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璇,你得罪了赵掌事,日后怕是有的苦头吃了……”
听身后人有些担忧的话,柳安宁回头,看是个圆脸蛋大眼睛的蓝衣小姑娘,腮边微微有点儿肉肉的感觉,看上去可爱得紧。
“无碍。”柳安宁若无其事地微笑:“只是这几日身体被罚的狠了点儿,这会儿有些累的慌,不知可否烦请姑娘送我回去歇息片刻?”
“当然可以!”看着周围人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再看看这个明显有些缺心眼的姑娘,柳安宁虽然面无表情地被她搀扶着,心中却不禁也有几分怀疑她究竟是如何在这种吃人的环境下生存下来的。
“阿璇,到了。”
柳安宁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有些散发着霉味的屋子,大通铺,不见阳光,陈设简单的令人发指。
寒冬腊月的,御寒物却只是廉价的稻草中夹杂着劣质的棉花,被子稍微好一点儿,却也是满满的湿气霉味。
养尊处优惯了的柳安宁,有那么一瞬间差点没有绷住表情,可那也只是差点,事实上她的神色甚至都没有怎么变过。
“也不知怎的,这会儿难受得紧,怕是方才惹了点儿风寒,还烦请姑娘扶我去我的铺位一下。”
圆脸女子没有丝毫怀疑,继续乐呵呵地将她扶在角落的一个阴暗角落,声音担忧中透着一丝小小的委屈道:“阿璇你可好好的,入宫不过半年,你就被罚了这么多次,身子肯定也落下不少毛病了,这会儿趁着赵掌事不在,你赶紧多休息会儿吧。”
说着,顺手替柳安宁掀开被子,可下一秒,她的尖叫便响彻云霄:“啊——”
床铺上有很大的一摊血迹,有些暗红到发褐的血渗透到已经慢慢地渗透到她自己的床铺里,再一抬头,竟发现有个白衣的女人正晃晃悠悠地吊在房梁上,面色青黑诡异,生生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闭嘴!”
柳安宁整个人的精神本就不是很好,此刻一看这情形,不知不觉竟然拿出了几分前世的语气,可下一秒她很快便调整了过来,她自然也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因而只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脑袋,无力道:“行了,去叫赵掌事吧。”
可话音未落,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气势汹汹的怒斥,“怎么回事?”
看着圆脸的蓝衣姑娘整个人好像一只受惊的猫儿一般,再看看赵掌事嘴角那快要溢出来的嘲讽微笑,柳安宁的心顿时又往下沉了沉,这请掌事来和掌事自己来可完全不是一个道理,在看看赵掌事那明显不对劲的眼神,柳安宁福至心灵,忽然就明白自己怕是又跌进了一个更深的大坑里。
“掌事,我,我们……”蓝衣姑娘整个人率先就慌了,“死人了,不关我们的事!”
“行了行了,先把人弄下来去查看查看。”赵掌事不耐烦道,眼中的暗芒一闪而过。
“掌事!自那奴才手里发现了这个!”有姑娘呈上一颗圆润的珠子。
赵掌事拿过来查看片刻,再盯着柳安宁看了几秒,片刻后冷喝:“柳璇,跪下!”
“掌事,不知奴才犯了何错?”柳安宁依言乖乖跪下,背脊却挺得笔直,“莫不是觉得人是死在我柳璇房顶上的,就觉得我柳璇铁定就是杀人凶手了?”
“怎么,还想狡辩不成?”赵掌事也是胸有成竹的继续着她的愤怒,言谈间,顺手抽去了柳璇发间束头的簪子,看着上头独独空缺的珠子印痕笑得冷厉。果不其然,赵掌事将珠子眼睁睁地往上一按,大小分毫不差。
“怎么,可还有何狡辩之言?”赵掌事言罢,手一挥,“来啊,将这凶残的刁奴带下去!”
“慢!”柳安宁看着身旁的蓝衣姑娘,又看着已经被放下来的女子,“赵掌事,看这女子如今的境况,身体已经不复僵硬,有回软迹象,尸斑呈灰褐色。也已经停止变化。如今我们隐隐约约能闻到腐臭味,可见这女子至少死了三天以上,再加之脖子上虽然有勒痕,但面容平静,毫无挣扎的征兆,可以说上吊并不是引起死亡的主要原因。”
“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割了她的手腕来陷害我的,三日前我可正被您关在刑院教训得厉害呢!”看着柳安宁不过三言两语的功夫,局面就有所回转,赵掌事心下一沉,却不欲再听她说下去,便又重新挥手,想立即将柳安宁拖下去处理掉。
柳安宁这才意识到原来这已经不是她曾经所在的地方了,也不是讲道理就能说清楚的地方,毕竟当初她即便再如何,只要同皇帝有所争执。
碍于她身后的家族,皇帝不论如何都会给她面子去做去说一些事情,因而她的知识,她的口才足以让她毫无忌惮的为人、处世。
可这里不一样,这是皇宫最底层的地方,她是最不稀缺的奴才,赵掌事想要弄死她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柳璇死了根本经不起一丝涟漪,可她却不能再死,也再死不起了。
要想摆脱这一切,要想脱困,唯一的做法就是要变强,变成一个谁也惹不起的人才行,只有这样,以后的一切才有希望。
可现在,差不多已经走到死局了啊,怎么办怎么办……
“呦……这是怎么了呀?”
正当柳安宁的大脑飞速旋转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随着诧异的询问声,原本争执不下的两人同时抬头,破败紧闭的朱红色大门被推开,迎面而来的问候打破了冰冷得吓人的气氛,绛紫色的衣袍和令人感觉并不讨厌的柔细嗓音,都是从安标志性的特征。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赵掌事眼皮一跳,毫无疑问的,从安一个身份地位都比较高的人物三番五次地往这春晖院里跑,又一而再再而三地为这个小丫头解围,就是瞎子也看得出他的心思,可如此,便标志着这柳璇是万万不能动的,否则惹了上头的人,最麻烦的反而是她这底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