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助将两份文件分别放在两人面前,叶倾城默默地扫了一眼,又谨慎地抬头看了看陆沐白。
他还是那么一身黑色,表情总是那么冷漠淡薄,好像无论什么事情都提不起他的兴趣一样。
她的眸子缩了缩,本来明亮如星子般耀眼的光彩突然暗淡了下来。
“陆总,如果合作成功的话,我们FL公司将要求得到百分之七十的利润。”魏子岚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一只手夸张地整理着如鸟窝一般的假发。
陆沐白飞快地扫了她一眼,目光中写满了你怎么不去抢的神情。
魏子岚嗤嗤笑了几声,扬起头,环视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将文件往桌子前方一推,大大咧咧地站起来,掷地有声地扔下了一句话:“陆总如果觉得不合适就算了。”
言外之意,这百分之七十的利润你不给可有的是人想给的。
陆沐白将双手搭在椅子靠背上,抬起下颚,黑色如点墨的眸子缩了缩,微微眯起了眼睛。
叶倾城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垂下了头。
魏子岚见陆沐白没有言语,便站起身,很遗憾地说:“既然陆总没有诚意,那我便告辞了。”
她拉了拉身边的叶倾城,叶倾城抬起头,赧然一笑,很有把握地对她说:“坐下吧,陆——总裁他会同意的。”
特助和副总同时看向叶倾城,张大嘴巴,呆愣了片刻后,又双双把目光投向陆沐白。
陆沐白的身体微微一震,他将搭在椅背上的手静静地抽了回来,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平静。
他不怒反笑,有些戏谑地看着叶倾城,菲薄的唇瓣轻轻吐出一个简单的词汇:“哦?”
特助和副总更加震惊,对他们总裁那么自负加自恋的人来说,在这种被别人妄加猜测的情况下本应是狂风骤雨,却为何突然风和日丽了呢?
“叶小姐说说看,你是如何猜测到我会同意签约的?”陆沐白的右手扣在桌子上,修长且骨节分明的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我,我……无他,只是感觉而已。”叶倾城用手摸了摸鼻子,有些紧张,眸光略过他的头顶,瞳孔里的光有些涣散。
陆沐白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的余光扫过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沉默了一下,伸手拿过协议,毫不犹豫地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次轮到魏子岚惊讶了,若不是叶倾城捣了一下她的胳膊,她几乎忘了在合约上签字。
协议签完后,双方互相告辞,魏子岚拉着叶倾城,欢天喜地地下楼去了。
此时正是玉兰花开的时节,庄园里到处都种满了玉兰树,白的,粉的,开得绚烂瑰丽。
陆沐白从窗口望出去,那一身白衣的女子站在开得正盛的玉兰树下,那如白玉兰般皎洁明媚的脸微微仰着,眸中满是惊艳和欢喜。
纤细的身影倒映在落瑛缤纷的草坪上,给人以一种绝世而独立的孤独感,只消看一眼,便让人惊叹于她春花秋月般灼人的光彩以及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熠熠发光的美和自信。
他的眼睛突然有种酸涩的感觉,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似曾相识的东西呼之欲出,却怎么也理不出头绪,头又开始痛起来,他用食指点按住太阳穴,又用力捶了捶后脑勺,丝毫不起任何作用。
有一道灼热的光线,似乎一直胶着在她的身后。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叶倾城心事重重地朝着窗口飞快地扫了一眼,那里却是空空如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心中仿佛被抽空了一般,那虚无缥缈的幻影从她的脑海中一闪即逝,徒增了她的感伤和失落。
“大哥,大惊喜,大惊喜!”贵宾房的门紧闭着,周围一片静谧,魏子岚还没进门,就大呼小叫地喊了起来。
他的这个妹妹啊,何时才能长大!
正坐在沙发上读报的魏子枫抬起头,看着打扮得象妖姬一样推门而入的妹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刚要开口训斥,突然看到从魏子岚身后走出来的叶倾城,不由得微微怔了怔,呼吸在片刻间象被扼住了一般,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满身的血液在倾刻间如火般沸腾燃烧,刺激着他的每一寸神经。他毫不犹豫地大步走向她。
“大哥。”叶倾城有点儿紧张地看着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眼前的这个男子,比起从美国回国前看到他的样子,更加地儒雅成熟了,他和她一样,对白色格外痴迷,一身白色的休闲装,随意地穿在身上,更为他添了几分潇洒和俊逸,看来是刚健完身冲过澡,湿润的头发上还残留着洗发水的味道。
她还记得她刚去斯坦福读心理学博士时,那时他的事业重心还在国内,临走前的那一晚,他喝醉了,用力地将她拥进怀中,那一幕,到如今,还让她对他心有余悸。
“城城,好久不见!”他看着她不自在的表情,喉结滚了滚,却没有再多说出一个字。
几年前醉酒的举动,其实是他沉默已久的爆发,他默默地喜欢了她那么多年,看着她长大,看着她恋爱,直到她失恋,他不知道她去斯坦福进修心理学是为了逃避现实还是为了什么别的,所以在送她离开的前一夜,他终于借着酒意拥抱了她,他想对她说:“城城,我爱你,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动心,让我想要用生命去守护的女孩子,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也会一直等你!”这些话一直没有勇气说出口,他怕惊吓到她,也怕遭到她的拒绝,给她凭添烦恼,因为他明知道,她的心里只是把他当做大哥来看待,如他所料,他的冲动换来的只是她的逃避和杳无音讯,若不是他将事业发展到美国,他也许再也不会有机会见到她。三年来,他一直追逐着她的步伐,从青城到美国,从美国到青城,她不停地逃离,他不停地追逐,对他,她真的够狠心。
如今,她就这样鲜活地站在他的面前,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如花儿一般灿烂,如流水一般清灵,是那样美好的女子,美得让人炫目,美得让人无法亵渎。从今以后,有生之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