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载淳伸了个懒腰,周身噼啪作响。
这一夜过的有如一个纪元那么久,每行动一下,便会带动起一阵强风。
这是突如其来的力量暴涨所导致的,他还未适应躯体的协调性。
顾东临缓步踏入洞穴,看着正在穿衣服的李载淳,目光有些呆愣。
“师兄,你背上怎么纹了一只饕餮?”
那凶兽他认识,曾在山海经中见过相应的图案,确实是饕餮无疑。
李载淳微微一怔,他身上有些什么,自己心里清楚的很,白净的很,从未整过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自然是以为顾东临在开玩笑。
但顾东临的面色又不似作假,当下便有些起疑,急忙穿上了裤子,赤裸着上半身走出了洞穴。
顾东临见对方不信,屈指一弹,运转《神农真解》中的水行术法,凝聚成了一面光镜。
指着镜中李载淳的背影。
“师兄,你自己看,确实是多了一道图腾!”
李载淳看着镜中自己的后背,有些发蒙。
顾东临没有骗他!
迎着初升的日头,可以清晰的看见,在他的背后不断的流转着粘稠的黑雾。
而黑雾之内,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凶兽图腾!
在他的背后张着血盆大口,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
正是祖龙九子之一的上古凶兽饕餮!
“这是炼体术小成的表现!”
一旁冷眼旁观的安然,冷声开口。
自从她得知李载淳修炼了魔功之后,她的态度便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她是天下正道魁首‘六运’的孙女,自然是要与这等魔教之人保持距离。
修炼魔功就等同于魔教中人,这是九州万年以来的规矩。
“请安然师姐解惑!”
李载淳微微行了个道揖,一本正经的朝着安然发问。
安然也是第一次看他这一副正经的模样,神色也有些复杂。
但筹措了良久,最终还是开了口,道“天下体修所修炼的炼体之术,大多是以神兽之体为参照。”
“小成者,身体之上会浮现神兽图腾,可运用些许神兽的神通。”
“大成者,可凝聚神兽虚影,借神兽之力,达到徒手撕裂虚空,以血肉之身搬山填海之能。”
说罢美眸又微瞟了李载淳后背上的饕餮一眼,冷哼了一声,继续道“不过以这上古凶兽为参照的,除了那些几乎死绝了的魔头,也没人能干的出来!”
李载淳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笑道“安然师姐,我这术传自无为山,绝对是天地正统之术,你且放心便是。”
安然听罢,再次轻哼了一声,语气却缓和了不少“也就是你出自太清圣人的道场,不然昨夜我早就将你给灭了。”
不过转瞬,她便再次发问,“昨夜观你已入三花境,你的修为呢?”
这句话,亦是顾东临的疑惑,从今日见了李载淳第一面起,便发现对方现在已然没有半点的修为,与凡人无异。
李载淳捏了捏拳头,笑道“修为还在,但却不在三花境,仅仅只比你高了一线而已。”
他的话语间,说不出的嘚瑟,这下总算是压过了安然一头了。
自从神识归体之后,他便能清晰感受的到自己体内所蕴含的灵气膨胀了一倍不止。
皆被牢牢的凝练至了眉心处,只需神念一转,便可调动。
他这还未嘚瑟多久,一道刚猛的劲风袭来,又被安然用禁幡给抽了一个跟头。
看着对方高傲的扬起精致的下巴,李载淳的脸色迅速的苦了下去。
这算是个什么情况?
本以为肉身力量大涨的他,终于可以好好收拾这个小娘们了。
结果,又被对方给上了一场生动的一课。
果然你大姐大永远是你大姐大!
争不过的
李载淳有些泄气,心中也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将对方这杆禁幡给偷过来便好了。
三人一时无话,匆匆吃过早膳之后,便起身朝着山上行去。
这次是由李载淳带路,自从有了饕餮的图腾附身之后,他便一直感觉山上有着什么东西,一直在吸引着他!
那是血脉中流转的渴望,就像是沙漠中干渴了数日,突然发现了水源的旅人。
一种急不可耐,立刻便想要见到的感觉。
行过弯弯绕绕的山路,除却李载淳,其余二人的额头皆是泛起了斗大的汗珠。
这山峰极为难爬!
并不是说有多么的陡峭,而是其上蔓延下来的威压十分厚重,每向前行一步,便有一种背山扛海而行的错觉。
或许是因为修炼了《大吞噬体》的原因,李载淳倒是面色如常,脚步轻快。
“还有多远?师兄”
顾东临的修为最低,现如今已然背不住这压力了。
李载淳没有答话,倒是安然抢先开口“不要去问,好好坚持住,这里不简单,将来会对你有无穷的好处。”
她亦好不到哪去,禁幡已然被她收了起来,现如今的她,没有法宝的辅助,以自身修为登山,自然艰难异常。
这一条路,曾常被东洲仙门用来考验弟子的心性,只有拥有远超同代弟子的实力,以及拥有大毅力的人,才能登顶成功。
所以自古而来,取得龙血草的人,寥寥无几。
可以说,只要能摘得龙血草,便相当于拥有了成为大能的金钥匙。
自而,这里也被戏称为‘通天路’。
“不远了,估计再走上一炷香便到了。”
李载淳在原地跳了跳,声音轻松,回头笑道。
他的心里很爽,看到安然这一副咬牙坚持的模样,说不出的高兴。
这小娘们终于也有吃亏的时候了。
又行了约莫一个时辰的样子,三人适才到达目的地。
顾东临的腿肚子都开始有些抽筋,二话不说,便软倒在地。
而安然,也找了个小石墩歇息。
李载淳说的一炷香不假,但是那一炷香是以他的速度而言。
对于两个扛着重压,艰难前行的人,所耗费的时间,决计是要多出他的十倍。
顾东临抬头看了眼,依旧望不到头的峰顶,长叹了口气,不由得对安然的爷爷,也就是那个六运老头,开始感到了由衷的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