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孟成看这叫和倩的女子,心中就是一阵一阵的忧伤,自己何时竟是沦落到了与女子打交道的地步,天下间除了男人当然就是女人,可这女性也不该就是抛头露面!看着她宽厚的双肩,一双大脚,是的,这样的身板,是可以行走江湖,可是你这一来,不是要乱了我们规矩,不想与他对话,只是看着她。
良久,和倩笑盈盈的望着彭孟成,又是款款的说道:
“彭城主有所不知,我们城中,家兄病了,有人就不听号令,善自做主,欲强求城主帮助。”
又是所以抿嘴一笑:
“我听说时,已经是晚了一步,这才追了上来,可已然是迟了。穷家小户,没有见过在世面,穷极了,就什么办法也敢想,他们都把主意打到你彭城主的身上,我们这时才是知道,城主你这样的人定能想得宽心些,也不与我们一般见识才好。”
嘴里说着话,脚下却是不停,边说边走,每行一步,都踏在彭孟成的警戒线上,雷池已过,可她还是不动手,彭孟成此时,已经把目光从她的唇间移到了眼睛上,和倩还是一脸的微笑,灿若桃花,明媚生辉:
“我们都是些小生意人,生计无方,弄得全是一帮子穷人,这一说你就能体谅我们不是,你看,就拿这张师傅的豆腐来说把,我们无法了,想做一点豆腐上街,可是张师傅的一众弟子,哪一个不是占尽天时地利,想入他这一行都难,你说这天下哪一条是我们的活路。”
和倩说到这里,眼睛不只是彭孟成眼睛里捕捉她想要的一切,开始打量彭孟成一身上下。而一旁的张居漄也是惊着了,这一回竟也有他的事了,别人想做一点豆腐都难了起来,这真是什么样的世道,为何自己不知?!和倩不再向彭孟成靠近,开始向一则移动,象她那两条腿是在不由自主下,全然不知的移动一样。郭九斤神情木然,一双眼睛始终不离和倩的身体。
和倩开始抚弄起手中的手巾来,只是那一张脸,未笑也胜似在笑,总有喜色,总有欢欣,仿佛她心中总有一个不灭的太阳,时时在绽放着光明:
“穷人不容易呀!人穷计就短,穷人志就弱,不敢去惹王叔那样的人·······”
说到这时里,她象是让自己给说乐了,竟是笑出声来,只是这一次笑得小心了一些,笑得慎重了一些:
”当然我们也还没有到敢去请王叔的那种地步,只好来请你彭城主了。“
彭孟成走动起,向着那几十人的马队,一步一步的步近。和倩双手一抱在胸前,静静的看着彭孟成。彭孟成只是慢慢的走,走进马队中央,这时才慢慢的说着:
”你们是穷人,我是富人,你们是要劫富济贫······“
动手了,彭孟成动手了,这一次,郭九斤与张居漄都是看得真切。彭孟手一掌平出,不奇不正,简单直接,目光望向那里,那里就是方向,只是每一次出手,那运动的劲气是先在手掌前形成,也不是在手掌前,更象是那劲气本身就在手掌上,只要他的手掌一有指向,心意间,那种劲波就冲突而出,这是一种有到有的境界,不象是郭九斤与自己一样,在每一次催动间,都要有一个,意,或是想的过程,这是从无到有的程。
彭孟成手掌挥动真击间,行云流水,身若云起风过,没有半分的胡皮缭草,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在几十人的马队中间,彭孟成象是一个幻形的巨人,每一掌动间,凡是他所意向者,必是人飞马倒,几个走履间,足下是尘起四溅,手前方人叫马嘶。
和倩动也不动,脸上依旧灿烂,只是少了一声声的笑声,眼睛更大了一些。彭孟成手不停,嘴上也不停:
”我彭氏可能现在是富,天下第一富,凡能劫富济贫者,不找我彭氏,那倒也不算是好汉。“
四五个人在半空里倒飞着,有马匹也让彭孟成击得飞卷起来,一个个重物击实在肉体上的声音‘嘭,嘭,嘭
’不绝于耳,有兵器与破碎的衣物在空中飞,也有被击得从口中喷射出的马血与人血。彭孟成就在场地中央,以他个人为圆点,凡手到处,无不飞卷倒扬,彭孟成嘴里的话与手上的动做几乎同步:
“我是隆阳城的城主,不管我有能无能,隆阳城终是天下第一大城,现在这天下,诸侯们死的死,亡的亡,现在不到我,又是轮到谁。”
手掌上的劲气波旋大了一些,颜色也象是深了一些,隐隐有质有形化,六七个人,四五匹马在空倒飞,张居漄的眼睛直了,郭九斤的眼睛在往眼眶外突出,两个人的手僵直在身前,他们的身体也象是僵直了,眼睛可能一时不够用,可依旧在彭孟成的身上,随着彭孟成的手,彭孟成的脚,彭孟成的腰,一起在动,在运转。耳朵也在听,听马的哀鸣,听人的惨叫,听骨格断裂时的脆响,听人与马落在地上不一样的闷响声。
和倩此时依旧未动,一双长圆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彭孟成,是痴迷,更有一些迷朦,眼睛里有了一些雾花,看着她那些部众,象是被一面墙撞飞一样,没有谁在伸出双掌间还能阻挡一面墙撞过来的威势,那些千余斤重的战马,狂涛里的一条小鱼,悲鸣声都在劲浪里弱了下去。彭孟成还在说,象只专说给和倩一人听,那声音也是有定向性,只朝着和倩一个方向:
“我此行,只是为赴死,半路上,倒也不寂寞!
我彭孟成能活着回到隆阳城,你们什么众联新城,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行为,我彭孟成却是能知也能回馈,若我都死在大祭师手上,你们一切想法,也只能去找王化戢了。
我若死,王化戢若是活在人世间,他必护佑我彭氏一族。”
一个族字一出,彭孟成手中的力量象是加大了几分,一双手掌,形如是长了一些,在劲气与幻波有色的晕罩下,他的一双手掌,也如有光色在动,十来个人此时在倒飞中,七八匹马也被击飞空中,此时,彭孟成的四周,全是人在飞,马在飞,只是都朝着一个,以彭孟成为中心点的外围在倒飞,天地间此时不再安静,安静的地方,只有彭孟成站着在转动的那一个中心点上,此时间,四野仿佛也以彭孟成为中心。
和倩脸上我笑容不见了,就连那永不消失的笑意,此时也是寻之不着了,桃红的双胛失了颜色,两道眉睫成了直线,一张不大不小的嘴,此时圆了,耳朵里依旧是彭孟成的声音:
“我彭氏立祠建家也千余年,向善守诚,扶弱济贫,互善互亲为立家之本,从不以善小而不为,不心恶微而无视,这积善之家,庆却不来,天何以理待我彭氏,地何以情厚我彭氏,人何以亲向我彭氏!”
’轰隆隆‘的巨声在连连而起,彭孟成此时,只有一个光影在中央,四周的一切物与人,马与物,全动了起来,四射外喷,彭孟成双足后跟靠着后跟,一个转动间,回到原点,正对着和倩,向着和倩,慢慢的走近:
“和倩姑娘,你回去吧!若我彭孟成不死,你或是你们,有什么要求与想法,尽可与我一谈,商人嘛!总是以每一天的问题为价值,问题的价值越大,就说明这个商人的身价越高。处理问题的能力越强,就说明这个商人的存在意义越高。
我是一个商人,想做一个好商人,若一切事情,你以我商人的身份来与我商谈,一切无不可说,也无不可谈!
我不是城主,也不会做城主,你们若是以我城主的身份与我商谈,那我只能以我想向中城主的尊贵与不可侵犯,却处理一个城主可能面对我一切!”
和倩到这时终于变了脸色,脸上没有先时的灰青,也不再泛起红霞,只是健硕的身体挺拔了一些,让她本就高长的身姿更加的高了一分。彭孟成在向她走近,她也向彭孟成走近。那些在半空中倒飞的人与马,飞的飞,落的落,各种痛苦的喊叫还在继续,只是尘土在漫漫的下落,一阵风吹起,先从密林里传来树叶的沙沙声,和倩直直的望着彭孟成的眼睛,彭孟成也直视着和倩的眼睛:
“彭家主从未出过一次手,今日两次出手,第一次许是为彭家主的身份出手,这第二次,应就是为彭城主的身份出手了,只是我打不过彭家主你,不敢与你出手。
可是我们可能终将是对立,在青牛城,在天雄关,我们与彭家主的商号以是冲突不断,也以为彭家主把总号都撤了,我们可以在那些苦难之地,谋得一席生地,可还是与彭氏冲撞不断,这就是今天拦路的原因。
此时,此地,彭家主是以彭城主的身份,行在这通往五方郡的路上,可能也是我们过失的地方。彭家主此行,是以隆阳城城主的身份,是为隆阳城合城之人而行,我明白了,我知识了,小女子再也不敢为难彭家主,只求与彭家主五方郡一行,生死有命,一切由他去!
但求彭家主此行不死,也好与彭家主一谈。”
和倩刚说完这要与彭孟城五方郡一行,树林两旁飞出两人,和倩左右一立,拱手就道:
“小姐不能与彭城主五方郡一行,太过凶险,恐我俩不能护小姐周全。”
彭孟成微视二人一眼,眼神里先时那两个树林里的机锋,终于与这两人重合了,只是心中又有疑生,只是眼睛上扬一下,就收回心神,静静的看着这两个一衣灰白衣袍的老人。两个年过花甲之人,形貌相似,中等身材,年长者的清瘦,尽显健硕,只是鹰鼻虎眼,宽大的下巴,让几分凶象尽显于脸上。
和倩向着彭孟成前一步,让这两个老叟次于自己面对彭孟成的身位:
“谢伯,彭家主先时已然说过,若以一个商人的身份与他商谈,无不可谈之处。想来彭家主以他这身份,必是不会欺我。
要商谈,那必有诚意,我就倍彭家主五方郡一行,以示我和氏兄妹的诚心。这一点险都不能冒,这一点诚意也没有,这一点勇气都没有,我兄长日后身体真是好不了,你们也不可能护我兄妹一生一世!”
两个老叟听到这里,只好转身向着彭孟成,脸上有了几分的悲戚。郭九斤与张居漄这时才看清两个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