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门缓缓关闭,四处的尘埃惹得琅渊眼眶发红,虞姝在门内侧过脸艰难的朝着门外望去,眸中闪着晶莹的泪光,神色苦楚而绝望,如同希望的来临只是为了印证现实能有多残忍。
即使绛月他们已经拼尽全力使出浑身解数,但依旧被司冥一掌送回绝境,归墟之门已经关死,九婴帝江眼看就要恢复,琅渊法力受制还连番恶斗受伤,形势在向最坏的方向发展,而且快到达顶点了。
“现在怎么办?”绛月望着琅渊,她不忍心再向这位四海之主求助,可当下实在心乱如麻没了主意。
琅渊背后荧光愈盛,毅然道:“放心,我就是燃尽命魂真元也要护你们进去,”
朝阳远远听到,连忙出声阻止:“龙君万万不可,这龙魂一旦点燃,虽可仙力骤涨,但无论成败皆会消散,连轮回都入不得。”
“管不了这么多了,她……还在里面。”琅渊语气决绝,一想到自己竟傻傻的错过了这么久,再大的代价都不足以逼他再次擦身而过。
“住手!”朝阳身边传来一身厉喝,震得琅渊都本能停手。
绛月惊喜的叫道:“惑非前辈?”
来人正是瘦高老者前任龙君惑非,他傲骨挺立风姿飒飒,手指琅渊:“我们堂堂龙尊一族纵横四海驰骋天地,怎么能在这种地方覆灭两代龙君,让龙族蒙羞的人只我一个就够了。”说到最后语气中满是遗憾和无奈。
九婴和帝江已经几乎完全恢复,惑非急道:“这归墟之门上限制你们法力的白雾我只能帮你们散去三息左右,琅渊,让这两头畜生看看龙族真正神威。”
琅渊似乎知道惑非要做什么,心中虽痛,但没有出言阻止,这是龙族尊严最后的余晖,于惑非来说高于一切,何况残魂。
“额啊~~~”随着惑非一声怒喝,以他以身化作一圈金色光环亮得刺眼,光晕往四周散开,拂过九婴帝江时,他们虽已无碍但仍不敢乱动,直到撞上漆黑的归墟之门,金光将飘飘渺渺的白雾逼得逃离大门,暂时吹散至岩壁之上。
朝阳看金光炫目,心中暗道:“传闻龙魂至刚至阳,驱千邪万妖不敢近前,这一缕残魂竟就有如此威力,当年若不是不明这法力限制的原由,恐怕也不会含恨折戟于此。”
归墟之门上的白雾散尽,法力禁制解除,琅渊浩如烟海的仙力全都得以释放,重掌翻江倒海之神力,黑袍被溢出的仙力扬起,君临天下。
第一息,九婴和帝江作为兽最原始的本能闻到了危险的味道,他们不约而同的觉得下一击必须使出全力,不然可能就是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击
冰水寒彻心骨,烈火灼灼如炙,罡风如弯刀般以着震破空气的频率化出实体,全部招式一起向琅渊左右袭来。
第二息,绛月被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吓愣,只见琅渊昂首轻啸化出真身,黑鳞白须数丈长的身子,面对九婴的冰火齐发,一声重重的龙息全数吹净消散,龙爪紧紧掐住九条细长的脖子,摁倒地上,龙目怒瞪,九婴丝毫再无反抗之意,温顺之极。
就在同一时间,琅渊龙尾一甩,横拉出一道气劲,将帝江的四翼罡风给生生切断,再一尾狠狠抽在它背上,四翼皆断,羽毛胡乱飞舞在空中,没有几千年休想恢复。
第三息,琅渊对着归墟之门一声长啸龙吟,震的大门颤颤发抖,司冥眸色暗沉在里面惊道:“不好。”
果然,封禁千年的漆黑大门如同破砖烂瓦一般被琅渊龙角破开一个大洞,琅渊飞入归墟之中,将虞姝护在中间,自己环绕着她蜷缩成一团。
绛月和朝阳紧随其后进入归墟,看到琅渊已经恢复人身,怀中抱着面无血色弥留之际的虞姝。
“龙君殿下?”虞姝已经虚弱到双眼茫茫几乎没有力气睁开,但这魂牵梦绕千百回的属于那人的气息她还是立马可以认出。
琅渊看到虞姝手腕的伤口立马明白了一切,她的全身精血几乎都已经注入了归墟生门入口,气亏神虚必死无疑,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
琅渊再没有了平日里的高高在上龙君威严,温柔的轻声叮咛:“别说话,东阳天机定有救你之法,本君片刻便寻来。”
虞姝知道自己命无久时,不愿再离开琅渊的怀抱,用着最后的力气紧紧抓着不肯松开。
琅渊明白她的心思,但还是轻轻将她放回床上,对绛月道:“你来照顾她,司冥交给我。”
不用琅渊多说,绛月早就已经开始用仙力暂时护住虞姝,使她不至于魂飞魄散,东阳天机固然重要,但挚友的性命更加珍贵。
司冥没想到琅渊竟能闯过归墟死门,心中暗暗吃惊,不过也并未慌张,琅渊虽为白矖之后三界第一人,但毕竟已经受伤耗气,此时交手胜负未知。
“司冥,你魔族猖獗,但本君为三界生灵一再忍让,不过你今日之罪,就算引得大战再起,本君也要收你性命!”琅渊五指一张,寒冰玄冥宝剑在手,冻气萦绕,杀意腾腾。
司冥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大笑不止:“有趣,本君原想着你来了也算我兑现了对这小妮子的承诺,如此这般,可别说本君趁你受伤之危胜之不武。”
“狂妄!”琅渊怒目一瞪,寒冰玄冥宝剑剑身冻气聚至剑尖直奔司冥咽喉,后者冷哼一声,手中也幻出一把黑色长剑,司冥常以指代剑,此剑甚少使用,可对上琅渊大意不得。
两剑剑尖相触,如春晓炸雷,法力碰撞汇于一点,双方全神贯注任周围物件被气劲吹飞击碎,也不敢丝毫晃神。
绛月和朝阳合力幻出的屏障也仅仅能保证他们三人在这狂风暴雨般的乱流中不被吹走而已。
两人互拼越加激烈,时不时溢出的法力乱流将归墟内毁的七零八落,绛月和朝阳全力施法的屏障不幸也被击中,即使只是溢出的乱流但也不是他们抵挡的了,绛月一口气没接上,屏障瞬间消失,她和朝阳还好,可虞姝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如同暴露在狂风中的乳鸟,被吹飞到空中往墙上撞去。
绛月惊叫一声:“虞姝!”
两者对拼,谁先撤力,那所有的力都会追压到他身上,可琅渊和司冥听到叫声竟不约而同的都冒着被重伤的风险收功飞身去救虞姝。
琅渊飞身在前,司冥几乎并肩,当他飞出来才猛然惊醒,自己怎么会本能的来救这丫头,竟连重伤琅渊的机会都忘记了,自己这是怎么了。
司冥犹豫了一下,对着琅渊的空门大开的后背没有立刻下手,而是等到他救起虞姝进怀才一掌追去,重重摁在琅渊后背。
琅渊飞身而来就做好了受伤的准备,背后遭受一掌,五內翻滚,但他没有立刻反击,而是将虞姝抱得更紧,生怕还有后招伤到她。
琅渊护着虞姝踉跄落地,喉头一痒气血上涌,但他不愿在虞姝面前表露受伤的样子,硬是含在嘴里又生生咽下。
没了虞姝,她原本躺的那张床,也就和其他摆设一同被吹飞砸烂,可里面竟然掉出了一面长柄铜镜,落在地上镜面朝上闪耀出一道淡蓝色光柱,中间浮着一本破破烂烂的泛黄旧书,再往上是六个大字:东阳天机在此。
琅渊受了一掌,第一时间无法前去抢夺,绛月和朝阳对视一眼,一左一右飞身伸手想去拿那旧书,可司冥也不是瞎子,手臂一挥,两人就如断了线的风筝跌落在一旁。
司冥伸手拿走旧书,长柄铜镜光芒消逝安静的躺在地上,他急切的想要翻阅,可里面却一个字都没有,他用手触碰页面,感到有强大的禁制在封印着内容,心中暗道:“这该死的东阳天神,竟还下了禁制。”
以司冥的法力解开禁制只需要闭关七日,虽然不可能立刻参阅此书,但即已到手也无需急在一时。
司冥将旧书收好,持黑色长剑走到受伤的琅渊面前,道:“本君说过莫怪本君乘人之危。”
司冥那一掌着实是要命,阻隔了琅渊仙气运转,久久不能恢复,现在连多说一句话都不行。
虞姝眼虽迷茫,但耳不聋,听到司冥要杀琅渊,吃力的双手抱紧琅渊脖颈,以背身护在他身前,琅渊想要挣脱竟一动也动不得。
司冥本来提起长剑欲刺,作为魔君若留琅渊日后复仇必将徒增很多麻烦,此时杀他是最好的机会,还可除天界一员大将,有百利而无一害。
道理司冥都懂,可这时他竟下不了手,他握剑的手颤抖着挣扎着,就在琅渊都闭目待死时,司冥竟将剑一收,淡淡的对虞姝道:“我欠你的,一笔勾销。“说完司冥就快步而去,似乎是怕自己转头就会后悔。
看到司冥离去,绛月松了一口气,至少琅渊没事,可她还是忍不住哀叹道:“这东阳天机被拿走了我可怎么找复活之法呀。”
“东阳天机被谁拿走了?”
“这还不明显吗?司冥啊。”
“谁说那本破书就是东阳天机?”
“你是不是傻,这都看不出来?那……“绛月连问连答了好几句,突然惊觉:“谁在和我说话?“左右寻找,看到那映射出光柱的长柄铜镜,拿起一看,镜中出现的竟不是照镜子的绛月,而是一个样貌年轻的翩翩少年。
绛月对着奇怪的镜子小声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镜中人竟然真的开口说话,一字一顿道:“东!阳!天!机!”
司冥经此大战回到魔族时元气也颇有损伤,无音助他调息之后,司冥闭关专心炼化旧书。七日后,旧书上的禁锢终于被揭开,司冥满心期待的翻看旧书,差点没把内伤气出来,翻遍整本书不见文墨,之后最后一页上赫然写着:恭喜你,你被耍了,东阳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