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宁宫——。
华丽无比的宫殿看起来是如此的庄严不可侵犯,季如妆一路被女官引着路走,却是只字不提,只是垂着头。
瑶乐贵妃是林氏的独女,一副姣好的样貌再加上出众的地位从小被人捧着长大,可谓是比得上宫中的公主了,只是可惜这林长衿红颜命薄,硬是被拆散了如意郎君送入这凄苦的宫中生存。
一开始她每日以泪洗面,每晚守夜的宫女都能听到阵阵的呜咽声,虽然她在极力掩饰,可是如何能瞒得住宫中这些老谋深算的嬷嬷,这些事情传到皇上耳朵里,她自然不受宠,可却也是在后宫居于高位,以礼相待。
这样的情况听说持续了很久,直至某一日,身为瑶妃的她忽而大受宠爱,若是陛下留宿,不会去看别的地方一眼,都是留在这乾宁宫彻夜狂欢,六宫的人无一不在嫉妒,可是碍于她的身家却从不敢找大麻烦。
身前的女官站稳了脚跟,脸色仍是冷冰冰的模样,道:“到了。”,
可是,这样一个女子如何站稳的脚跟,如何逼的蒋岚伊步步想让,如何能这么多年还抓住陛下的心?
季如妆心底泛起丝丝冷笑,抬首,推开了那扇门。
她俯首,脸上含着三分柔柔笑意,双膝紧贴在地上,恭敬道:“季如妆,见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
林长衿垂着眸子,白皙的手捏着茶杯,并未抬头去瞧那跪着的,不过声音倒有了一丝吩咐强硬的味道:“起来,让本宫瞧瞧,都说这季小姐是个罕见的美人儿,本宫可也算是得了福气了。”
她说的是季小姐,可见有多么的见外了,季如妆一笑,却是故作听不出:“娘娘谬赞,坊间传言罢了,并担不起罕见二字。”
“你可知年儿为什么选中了你?”林长衿眯眼,质问道。
季如妆也不忌讳,她的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意,对上她那一双质问的眼,头一次,她在这大殿中笑出了声。
“殿下看中的是季如妆,而此自然是因为季府,而殿下看中的也可以是李氏的嫡女,孙氏的嫡女,或是那些百年不倒世家的嫡女,而殿下为什么会选中我,那么娘娘就应该去询问殿下了。”
阿福闻言,眼睛猛然瞪大,被吓得脊背满满都是汗,自家主子这么说,一不小心就是个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只不过季如妆面色始终是一派镇定,她并不是不怕,而是在赌,赌这位贵妃娘娘,若是能够获得她的信任与支持,她要想做什么就会事半功倍。
彼时,整个大殿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除了她们主仆二人以及高座的女人仅剩的一名女官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几人都在等着林长衿的回答,就在那女官以为季如妆那颗美丽的头颅不保时——。
林长衿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眼神也慢慢变得柔了下来,她摸了摸金丝绣成的衣裳袖子:“你说的没错,果然是个格外聪明顶用的。”
季如妆瞧着,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等着林长衿的下文。
“陛下的长子,也就是本宫的第一个孩子李吏,她并非本宫所生,而是从小服侍本宫的丫鬟所生,我待她如姐妹,可我那时不受宠是人尽皆知的,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动了歪心思竟敢借着我的名义勾引陛下与她行了房事,这无疑是在我脸上打了巴掌,在自家主子未受隆恩之前竟被身边的婢女爬了床传出去不知要笑话死多少人,所以,在她未诞下龙子之前她就被一直锁在仓库,生下龙子之后,本宫就命人将她乱棍打死了。”
林长衿起身,亲自到季如妆面前将她扶起,口中吐出的字字清晰传入季如妆的心房。
当年她并不知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蒋氏身为皇后却让一个妃子在她之前诞下龙子那只能说明,她不受宠,并且是让当今陛下感到十分的厌恶,她早就知陛下皇后不合,想来这也是蒋岚伊当年想要除掉她的一个理由吧。
毕竟她那时什么都没有,嫁过去只会拉下她好儿子争夺皇位的机会。
季如妆轻声,却是毫不犹豫的问道:“所以娘娘就想开了?”
“没有。”林长衿转身,“父亲命人把他的头颅送到了宫中,我恨极了,想来…能让我爬到现在这步,也不是不好。”
这一直都是林长衿的痛处,是这乾宁宫的禁忌,可却被她毫不留情的挖了出来。
季如妆瞳孔猛的一缩,随即便意识到了什么,很快,她的眼底浮现上一抹笑容,仿若刚刚的紧张从不存在一般。
她叹了一口气,颇有些试探性道:“可是这大皇子不是一直都在外云游吗?娘娘若是怕他对晋王殿下造成威胁,在半路上派人解决了便是。”
“不,这些年他对本宫就像对亲生母亲一样,甚至在什么时候心悦过一个女子都曾让本宫知晓,他为本宫做的远远比过了年儿,所以,本宫的意思是,让你阻断他一切与年儿争得机会,并且保证他安度晚年。”
她细长的手指指向不远处蒋岚伊的宫中,口气冰冷:“将来,那个位子,就是你的。”
那个位子?季如妆心中冷笑,她从不稀罕那么一个位置,在她眼里,不过是想像一个普通家的孩子一般,与爱人长相厮守,平安度过晚年。
季如妆叹了一口气,似是很惋惜一般,摇了摇头道:“娘娘,您给的任务还真是艰难,远比过晋王殿下了。”
林长衿眯眼,隐隐有一丝杀意,半饷,她才开口:“必要时候,可以杀了。”
季如妆只是笑了笑:“有娘娘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老乌贼,想借她的手杀人还说的如此动听,怕是就算到时候李斯年真的登上皇位,面前这位看起来柔弱的女子第一个就要对她下杀手了。
林长衿抓过她的手,将手上色泽质量极佳的玉镯套到她的手上,拍了拍她的手背,笑意盈盈道:“毕竟你已经是我们皇家的媳妇了,以后多陪陪本宫才是。”
在她眼中,季如妆固然聪明,可不过也就是棋子,她要做这下棋的人,更要得到这一生最想要的东西。
季如妆失笑:“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