久。掌门人略一犹豫,还是把这消息摆在了李荣面前,让他自行抉择。
李荣正值中二时期,想也不想的就接受了。直到后来门派遭难,而李荣因出一个宗门任务恰巧躲过了那次危机,这才幸免于难。
这事一出,李荣便沉心静气,抹干眼泪,想要重振师门来回报掌门人的救命之恩。
就是他在门派的时间比较少,对正统的道修的了解十分浅显。不懂的地方全靠自我想象,所有门派光荣史更是从各种玄幻小说里拼拼凑凑得来的。这日积月累下,把一个门派的雏形弄地不伦不类的,活脱脱的像个骗子一样,也是他的本事了。因此到了最后,这临时的小住点就变成了闲散道士的一个收容所,自然收不到什么好苗子。
两人交谈不多久,就见路鸠引着一个俊朗的青年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谷乐定睛一看的,正是今天把她从黑豹口中救出来的那位,想必路鸠口中那位白漠师兄便是眼前这个人。
此时此刻,他已经摘下了那个过分中二的面具,显出一张极为俊美的脸来。他的眉骨偏高,眼窝深邃,坚毅的五官格外深刻。然而此刻沉下来脸来的样子又显出几分冷冽,锐利的气场似裹着一柄出鞘的利刃。
看到有人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白漠眉峰拢了拢,略带不善的目光朝着那边刺了过去。
果然还是那么不近人情,冰冰冷冷的样子啊。
看到气氛有一丝丝尴尬,老刘摸摸鼻子,清了清嗓子:“小白啊,这是我刚发现的一个定好的苗子,你帮师傅看一看。”
路鸠在旁边警惕的看着。他深知白漠的脾气不算好,真怕一个不留神就把不着调的师傅给当菜瓜砍掉了。
就在此时,谷乐放在口袋里面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几方的目光都聚在了她的脸上。
谷乐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掏出手机一看,是瞿妍发来的几条短信。
“你是不是抛弃我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你这个大屁-眼子,我一个人好害怕嘤嘤嘤。”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网购呼死你了啊?!”
谷乐一阵汗颜,那边似乎耐不住安静的性子,一个电话又打了过来。但一想到在别人家中接电话有点不太礼貌,她便伸手挂断了电话,大爆手速回复了一个“马上就回去,有点事”,便把手机静了音。
白漠也难得回了个眼神,说道:“根骨上佳。”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老刘大喜,看向路鸠挑了挑眉:“怎么样?”
路鸠嗤笑:“别忘了,她八字跌破天际了,可是个大麻烦,以后有你收拾的烂摊子。”
老刘丝毫不恼怒,呵呵一笑:“所以说,我们团体互助友爱的传统就要发挥作用了。”
然而白漠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个未来可能成为小师妹的好苗子,丢下几个字后转身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后,一看这时间确实也不早了,谷乐便和他们告了别。只是刚走到楼底下的时候,老刘突然喊了她一声,并几步追了上来。
谷乐疑惑地回过头去。
老刘朝她举了举手中拿着的一把雨伞,笑笑说:“下雨了,我送你一程吧。”
谷乐明显愣了一下,抬头朝着天上看了过去。果然,刚刚还挂着大太阳的天空,这阵子就开始淅淅沥沥地飘起了小雨。
谷乐刚想推据了几番,就听刘老乐呵呵地笑了一声:“刚好我的房子也在附近,小姑娘人心善,陪我着老儿走一段吧。”
话到了这份上,再推三阻四的就有点不给面子了,谷乐点头同意了。
老刘的步子不急不缓,却刚劲有力,不像是一个体力虚浮的老年人应有的精神头。而且人还很健谈,似乎是怕气氛太过尴尬,不断地扯着话题和谷乐说点什么,话中多半是妻儿一类琐碎的事情,但能看得出来,他有一个家庭幸福美满的家庭。
听着滴滴答答打在伞面上的雨声,就听那老头“呦呵”了一声:“晴天集雨,狐狸嫁女啊。”
谷乐在小时候听师傅讲过这么故事,也就当做童话听了听,要是狐狸崽们真的有之中传统,不早就成精了吗?
老刘的屋子里这不远,是自小弄堂走到地的一个小宅院,房子和想象中一样古旧中式建筑一样,是平淡无奇的老式砖瓦房,门户敞亮,里面的空间也大,就是从外观上看来,它是历经了风霜雨渍,砖瓦的墙面都脱下了一层层的墙皮来。
老刘从的口袋里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谷乐余光瞥见了他的手,顿时眼神一凝。
那一双手骨节修长,却格外瘦削,然而手指节却像是风干的枯树皮一样,包裹着几根森森累累的白骨,看起来有点可怖。
谷乐随他进了屋子,却见老刘“噗通——”一声跪倒在了香坛之前。香坛前还有一大一小的两个牌位,香炉里燃着上等高香,几个盘子里面也摆满了各色斋品,还有几个小孩子爱玩的小玩意。这种种的摆设看来应该是供奉先祖所用的,排场极为讲究。
虽然不少行家都有些特殊的怪癖,进门焚香三拜,保出入平安什么的,但老刘这一举动也未免太诡异了。
更何况他此刻还在双手合十,嘴里碎碎叨叨的念叨着什么。
谷乐刚想靠近一步,边听得身边一阵阵阴森森的声音,只让人头皮发麻。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谷乐悻悻然地把头缩了回去。
不知念完了个什么东西,那老头边引着谷乐去了二楼。
谷乐以为他要领着自己和家人打个招呼什么的,哪知道等她爬到二楼的时候却发现走廊里面空空荡荡的,唯有一阵若有若无的,强哽着嗓子的小声啜泣音。
此时此刻,老刘已经不见了踪影,顺着那声音望过去,唯独有一个穿着嫁衣的新娘子孤孤单单的坐在房间里,凤冠霞帔,摆出一副乖巧状坐在床沿旁边。
饶是谷乐再神经大条,也发现了事情不对劲的地方,而那开门时带起的一股风也恰巧掀起了新娘子的红盖头。
只一眼,谷乐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里面。
红绸盖白骨,两只宛如泣血般的红眼睛正散发着一阵阵凶光。
谷乐眼神一变,踏马的这也是个阴婚啊!
只是死去的鬼怪哪里会有什么眼泪,因此从她脸上流下来的正是两行刺目的鲜血。
而那双血目的人似乎也发现了有外人在,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了过来。
她甜甜一笑,声音如银铃般清脆:“爹爹,你把这小美人送给我好不好。”
“我好寂寞啊……”
“她的皮肤真好,指甲也漂亮,都送给我好不好啊?”
“我把自己最喜欢的化妆夹送给你呀。”
然而这怪物手上的哪里是什么化妆夹,分明是一个十几厘米长的大砍刀,简直是剥皮的上好工具。
鬼新娘一边说着,身体飘飘悠悠地停在了半空中,血色的双瞳直勾勾地看了过来。身上那件鲜红色的嫁衣像是被血水染过了一样,滴滴答答地落下了一片血涡。
鬼新娘举起手中的砍刀,做出一个劈的手势:“嘻嘻嘻,我没有眼睛,可以看得到你哦。”
谷乐就地一滚到了她的盲区,一张定身符打在她的后心,另一只手将刀柄反转压下,那砍刀便从鬼新娘的头部刺入。
谷乐本以为会扑了个空,却不料这刀“噗通”一声入了肉。
鬼新娘发出了一阵凄惨的叫声,那层覆在身体上的柔嫩皮肤开始从两边分开,像是脱下一层外衣般,露出了里面的鲜红色的血肉。
谷乐正巧直面鬼新娘的身体全貌,顿时头皮发麻。这鬼新娘怕是为了像个正常人一样,还将一颗热腾腾的心脏镶嵌在了空荡荡的胸腔处。谷乐被这近距离的血气冲得头脑发晕,两人挨得极近,耳边嗡嗡作鸣声中似乎还有一阵阵有规律的心跳,不知是自己的,还是鬼新娘捡漏的那颗心脏。
一股无名的阴风自房间里聚了起来,起初是阵阵冷气,然而很快便旋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还带着一股不可反抗的巨大吸力。
谷乐只感觉自己意识沉沉浮浮,像是坐了一场过山车一样晕晕晃晃的。紧接着,便是四肢发软无力,整个身体都是轻飘飘的,只得任由那股风把自己的身体卷着四处乱飘。
她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罡风冲得七荤八素,险些连肠子都吐了出来,更别提去看清楚这个睁着血红双瞳的鬼新娘和这个披着老刘皮的怪物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