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场病魔,眼瞧着圣旨要下了,季氏能出嫁的儿女除了她们一对姐妹也就剩一个默默无闻的季如恬了。
眼瞧着屋内泪眼蹒跚的人,季如妆却露出颇为苦涩的笑容,那一袭稚嫩的粉衣跪成了一个团,她不断的哀求,却始终都是无济于事的。
“终须一别,嫁与不嫁,也不是她自己能做主的。”
推开门,她的脸上换上了一副惊恐的表情。
她眯眼上前,眼神中的恐慌夹杂这隐隐的担忧,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儿,她上前:“二妹?这是怎么了?”
余氏闻言,倒也是不在搭理那哭闹的季如恬,而是带着一丝疲倦的笑意迎了上来,摸了摸躺着那人儿的发丝,轻声细语道:“你二妹她染上了风寒,如今高烧不退,唉。”
“那岂不是无法接旨了?”眨了眨眼睛,季如妆颇为天真的问道:“可就算二妹带病不接旨,也无法改变已经注定的事实。”
她似有意,却更似无意。
季如妆不是相信,而是笃定的,余氏肯定知晓她与李承乾的事,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早就下手。
她叹气,眉目中的柔情下却是狠厉无比,恨不得杀了人一般,她道:“大夫来看过了,樱儿的烧啊,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好转的,怕是要挨上难受个几日了。”
“那可真是要劳累母亲一阵了。”她浅笑盈盈,却抬首看了一眼还流着泪的季如樱,道:“小妹这是怎么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颇为有意思的是余氏得说辞,竟能扯出如此大谎,她想让季如樱飞上枝头,所以选的夫婿必然是经过千万般算计的,前世到最后,她只做了顺水之舟,今生有这么大的改变,又不知道她要选谁了。
只见她看了看季如恬,失笑道,“这不是樱儿身缠顽疾吗,近些日子就要往靖王殿下府里送人了,你若不去,就只有恬儿了。”
尤是她这一副愁眉苦脸,实在是无法说这不是个慈母了。
紧接着随着一阵叩门声后,身着太监服的小太监走了进来。
他的声音奸细,身后还跟着两个更低级的小太监,他咧嘴一笑一笑:“夫人呐,圣旨到了,这就接旨吧?”
余氏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嚼碎,却还是只能耐着心性笑道:“自然。”
季如妆冷眼瞧着,心中自然是爽的不能再爽了,如今看着余氏这幅模样,她是真的打从心底感到痛快。
偏偏接了旨后,老太监道:“最近季夫人的府中喜事还真多,老奴的腿都要跑折了。”
“是是是。”余氏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子使了眼色给那老奴才递了过去。
不过是个阉人,又有何处是那么得意的呢,不过,这些话余氏也只敢在心中想想罢了。
说起来也是,余氏的母族虽说强盛,但却没到能跟这季家抗衡的地步,季昌候虽从小看中又加以培养季如樱,不过毕竟不是个长女,后爬上来的大夫人也是如此,如今她又如此得风头,她清楚的很,这对母女很忌惮季府。
但,这更证明了她会动手,不是她猜测,而是一定,余氏肯定会从中设法千方百阻的不允许她嫁入晋王府。
金黄的圣旨随意的被打开瞅了几眼,随后季如妆将她扔到阿福手中,淡淡俯首道:“既是圣旨也接完了,女儿就先回去休息了。”
余氏微笑:“好,你也忙了一夜了,回去休息吧。”
订亲的日子很快也就拟了下来,季如恬的婚日定在季如樱前十日,这一次余氏怕是要亏了血本了。
不过这也是与她无干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季如妆倚在自家小院内的踏上安安静静的翻阅着兵书。
天色已近黄昏,面前茶壶中的茶水也被喝的近几乎没了,可人儿却依旧没有动地方的意思。
毫无前兆的在她面前出现了个人儿,眯眼笑道:“你倒是个消停的,”
季如妆头也没抬的笑道:“殿下的意思是我也应该出去一起咋咋呼呼?”
其实自从方才他进入院子那一刻起她就瞧见了,只不过一直都没做声。
他的眸中沾染点点笑意,如同黑夜星光般璀璨,在她身边缓缓坐下,好看的薄唇一张一合:“你的好主母近几日没找你麻烦?”
当然是要找的,可是自打前些日子季如妆回来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余氏纵使有那个心思,她也不能进来把她抓出去,一时只也能忍着了。
见她不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李斯年只是继续道:“这倒不像是你的作风,在本王眼里看来,就算她不找你的茬,你也应主动去挑衅她。”
季如妆抬眸,将手中的书做了个记号后放下,幽幽笑道:“算了吧,我可怕到时候母亲不给我嫁妆,我到了晋王府受苛待。”
“你还真是有趣,难不成你还怕被欺负。”李斯年这后半句话,完全就变成了笃定,虽说语气倒没什么改变,不过那眼睛可是可以戳破一切。
通过眼睛去窥探一个人的内心是极为有效的办法,她不知道这位殿下是在她面前不爱掩饰还是根本就是以为将她拿捏在了手里,不管哪一项,她们也不过就是互相利用博取对方想要的利益的盟友罢了。
或许,只是利用。
“我怎不怕?”季如妆含笑,声音如婵水流动一般:“殿下你的生母是贵妃娘娘没错,可是在这偌大的晋王府中你却还有一个祖母,我只是个常年患病的病秧子,只怕她可没那么容易接纳我。”
李斯年一愣,随而继续笑了:“她会。”顿了顿,他的眼中露出冷冽的寒光,道:“你到府中的第一步,也就是要帮我除掉祖母。”
哦?季如妆听起来倒是饶有兴趣,李斯年能隐忍这么多年不去动这个老太太,怕是其中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看来,这也是个不好对付的料儿。
季如妆淡笑,眼中却是快速划过一抹凉意,眯了眯眼,却道:“殿下都松口了,我这个为妻的定当全力以赴就是。”
见她松口,李斯年方才将一直似有若无皱了的眉头舒展,站起身道:“那就好,本王还有事要处理,改日再来看你。”
她也不多言,只是慢慢的垂下眼眸,低声道:“恭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