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草草结束,苏诀大摇大摆地回了王府,白微瑕也算安然回到了皋兰院,倒是苏彻那边出了些麻烦。
有人告诉他,九生花被偷了。
在江湖上,九生花与乾坤镜都是传说一般的存在。而且整个沧澜大陆上,仅此一朵。
这是林钺将军在灭掉楚国时得到的宝物,后来送给白微瑕做了陪嫁。
这宝物每十年就会发芽一次,只要得到蛊师之血的浇灌,就能够顺利开花。以花入药,只要尸身未腐,便可起死回生。
“东西是何时丢的?”苏彻问。
侍卫跪在地上,低头支吾道:“应是……半个时辰前。”
“应是?”
“回太子,方才您调派人手去寻找太子妃,我等是酉时左右才赶回书房的,当时守在书房的护院都被打晕了。”
又是白微瑕,今天,她几次出现,确实都有些蹊跷,巧合太多,就显得刻意,苏彻的怀疑不断加深。
“去皋兰院。”
皋兰院中,灯火通明。
许是泡在池水中太久,运功时寒气入体,折损了内力。白微瑕回来后,就浑身发冷,高烧不退,一直裹紧了被子,躺在床上,瑟瑟发抖。
阿涂本想去找大夫,可是深更半夜,已无大夫可请。又因为苏御下了禁足的命令,她无法带着白微瑕去医馆看病,只得多给她加了几床被子。
苏彻推门而入,带来些许凉意,白微瑕眉目间不禁显出厌烦的情绪。
苏彻淡淡开口:“阿涂,你先出去。”
“可是小姐……”阿涂看向白微瑕。
“没事,去吧。”白微瑕打断了她的话,从床上坐起来,冲她笑了笑。
阿涂只得乖乖出去,还带上了门。
白微瑕幽幽说道:“太子,新婚之夜不在清欢院,跑我这里来,是为何事?”
苏彻也是直奔主题:“九生花在哪?”
“九生花?”
白微瑕很早以前听过这宝物,不是说楚国国灭之时,这花就被毁了吗?没想到,竟是在苏御这里。当年灭楚时,林钺为齐国主帅,想来这九生花算是白微瑕的娘家之物。
她思索一番,反问道:“九生花不是早就给了太子吗?”
苏彻听了她的话,轻笑着说:“可它不见了,就在今日。”
“微瑕,你今日突然出现在东苑,又莫名消失,还有皇叔给你当证人。看似合情合理,可深究下来,就逃不开拖延时间的嫌疑了。”
白微瑕静静听着,没有吭声。她突然明白了苏诀为何会救自己。只怕想拖延时间的,是他才对。
“微瑕,我知道你定是被人利用了,你告诉我,利用你的是何人?”
苏彻难得和声细语地同白微瑕讲话,可惜,白微瑕并不准备把她对苏诀的怀疑告诉他。
她清浅一笑:“太子殿下也会相信一个傻子的话?”
苏彻盯着她的眼:“我知道,你现在神智清明,只要你告诉我,我定会相信你。放心,我不会怪你的。”
过了好久,苏御心里清楚,在白微瑕这里问不出什么了,只得离开。
出了皋兰院,身旁的管家问道:“太子,之后该如何?”
“封锁整个东宫,这几日,谁都不许离开,外人也不许进来。”
苏彻走后,阿涂端着一大壶姜茶走进来,刚刚的事儿,她在门口,也听了个大概。
见到白微瑕在发愣,便劝道:“小姐,今时不同往日,你本就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这样下去,身子会撑不住的,不如去跟太子殿下解释清楚啊。”
“他认定了我是那窃贼的同伙,我又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他是不会信我的。”
白微瑕说的都是实情,此外,她更担心的是,倘若她把苏诀供了出去,那她跟苏诀的事情,怕是就会人尽皆知了。
阿涂看着白微瑕坚定的模样,只好倒了杯姜茶,递给她:“那小姐先多喝些热姜茶,驱驱寒吧。”
“好。”白微瑕接过茶,“阿涂,你也早些休息吧。”
第二日清晨,白微瑕依然没有什么起色,反而病得更重,困在梦魇中,怎样都叫不醒。阿涂刚要出府去请大夫,就被护院拦下。
“你们这是做什么?太子妃现在生病了,我要去请大夫。”
阿涂说着,从腰间拿出白微瑕的令牌。
“阿涂姑娘,太子吩咐过,府中失窃,今日任何人不得出府。”
护院态度冷硬,阿涂无奈退回皋兰院,摘下一片叶子,吹了个调子,便有新燕落上枝头。
建安城郊,丞相大人的紫竹苑内,苏诀正同程千寻下棋。东方靖匆匆来此复命。
“昨日,钟既遇可得手了?”苏诀问道。
“属下一路跟着钟宫主,可他进入太子书房时,九生花已经不见了,属下猜测,是六爻宫的人带走了。”
程千寻闻言,挑眉看向苏诀说:“这么说来,你们道门最近还真是乱得很呢。不过,既然六爻阁出手了,看来是那小皇帝命不该绝。”
苏诀专注下棋,没有回应,倒是东方靖听了,有些担心。
“丞相说得对啊,若是那小皇帝真的复活,王爷日后岂不是多了个大麻烦?”
“无碍。”苏诀噙着一丝冷笑,“能杀他一次,就不怕再杀他第二次。”
“可昆仑门主那边,你打算该如何交代?”程千寻问。
“先斩后奏,没听过?”苏诀说着,落一子。淡淡的言语间,透出了摄人的杀意。
房间内安静了半晌,东方靖又问道:“王爷,您今日那样做,就不怕白微瑕发现阿涂是咱们的人?”
“现在的白微瑕跟以前的可不太像。”苏诀说着,随意落下一枚白子。“在东宫,她能相信的,唯阿涂一人而已。”
“王爷说得是。”
这时,屋檐又飞来一只燕子。东方靖起身接下它衔着的蜡丸。拆开看过后,望向苏诀,欲言又止。
“何事快说?”
“是阿涂的消息,说白微瑕出事了。一直高烧,昏迷不醒。”
苏诀闻言,顾不得那将胜想棋局,走上前夺过纸条,看完后,倒是松了口气。
昨日在太子府东苑,他曾扣住白微瑕的手腕替她诊脉,知道她内力虚浮,骨中有寒。早就把药准备妥当。
“东方,你去趟太子府,把昨夜买好的药材送去。”
东方靖苦着一张脸,摇头:“王爷,怕是去不得了。九生花丢失之后,东宫已经全面戒严。”
苏诀瞥了一眼东方靖那张苦脸说:“罢了,不为难你。今夜,我去。”
“丞相大人,实在抱歉,改日再来同你下棋。”
苏诀说完,略显焦急地出了紫竹苑。
“承愈。”程千寻叫住他,“你莫不是要跟刘抢人?”
苏诀浅笑:“要抢也是跟太子抢,哪里轮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