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牧时苍是打算自己去的,但牧老太爷却说他也去,结果车上就是三人。
在车上,一向不怎么管事的牧世峰,难得端起了叔叔的样子,对牧时苍说:“阿苍,这次的事舒舒也是出了不少的力,白天的时候你叔公联合二哥想借此逼爸换了你,是她当时闯进来,改变了局面,为了帮你找证据,她又回到你们被绑架的地方,听说是为了找你当初的血迹,直接跳下去,脚踝骨折了,手臂还划了一大道口子。你往后可得好好对人家。”
牧时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手指在腿上轻轻地弹着,像是在钢琴键上弹一曲世界名曲。
牧世峰以为他并不在意,只能摇摇头,觉得这侄子也太无情了些,却在这时听到他说话:“爷爷,能帮我保个密吗?”
他这话说得有些突然如其来,牧世峰根本没明白是什么意思,牧老太爷却在这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无奈地说了一句:“但纸不住火。”
“那就想办法让纸厚一点,烧慢一点,到时外面什么都没有了,纸烧没了,也引不起什么大的灾难。”
这爷俩在打什么哑谜,牧世峰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他也没有去深究,反正家里最高深莫测的就是他爸和侄子,两人说话别人很难插得进去。
车子一路向医院,等到下车的时候,牧老太爷没下去,他对准备下车的牧时苍说了一句:“对了,你那个助理的能力不错,但心思太多,女人的嫉妒有时候很坏事,你自己注意些。”
牧时苍朝着爷爷勾了勾嘴:“爷爷,你这是在为你的孙媳妇抱不平吗?”
牧老太爷八风不动,把脸转了过来,让司机开车离开。
车子还没开多久,牧老太爷电话响起来,是良叔从宅子打来的,打电话说的不长,只说了大概一分多钟,牧老太爷的眼睛却越来越沉冷,最后挂掉话,他冷冷地对司机说道:“立刻回去。”
牧时苍和牧世峰还没进医院,就看到车速突然加快,两人都愣了一下,牧世峰说:“爸这是有什么急事?”
牧时苍摇摇头,进了医院。
………………
医院还是那家医院,居然病房还是上次那个病房。
而此时病房里并不是杨舒舒自己了。
有爸妈,有哥哥,还有一个坐在角落缩着不说话,却时不时用小狗一般的眼神,担忧看着她的美少年弟弟。
即使受了伤,杨舒舒也觉得很幸福。
“妈,我就是胳膊划了一下,又不是骨头折了,能动,我自己吃就行。”杨舒舒伸手想要抢过母亲手里的桔子。
可杨母不让,非要一瓣一瓣地喂她,无奈,她只能继续当手残。
“哎,妹妹你,你说小牧爷不会有事吧?怎么就这么倒霉遇到这种事呢,像小牧爷那种人犯得着杀人吗?”杨力在一旁一边啃苹果,一边吐槽,好像被冤枉的是他似的。
杨舒舒吞下桔子,无所谓道:“反正我该做的都做了,也是尽力了,这么多证据在眼前都不行,说明他人品不行,坐牢了正好可以申请离婚。”
刚到病房门口的牧时苍牧世峰正好听到这句,两人同时停了下来,牧时苍不动了,牧世峰以为他生气了,要转身走,连忙低声劝他:“阿苍,舒舒可能只是不好意思,故意这么说而已。”
其实心里想:现在的侄媳妇好像真的不待见侄子,做这些事不会真的就只是尽道义吧?
可他没想到,居然听到牧时苍轻声一笑,说:“这爱害臊的性子也挺可爱的。”
牧世峰:“……”他没听错吧?他的侄子居然这么自作多情?他刚才就是胡说八道劝人的,真没听出来人家有什么害臊的呀?
牧时苍没理会牧世峰的掉了一地的震惊,直接推门进了屋,一进去,先是朝着杨父杨母叫了一声:“爸,妈,你们都在啊。”
接着,又朝着杨力看去:“大哥,你也在啊。”
杨家三口人瞬间石化了。
他们还记得上次牧时苍大驾光临杨家,杨舒舒故意让他叫爸妈,他不愿意开口,两人差点吵了起来的情景,没想到没过多久,他竟然能吃得这么顺口?
但最震惊的还是莫过于杨力,对于这个妹夫他是又敬又怕,比在父母跟前还老实,根本是从未奢望过他会叫自己一声大哥,就连那次借五百万借出来,他都挺意外的。
只见他一手扶着杨舒舒的床头,一副随时要倒的样子,然后另一只扶着脑袋,轻声问杨舒舒:“妹妹,你说我是不是太担心你,所以有幻听了,要不叫个医生来给我检查一下?”
杨舒舒其实也有点意外,当初让他叫声爸妈,比杀了他还难,这回怎么这么顺口,又被鬼附身了?
牧时苍在一家四口要么震惊,要么莫名其妙的时候走到了床前,先是拿起病例卡看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床边坐下来,哈腰,直接在还在一脸莫名其妙的杨舒舒脸上印下一吻。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杨舒舒呆呆地看着他一会儿,一脸的惊悚:我的个天妈,这货不会真精分了吧?人格分裂了?好像被绑架那天早上出门就有迹象了。
妹妹的,她就猜肯定有这一天。
“小牧爷,你现在是哪个小牧爷?是那个喜欢掐人脖子的小变态?还是那个爱装温雅的小变态?”杨舒舒挥着没受伤的爪子在他眼前晃,被他握住了手。
同时把家里的父母哥哥给吓得差点拿被子捂上她,结果却听到牧时苍说:“我是最爱你的那个变态。”
“……”
“……”
“……”
好吧,原来这是人家两口子在**,杨家三口有些没眼看了,于是,暗示对方先离开一会儿。
结果他们一转头,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沙发角落坐着的少年此时正双眼通红地看着病床上坐着的两人,突然之间就泪如泉涌。
杨力是知道郁行规的身份的,这时看到这小少爷突然间就哭了,吓了一跳,赶紧过去哄:“哎,郁少,你这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就哭了?”
郁行规呆呆地转头看他,一脸的悲凄茫然:“我……哭了?为什么……哭了?”
一滴泪正好落在了他放在腿上的手背上,他盯着上面的水滴,茫然无措。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但泪珠却开始接连往下掉,仿佛再也停不下一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