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宋酒早早的就起了。在用朝食的时候,宋清盼盯着她的手腕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娘亲,你为何要在手上缠那么多布条啊?”
宋酒替他擦了擦嘴角,忽悠道:“因为这样好看呐,你舅舅身上也缠了不少呢!等会儿见了你舅舅,可不要这么问他,知道么?”
宋清盼摇头,嘟着嘴问道:“既然娘亲说好看,舅舅肯定也认为好看。那阿盼为何不能这么问舅舅呢?”
宋酒无奈的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这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要问呢?
采蓝在一旁布菜,笑着说道:“小郎君不懂,七郎君是受了伤,娘子为了让七郎君心里好受些,这才缠上的。小郎君等会子见了七郎君,一定要说些好话逗逗他,这样七郎君心情好了,指不定会给你买糖吃呢!”
宋清盼扒着碗里的饭,笑道:“原来娘亲是为了逗舅舅开心,阿盼明白了!”
宋酒赞许的看了采蓝一眼,采蓝腼腆的垂头笑着继续替两人布菜。
朝食毕,留忍冬在浮翠居看着,宋酒带着宋清盼到东园的掬香馆去。采蓝和月心是宋家的老人儿了,跟在身边也妥帖些。
宋玉恒和宋琦都住在掬香馆后边的一溜三间屋子里,因着掬香馆这边也种着菊花,景致不错。
甫一进了院子,在掬香馆伺候的几个婢女见是宋酒来了,纷纷停住脚步,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婢见过九娘子。”
宋酒挥手让她们离去,携着宋清盼进门。
宋玉恒见小小的宋清盼蹬着小脚进门,趴在床榻上的他憋着气笑嘻嘻地喊道:“阿盼,到舅舅这儿来!”
宋酒见他上半身都趴在软软的枕头上,许是气不顺,憋得他一脸通红。宋酒边走边笑,“七哥,你这是在练什么气功么?瞧你那红脸,都能去唱戏了!”
宋玉恒忍着背上的疼痛,轻轻侧了身子揽着宋清盼。“昨日就唱了一出戏,今儿唱不起了!”
宋清盼捏着宋玉恒的鼻尖,糯糯的说道:“舅舅,你昨日和娘亲去看戏了么?阿盼也想去看!”
宋玉恒笑眯眯的握着宋清盼的小手,柔声道:“等舅舅好了,肯定带你去!”正说着,背上又传来火辣辣的疼,宋玉恒长嘶一声,龇牙咧嘴对宋酒说道:“九妹,爹下手也忒狠了。那篾条有一指宽,爹也不嫌打得手疼?”
宋酒睨他一眼,“你也不知求个绕,爹没听见你哭号,定是以为你不疼,肯定要接着打!”
宋玉恒又趴在软枕上,两手扒拉着软枕四角的穗子,道:“我好歹是个男子汉,被打了几下就哭号求饶,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若是让宋琦听见了,又得骂我没出息!”
听他谈起宋琦,宋酒往外头看了看,好奇的问道:“我方才来的时候没瞧见三哥,他没在?”
宋玉恒浑不在意的说道:“估摸着是找个清静的地方练武去了。再过些日子二哥就要回来了,他先前和二哥打过赌,若是比武输了,得陪他去一趟花满楼。”
“花满楼?”宋酒闻言,鄙夷的看向宋玉恒。“你是不是也参与了?”
宋玉恒嫌弃的瞟了宋酒一眼,道:“九妹你想多了,他们只是去赌一赌今年的花魁会花落谁家。你瞧瞧你满脑子都想的什么,龌龊!”
采蓝和月心还在屋里,听了宋玉恒的话不禁羞红了脸,只想找个缝钻进去,就当没听见两人说的话。
宋酒将宋清盼唤过来,命采蓝和月心两人带着去东园转一转。回到宋家,他整日都待在浮翠居里,也该让他看看勤园的样子。
采蓝和月心才刚带着宋清盼离开,这厢院子里又传来吵杂的脚步声。
婢女在门口禀报道:“郎君,大夫人来看您了!”
话刚落,沈氏便提着裙角进了门。“阿恒啊,听说你病了,伯娘来看看你!”
宋酒急忙起身,盈盈对沈氏施了一礼,柔声道:“伯娘的消息真是快呢,我才来不久,您这就到了!”
沈氏过来笑着说道:“我哪里快了?还不是晨时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听她念叨了几句,这才来看看!”
沈氏看向趴在榻上的宋玉恒,秀眉一蹙,爱怜的走过去。“我们的阿恒平日里最听话了,伯娘瞧着都心生喜欢,怎的还被打了呢?”
宋玉恒干笑了几声,有些害怕沈氏的靠近,急忙说道:“伯娘,侄儿这点伤算不得什么的,劳您特意过来一趟,真是……”
沈氏丰腴的手眼见着就要往宋玉恒的脸上摸去,宋玉恒可怜兮兮的看向宋酒,求她出手相救。
宋酒笑着摇头,眨眼,暗暗说道:“七哥,伯娘这是心疼你呢,你就好生收下她的怜爱吧!”
宋玉恒此刻多么希望自己能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这样沈氏就不会每回见到他都要伸手捏上一捏。认命的紧闭双眼,宋玉恒豁出去了。
可是这回沈氏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笑道:“阿恒被打了一顿,消瘦了不少。伯娘回去就让青柠炖一锅骨头汤来,给你好好补补!”
宋玉恒受宠若惊的摸了摸自己还算英俊的脸,暗叹沈氏这回终于手下留情了。“伯娘,不过是些皮肉伤,不必破费的。”
沈氏正要说话呢,门外就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二娘让我来的,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我?”
屋子里的三人不约而同的朝门外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绯色轻纱褙子的婢女趾高气扬地责骂宋玉恒院里的婢女。
宋玉恒皱眉,开口朝门外说道:“让她进来!”
守门的婢女含着泪侧身让开,那身穿绯色褙子的婢女满是笑意的进门来。
见沈氏也在这里,婢女的面色一僵,却很快反应过来,虚虚行了一礼。“婢计荔见过大娘、九娘子、七郎君。”
沈氏面上的笑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冷不淡地问道:“你们二娘让你来的?”
沈氏说的二娘就是大房里的妾室,蒋氏。来的婢女显然就是蒋氏身边的婢女,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
计荔甜甜地笑着回答道:“二娘今日身子不适,听说七郎君病了,特意遣婢带上一盒上好的膏药来。”计荔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陶瓷小罐。“二娘说这膏药特管用,七郎君用了,过不了几日又会生龙活虎的!”
宋玉恒淡淡的笑着说道:“劳你跑这一趟,替我谢谢蒋伯娘的好意。”
宋酒上前去将药膏拿过来,搁在一旁的桌上。
计荔朝宋玉恒行了一礼,说汲雪楼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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