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离去,可能只是一段时间,未来还会再去,而有些人的离去,可能就是永远,永不再相见。
打发完了爷爷,分了家,我们也就各回各家了。
唯有鹏鹏的这件事儿依旧维系着我们几家的联系。
鹏鹏最近也做了植皮手术,病情也趋于稳定,只是听我爸说,鹏鹏这个孩子可能当时被吓坏了,如今情绪方面一直不太稳定,有时候会突然大哭起来,有时候又会一整天都不讲一句话。于洋一家也是操碎了心。
在医院花的钱也越来越多,多到我们几个家庭都无力承担。所以,找那个炮仗的生产厂家索要点儿赔偿费似乎又被提上了日程。
在离小年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候,我,我爸,于洋,还有我的两个哥哥我们一起来到了苑河。
其实这种事儿我本来不用来的,但是因为我是在苑河上的大学,对苑河尤其熟悉,所以我也就跟着他们来了。
到了苑河的第一天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我们只能找了个旅馆早早歇息了。
根据我大哥收集的信息,这家炮仗生产厂家就在苑河的高新产业区,那里远离市中心,很多厂子都在那边,这个炫彩炮仗生产厂家隶属于东正集团。
而这个东正集团我还是有所耳闻的,他们在苑河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用我们老师的话来说,苑河市整个的gdp都要靠着东正集团的产业来往上提,前年。东正集团的老总说要把产业移向京都,苑河的市领导人亲自上门慰问,终于将东正集团的产业重心留在了苑河。
而我们这次要找的就是这家在苑河赫赫有名的东正集团下面的一个子公司的负责任算账。
真正的来了以后,才心里觉得越来越没底,当初那种信誓旦旦的说要讨个说法的声音仿佛在人家集团巨大的阴影下变得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低到我自己已经没有了勇气。
来苑河的第一晚,我和我爸住一间房,于洋和我那两个哥哥住一间房。
可能是白天坐火车太累了的缘故,我简单洗漱后,一躺到床上就觉着眼皮沉重。
“这苑河到底比咱们要靠南,这气候就是不一样啊,爸穿的这棉袄都觉得热……”
“嗯……”
我迷迷糊糊的随便应答着,我爸躺在床上一直在说话,也难怪,他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最远的听他说是去过京都,而那次去京都还是二十年前的事儿了,也就是刚刚生下我不久时去过一次京都,后来就再也没出来过。
我爸叨叨叨叨的一直在说话,我一开始还随便“嗯”“嗯”的应答着,可不多一会儿,我就觉得我的耳边好像慢慢有蜜蜂在叫,“翁嗡嗡~翁嗡嗡~”。
慢慢的这“嗡嗡”声也越来越低了……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睡了多久。
我睡得正沉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咚咚咚咚”的声音。
我基本上就是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的感觉。
“噌”的一下,我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爸~你开下灯,有人敲门!”
我揉着眼睛,头也没抬的说道。
我爸的那张床靠近灯的位置。
我说完话后,愣了几秒后,发现我爸并没有任何动作。
“爸!开一下灯!”
我爸却依旧没有什么反应,按以前来说,我爸睡觉的动静那可真是和开了一辆拖拉机没什么区别,那呼噜声震天撼地,我妈不止一次抱怨过我爸的呼噜声了,可是现在……
我的心突然一紧。
那种熟悉的害怕的感觉又一次席卷全身。我害怕这样的黑暗。害怕这样的无人应答。
“咚咚咚咚”
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我坐在床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手机?对,还是先找到手机再说。
我顺手一模,摸到了手机,打开手机中的手电筒。
我爸早已经不在他自己的床上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咚咚咚”
这个时候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我下了床后,走到灯的开关位置,按下开关后,灯亮了,我的心也就稍微放松了些。
“谁呀?”
我朝着门的方向问道。门外似乎有什么动静,隔了两秒,门外的人话说了:
“我!”
我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有点儿沉闷,但也很熟悉。
“你是谁?”
“我!”
两次同样的回答,但是这个声音听起来怎么觉得有点儿凶巴巴的,不过……这声音不就是我爸的声音吗?!
“爸?是你吧?”
我怀疑的朝着门口问道。
可是这次门外却很安静,门外那个人也没回答。
我看了看我爸空空的床,突然想起来有一次,我爸出去和人喝酒,半夜才回来,也是这样大半夜的敲家门。
难道这次又是出去喝酒了?和于洋叔叔?
可能吧,我爸也挺爱喝几口的。
这么想着,我就走到了门口,手握在了门把手上,轻轻一扭……
门瞬时间就被一只脚给撑开一个口子!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门上的那个安全反锁锁链还在挂在门销上!
如果我爸真的出去喝酒了,他怎么可能会反锁房门?
门外的人趁着开了一点点的门缝,伸进来一只手,手背上的疤痕清晰可见,他在找那个锁链,他要进来!
我情急之下就是使出全身的力气要关门,可是那个人的脚在门外正顶着门,男人的力气我真的抵挡不过的,眼看着那个人快要把那个安全锁打开,我一急,猛的低下头,一口向那只手咬下去,狠狠地咬下去。
当时,我的心里就一个想法,不论你是谁,大晚上的在别人房门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啊——啊——”
门外的人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我的嘴里一阵血腥味。但我不能松嘴。
“芩子,爸,疼,快,快松嘴”
门外的人突然变换了语气,很和善的声音,是,是我爸的声音,确实是我爸的声音。
“爸?”
我松开了嘴,嘴上的血都还没来得及擦。
手上的那个牙齿印清晰可见,血还在不断地从里面流出。
他流血,他会流血的,他会疼,他不是那种东西,他是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