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贵一听到宋小云的名字,鼻孔重重喷了两道气,怒斥道:“这毒妇!”
话音未落,大概想起自己的命脉握在宋小云手里,自己还跟个奴婢似的……不,就是一个奴婢!
气死她了!
都怪这个宋雨!
宋雨看戏似的,笑道:“怎么了,人家送钱上门,你倒骂起来?”
李玉贵愤懑地说:“你们都有毒,都想害我,都见不得我好。”这才过了多久的安稳日子,又要折腾了,她还想到县城的大绣庄看能不能多接点活,再请两个绣娘呢。
宋雨嗤笑道:“我要害你,你还能这样快活?你没谱么?”
李玉贵冷笑道:“就是你害的我,少在这里惺惺作态装好人。”
当一个人恨上别一个人时,这个人的好处,全都喂了狗。
宋雨懒得和她扯皮,站起来走到离水井较远的位置,环顾一周后,清闲的目光最后落在西边那屋子上,怡然地说:“你不说,我也心里有数,只是恶毒的提醒你一下,动谁也别动宋固,不然程苗秀要弃你,到时候求我怕是没用。”
李玉贵被宋雨提点后,心中大惊,她怎么就这样笨呢。开罪程苗秀可是比得罪宋小云还惨,起码她现在对宋小云还有点价值,然而对于程苗秀来说……
宋雨见李玉贵脸色惨白,又多提点了句:“你眼前就有条坦途,端的是看你怎么选择。”
如果李玉贵是以为她暗示找程苗秀帮忙,那未免太天真了,若是体会个中意思,她倒是要帮这个忙。
很多时候,帮别人,就等于帮自己呢。
宋雨前些日子到镇子时,也与宋小云碰过面,大善人似的面孔下,总觉得藏着一条脏污的河流。不止把她自己染污,还连累了别人。
宋雨从来没有忘记初到此地,和宋小云交手的事,为了小魔王顺利出生,必须尽可能排除隐患,李玉贵和宋小云都是其中之一。
想想自己竖敌无数,宋雨也是有些无奈。
李玉贵听了宋雨的话后,走到堂屋前的台阶坐下,仔细思量起来。她太想摆脱被人控制的命运了,她渴望自由。
宋雨估莫自己进来马上有两刻钟了,是时候出去。
宋固一脸不自在,把整个铺面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十遍,就是不好意思再看程苗秀一眼。
这期间程苗秀还让小婢帮忙招呼了两拔客人,接了一单生意。
宋雨出来时,程苗秀就说起了这事。
“这生意是越做越好了。”程苗秀满意地望向宋固,原想他别撩是生非败家就好,谁想还是个可以扶一把的人,越看越是中意。
宋雨乘机道:“多亏玉贵有双巧手,这两老表互相帮衬着,也有个盼头。”这话说得特别大声,后头的李玉贵只要没聋都能听见。
程苗秀也卖宋雨面子,附和道:“谁说不是,这表妹还是可以的,将来我会帮忙物色一个好婆家。”
小婢给宋雨换上热茶后,也插了句:“对呀,我家娘子物色的人家,不说做个富家太太,但做个堂堂正正的正室,有房几间,有田几亩,也是跑不掉的。”
宋雨微愕,这小婢是何方神圣,这么有眼力见,说话还有分寸,跟之前冲撞她完全两个人似的。
莫不是这小婢也爱美,像她这么黑的人都能通过护肤养颜变白,她也能?
程苗秀瞪了小婢一眼,嫌她话多,示意她退下。
宋雨明白程苗秀不过说说,就冲今天李玉贵演的这出,只掴了三巴掌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程娘子人美心善,向来爱屋及乌,将来呀,日子肯定和和美美。”
宋雨说着这种礼尚往来的话,也不腻歪,吃了几口茶,喉咙舒畅极了。
程苗秀心底的气,彻底烟消云散,扶了扶碧玉簪子,仿佛自己穿大红嫁衣的日子也不远了,是时候订做一套。
不过寡妇二嫁,不宜铺张便是。
各人怀着自己的心思,继续说说笑笑。
宋固苦涩地瞪着宋雨的小绣鞋,有苦说不出,他也懂得全靠程苗秀帮衬自己才过上好日子,也不想砸了饭碗,可是他明明喜欢的是宋雨,为什么会在得知程苗秀心悦自己时,也动了心思呢?
他大概是贪图安逸日子,肯定是这样的。
几人又聊了两刻钟,期间小婢多次插话,有一回还过份了,令程苗秀动了气,罚她掌嘴。
宋雨有些看不透这小婢,随意打听道:“程娘子,你这丫头机灵过头了,看着应该才十二、三岁吧。”
其实按外表身材来说,应该有十八、九岁了。
程苗秀听到宋雨这般说,果然忍唆不禁,“宋姑娘,你果然是心善。她呀,老姑娘,都二十岁了。我这不茜儿要出嫁,才把她从庄子调上来,人是笨了点,话多了些,可……”够丑啊。
那未尽之意,宋雨岂会不知,笑着接过话茬:“看着顺眼?”
程苗秀深以为然:“对,就是看着顺眼。”不过到时还是得物色两个小姑娘在身边侍候才方便。
宋雨望了眼门口一会儿垂头一会儿挺胸的婢子,脱口而出:“程娘子,不如这婢子让与我吧,黑黑实实可以帮忙干粗活呢。”
“我正缺人手,外面买的又不放心,你庄子上的人最好不过了。”又补了句。
程苗秀根本不在乎这个婢子,宋雨说话又说得漂亮,立刻就答应了,“既然宋姑娘看上了,就要去吧,那卖身契我明日送到云悦客栈给你。”
婢子听到后,哭着求程苗秀别卖她,又被程苗秀呵斥一番。
“宋姑娘,哪里有你这样的人,我跟着主子吃香喝辣,现在好了,跟你倒要干粗活。”婢子怨怼地瞪着宋雨。
“去。”程苗秀斥退婢子,挽起衣袖亲自给宋雨斟茶,露出了右手那只一寸宽的錾荷花纹金镯子。
“宋姑娘,这下人无礼你别见怪,在庄子上也是干农活的,在我身边享了几天清福,这性子就乖张了。若到了你身边使唤不习惯,就卖到人伢行去。”
到底是个奴婢而已。
婢子一听,又是哭爹靠娘地求饶,不过这回是求宋雨。
里头的李玉贵早就侯在门后,把一切都听了去。
她原想向程苗秀示好,讨得欢心后,求她帮忙,如今看来,根本不是个善茬,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