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季如妆须得跟余氏一同去看看新娘子的,不仅如此,就连一直卧病在床的二小姐都爬起来了。
季如樱一贯的美艳,脸上略施粉黛却又稍显憔悴,也没有刻意的向往常那样可以的打扮,只不过那一双愤怒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的本心。
“大姐。”季如恬微微掀起盖头一角,只露出半张脸。
她应声,旁若无人的上了前,似是给她打气儿一般拍了拍他她的手背:“没事。”
此时,弱不经风的季如樱上前一步,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柔声道:“三妹,我与母亲也在。”
这屋子内的婢女面面相觑,如此一说季如妆如此目中无人,可不就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就算她在高贵也不过是个女儿,在余夫人面前还是要叫一声母亲,可她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季如妆眯眼,一双冷冽无比的眸子几乎一瞬扫过几个婢子,顷刻间,所有的丫头都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瞧。
“毕竟是个庶出,这种事我是想都不敢想的,长姐,我不同于你,我是真的……”她压低着紧绷的嗓音,有些泫泫欲泣。
她的心中一直清楚季如恬嫁过去会是什么下场,可却一直冷眼旁观选择做一个局外人,就算是李斯洛踩着她流淌着鲜血的尸体过去她也无话可说,可她心中明了,李斯洛不会,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利用她,直至榨干她身上的最后一丝价值。
对这个无辜被牵扯进来的女子多少是怜悯了,就如同她当年一样彷惶无措。
季如妆抿嘴,只是心不在焉的与她简单的说了几句。
“不必担心,做好你的本分就是。”她眼中露出明媚的笑容,勾出一抹让人定心的笑容,道:“时候也不早了,估计宴会已近开场了,不出一个时辰殿下便会回来,妹妹耐心等待就是。”
抹去心底那点怜悯的愧疚,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无比好笑,她只知道,强者,才能坐拥天下,俯首称王!
“母亲,妆儿先行告退。”回头,她恭敬道了一句便再也不看屋内的人。
她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骨子内的倔强让她忘记不了仇恨,没有办法不计较,多少次她从梦中惊醒,她恨不得将那些人的黑心挖出来丢给狗咬碎,或是一层层扒了她们的皮最后包成包子喂狼。
她入座,只是盯着桌上的佳肴,没有动口的意思,只是时不时的倒上一两杯酒来品。
面前入了一人,他面不改色,道:“敬你。”
接过杯盏,季如妆站起了身一饮而尽,随后还将酒杯空了空,示意她已经喝光了。
他淡笑,微微有些因饮酒过多而酡红的脸上露出冷意,他俊俏的面容在烛火下勾勒的十分冰凉,他眯眼,只用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却是有些骇人道:“我想要的东西还没人能阻挡我,纵是现在得不到你,但终归有一日你会心甘情愿的求着我收你。”
仿佛季如妆早就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只不过是早晚取走的问题。
心底顿时冷笑一声,她仿若充耳不闻,只是笑道,却对他刚刚那般无礼的话直接跳过:“还请殿下好好照顾靖王妃,可别苛待了她才是。”
见她如此不领情,他抑制猪心头的怒火,尽可能的和颜悦色:“狗死兔烹,你真以为那个不成大事的李斯年能给你想要的东西?太天真。”只有他,才是那个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王者。
至于他那个好弟弟,狗屁不是。
季如妆仍旧拿着酒杯,一副平淡的模样,听了他这话也是微笑道:“殿下是要尝尝这新鲜的葡萄吗。”
李斯洛一甩袖子,冷哼一声:“好,你给我记住!别为你的选择后悔才是。”
话落,他再也没看她一眼便离去敬酒。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季如妆方才笑了笑,慢慢坐了下来,他的性格除了他自己想必最清楚的就是她,李斯洛可以为了自己想要的不惜一切,哪怕是放弃属于一个男人的尊严,哪怕是毫不犹豫的杀了他的亲儿子,哪怕是将自己父母兄弟挫骨扬灰。
愣了愣,阿福好久才缓过神来,她不由得摇头,眼中闪烁着慌乱以及担忧:“小姐,奴婢…”
“不必担心,不过是只跳梁小丑。”季如妆却只是微笑着。
若是被李斯洛听到季如妆这么形容他,可不是就要气死了。
阿福也知道这个时候并不是什么说话的时机,这里前有狼后有虎,个个都在盯着每一家小姐出错,她虽然跟着季如妆没多久,不过却看得出她是个极其沉稳却又狠的角色,有时候就连她都会害怕的哭出来。
可季如妆的目光始终没离开桌上的佳肴,向李斯洛这种人只有往死踩,直到他七窍流血心跳骤停为之,只要给他喘气的机会说不准就会被反杀个片甲不留。
季如妆厌倦歌舞,本来到此也就应该快要结束了,反正李斯洛也已经去了喜房,那么她离开就是合礼数了。
站起身,对上的却是一双关怀的眸子,余氏淡淡笑了笑,声音柔柔:“妆儿。回府吧。”
余氏?她可不相信她会这么好心。
“嗯。”季如妆点头,面色依旧是平平,瞧不出什么思绪:“母亲不用再等等么?”
余氏笑,慢慢的拨弄了一下头上并不歪得金钗,缓缓道:“你三妹是个识奸儿的,想必靖王殿下也会很喜欢她。”
季如樱的声音就像含苞待放的百合花蕾,那样的纯洁无暇,如同细水一样动人心弦,她看起来精神更加不好了几分,劝说道:“是啊大姐,你不用担心的,天色已晚,母亲最近身子不好,明日再来也不迟。”
季如妆失笑,道:“走吧。”
余氏似有感叹,走的步子逐渐的放慢了不少,望着浩瀚星空,接连叹气:“你也是个快要出嫁的人了,以后这府里可就要落寞的多了。”
是落寞,不过不知道你是落寞失去了两颗垫脚石还是没能在季府直接杀了我,亦或是你觉得家中会再赢新欢?
她笑,脸上也跟着含了三分笑意:“得了空妆儿便会求陛下回家一探的。”
恰逢一阵夜里的凉风吹过,余氏母女不由得都缩了缩脖子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了凉意。
“母亲,怪天气实在是太冷了,我们快些走吧。季如樱抖了抖,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急急忙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