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文凤闻言,脸上露出了难堪的神色来,要她在宁初晚面前低头,那不亚于是亲自打她的脸,可想起昨日,程如意说的话,低下头暗暗想了片刻,这才软下语气道:“大丫,以前都是姐姐糊涂,你可千万不要再生我的气。”
哈?这就完了?宁初晚不禁对她的道歉叹为观止,她清咳了一声道:“姐姐说的哪里话?这已经分了家,你便是不叫我一声妹妹也没什么所谓,说起这不是来,你这歉意便有些寒酸了。这可如何和程家小姐做朋友呢?”
程如意脸色一变,急忙笑道:“我这个人最是随和,这些事情不介意的。”
宁初晚也不动声色,只低声道:“好与不好的都罢了,我也不在意,只是程姑娘贸然将我家阿姐接来,我这小楼里当真是没地方住呢。”
她故意为难地皱起眉头来,程如意险些银牙咬碎,什么?难不成他们两个已经同床过了?想法在脑子里一过,胸中就燃烧起熊熊的火焰来。
宁文凤急忙摇了摇头道:“我没事的,住哪里也都是一样的。”说罢,目光不住地往后院溜去。
宁初晚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道:“这还真是为难。”说罢,她话锋一转,“程小姐府上地方也多,既然是程小姐接我阿姐来小住,便多劳烦您照顾一二吧。”
程如意和宁文凤面面相觑,竟不知说什么好,宁初晚只让惠芳倒了茶,自己连声推辞道歉,进了屋子自顾自忙活去了。
两人被晾在雅室里,有火发不得,偏偏惠芳礼数周到殷勤,宁初晚也确实在忙碌,只得干瞪眼坐了半天,这才没有办法,只得将宁文凤带回了程府。
程府内雕梁画栋,很是富贵,宁文凤只一进门眼睛都看直了,程如意的香闺小院比他们家都大,更不用提处处摆着的金银首饰、珠宝玉器了。
见宁文凤的模样,程如意心中鄙夷,面上却热络笑道:“你若是不嫌弃,便在此处住下,我叫人给你铺床叠被。”
宁文凤大喜过望,连连道谢,只恨不得自己家中也这般富贵就好了。程如意客套过后,叹了一口气又说道:“这初晚脾气这般不好,还不知道云郎君与她在一处如何呢?”
想起夜沉澜,宁文凤心口一阵跳动,急急忙忙道:“大丫确实是脾气太坏,连我阿奶都要顶嘴,还死活不肯给我家银子。”
程如意心头一阵冷笑,凭什么要给你家银子,还真把自个儿当回事了?面上却更加热切,叹气道:“若非你喜欢云郎君,我必然要把你说给我哥哥,我哥哥虽说有了小妾,可终究你也是良家百姓的女子,便是做个贵妾也不是不可能的。”
提起这个,宁文凤更加高兴了,深以为自己便是夜沉澜命中长相厮守的女子,脸上露出笑意来,只低头羞涩不语。
程如意暗暗地白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管与她说话面上带笑,眼底却毫无笑意。
那边厢,宁初晚送走了两个“闹腾神”,大为舒了一口气,夜沉澜不知何时冒了出来,脸上带笑道:“娘子这可是吃醋了?才不肯叫人来住?”
宁初晚挑了挑眉,弯起眼睛,“若是你愿意呢,我自然愿意把她叫回来,与你同住;若是当真有缘分呢,将你卖给她也不是不可,想来我那姐姐是很愿意出高价买你的。”
夜沉澜面皮抽搐了一会儿,终究是话也没说出来,脸色倒黑了一大半。
终于见他吃瘪,宁初晚开心不已,变本加厉地道:“若真是这样,你说我出什么价钱好呢?五十两还是一百两?”
夜沉澜装作听不见,只疾步往后院走去了,只留宁初晚一个人哈哈大笑,捧腹不止。
安稳些日子过去,程如意和宁文凤双双前来,只总不见夜沉澜的身影,宁初晚客气过后,也就放着两人坐着,自己忙碌不停,沈三娘有一次上门,只瞧见雅室里坐着两个相对无言的“漂亮木头”,大为奇怪,问了之后,宁初晚只闲闲地在账本上描了一笔,勾掉“牙刷”的选项,道:“无端惹来‘桃花债’,只恨郎君太多情啊。”
她毫不在意的语调,让夜沉澜面色黑了不少,沈三娘通透得紧,只四下一望,便明白了大概,笑得合不拢嘴,指着她笑道:“你这丫头!自己的男人被人看上了,竟一点也不生气!若是我,早就两把大刀看过去,一刀一个,看谁还敢放肆瞧我的男人!你倒好,竟还好茶好水地侍奉着!”
听着沈三娘说这话,夜沉澜由衷地赞叹道:“三娘果真奇女子,当是男儿良妻。”
宁初晚被两人一唱一和挖苦的紧,撂开了笔,气恨地瞪着他,沈三娘点燃引线,瞧着情形不对,急忙脚底抹油,溜了。
程如意两人在雅室中坐着,只坐得不耐烦的时候,却听见外头吵嚷起来,声音愈发的大,似是宁初晚和夜沉澜的声音,里头还夹杂着惠芳劝架的声音。
“你若当真是不喜我,便直接走了就是,反正只是口头夫妻,谁也拦不住你!”宁初晚“哭天抹泪”的喊道,头一次露出了失态的模样。
夜沉澜面色沉如冰雪,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逼出来似的,“你这话当真?”
宁初晚用袖子遮住半张脸,抽出手帕来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呜咽道:“当真,你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便是,我不拦你!”
夜沉澜闻言,抬脚就要往外走,程如意和宁文凤大喜过望,到底是宁文凤出身乡野,手脚到底是比程如意麻利了一些,“噌”地一声先站了出来,拦住了夜沉澜的身形,羞涩道:“云郎君,你当真要走,我家大丫脾气坏了些,你也多容着些吧。”
程如意被落下半步,气炸了肺,恼恨地等着宁文凤的身影,没想到她竟然这般胆大包天,这等妖娆造作的话语都能说得出来。
夜沉澜沉眉不语,面色寒如严霜,宁文凤见他似乎很是恼怒的模样,心中大喜,便不预备再劝了,扭捏道:“若是云郎君不嫌弃,我也愿意随了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