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为了两个下人的卖身契,把自己卖给林家了?”白玄子坐在椅子上,交叠着双腿,用一种“我觉得你是个傻子”的口气道。
“交换,不是卖!”林蔓蔓强调。
“有区别?”他双手抵着下巴,问,“你真善良,考虑过拯救世界吗?”
她将手贴在一株观赏花木的枝干上,按生花术的法诀要点,边运转灵气,边道:“考虑过啊,这不是没有机会嘛。”
谁年轻时,还没有个中二的英雄梦啊。要不她穿越前,超级英雄电影怎么那么受欢迎呢。
她体内的灵气转化成木灵气,输入树干中,滋润着一条细细的低枝。枝条上枯灰的树皮渐渐泛起绿意,一点嫩芽好奇地从节疤处探出头来,接着就舒展开来,不一会,这根枝条上就生出几十片绿叶。
这一抹嫩绿,在冰天雪地的肃杀中,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而这株花木,摇了摇枝叶,树脸懵逼。
究竟为什么,它在该长叶子的时候秃着脑袋,而在大家都秃噜的时候,却发了芽啊。
咝,好冷。它委屈地抖了抖叶子。
庭院里的两个人自然是不知道这棵树的委屈的,林蔓蔓回头,见白玄子捏着下巴沉默不语,到底担心他真把自己当成一个中二的傻子,解释道:“唉,我知道我没有能力拯救世界,但是她们两个对我挺好的,能救当然要救了!”
“正所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细节决定成败,从小事做起,说不定有一天我就能拯救世界……”林蔓蔓边练习着生花术,边拿出了从前写议论文的功力。
“古文就不用念了。”白玄子嘴角微弱地抽了抽。
花木心里好苦,它想睡觉啊,但为什么叶子越长越多了?
把生花术连续用了十遍,林蔓蔓终于停下了手,此时,花木上已经有三根翠绿的枝条,与其他枯灰色的枝干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之前又练了其他法术,现在丹田内灵气空虚,正想回房修炼,又突然想起一件事,道:“对了白前辈,我怀疑我中毒了。”
白玄子“嗯?”了一声:“怎么说?”
把那晚林德一逼她喝茶的事说了一遍,她眼中涌动着怀疑之色:“我怀疑他给我下毒。”
“……不能吧,”白玄子思考着,“下界能对修士起作用,又无色无味的毒药还挺少的。”
不过,要是眼前的女孩中了毒,确实有点麻烦。
白玄子支起修长的手指,在太阳穴点了点:“我也不是医仙……啊,对了。”他取出一个透明的小药瓶,摇了摇里面的水,道,“滴一滴血到这里面,变色了的话就说明有毒。”
林蔓蔓接过药瓶,道了“谢谢”,凝出一片细长的金刃,犹豫了一下。她不怕受伤流血,但是要自己动手,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真佩服那些二话不说就能咬破手指“滴血认亲”、“滴血认主”的人。
就在她终于下定决心闭眼来一刀时,白玄子眼睛一眯,花木上一片叶子突然落下,划出一道弧线飞过来,“唰”地在她几个手指上都开了不浅的口子。
林蔓蔓还没反应过来,血就顺着她的指尖汇成一股,滴滴答答往下流。看见瓶中的药水被染红,她才后知后觉地“咝”了一声。
白玄子嘴角一勾,手一挥:“不用谢。”
……谢啥啊!不是说好一滴吗!这口子这么大,流出来的血都够做一碗粉丝汤了!林蔓蔓欲哭无泪。
好在这具身体自带自愈能力,这伤口看着可怕,但并未伤到深处,不一会血就止住了。
同样欲哭无泪的还有那棵花木,它本以为自己的树叶只要被割一次就够了。想不到眼前这两个人,在这样的寒冬里,还要催生自己的叶子,再割一次。
它忍不住想起了植物间流传的“割韭菜”的故事,更伤心了。被割掉的叶根处渗出好大一滴树汁,绿叶也随着寒风,簌簌地往下掉。
自己是不是要从观赏花木,变成食用蔬菜了?
人类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瓶中被染红的药水,又逐渐恢复了透明,还没等林蔓蔓松口气,药水就突然浮上了一抹淡淡的紫色。
卧槽?
紧接着,蓝色、青色、绿色、黄色、橙色……挨个出现,瓶内就像打翻了彩虹似的,流光溢彩,好生绚丽。
她捏着瓶子的手抖了抖。
“白前辈……我不是要死了吧……”她干巴巴地问。
白玄子显然也很震惊,道:“你别急。”
说着,他翻出了光屏,查找着什么。
“我不急啊,都是半截身子入土了的人了。”林蔓蔓叹口气,“真不好意思白前辈,我这么穷,也没什么遗产,这储物袋里……”
白玄子咳了一声,打断了她的遗言,语气中少见的有一丝尴尬,道:“我弄错了,这说明上写的是不变色才是有毒……”
他鼓了两下掌:“恭喜。七彩色说明你的身体很健康!”
……不知道为什么,白前辈明明帮助了自己,自己却微妙地,想打他呢。
这种一言不合就想动手的心态,真的很不好啊。林蔓蔓深刻检讨着。
至少现在了解自己身体健康,之前只是“被害妄想症”发作而已。努力挥去心累的感觉,林蔓蔓突然道:“白前辈,既然你把光屏拿出来了,就把之前的视频删了吧。”
“……”
“什么视频啊对了正好有事跟你说花朝节那天帮我在林家偷个东西吧。”
白玄子语速飞快。
“等……视……偷……啥玩意?”
林蔓蔓既想让白玄子直视视频的问题,又被白玄子后半句的信息量震惊到,一时语无伦次。
她没听错吧,偷东西?
“我……偷啥?”林蔓蔓有些磕磕绊绊地问。
话刚出口,她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难道自己的脑子真的坏掉了?问的第一个问题竟然不是“为什么要偷东西”“怎么能偷东西”,而是“要偷什么”。好歹就肉体和血缘关系来看,自己到底还是林家的一员,都不质疑一下白玄子,会不会很奇怪?
“白前辈,好孩子是不能偷东西的!”她一本正经地改口。
白玄子:“呵呵。”
“……”
林蔓蔓更深地叹了口气。
她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特别有原则的人,比如说现在,白玄子让她去偷林家的东西,明明知道是不对的,她竟然没有什么负罪感。
当初自己也确实是对白玄子说过,若是自己力所能及,他要自己帮的忙,自己一定在所不辞。
想不通的事,就凭直觉去做好了。
“所以……偷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