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个少女渐渐僵硬的身子,姬平眼神越冷厉,胸中如同一团烈火在焚烧,但脑子却如同一潭死水一般冷静,他闭上眼睛,沉声道:“文远,留下三百将士在这里堵住堡门,一个也不许出去!……我们先回去,把她们安葬了。”
赵氏坞地势高,又有壕沟环绕,高墙防御,他们没带攀爬之类的器械,并不好攻打。
仇一定要报,赵氏坞也一定要攻打,但他不能再让士兵们再白白去送死。
到了驻地,众人看到惨死的两个少女,都不禁哀伤黯淡,不少宫女失声哭泣,留守的将士们愤怒的吼叫起来。
自己人在这个小地方被杀,这对他们而言绝对是莫大的耻辱!
自出宫以来从没干涉过儿子做事的何后也果断话:“平儿,破了那贼坞!”姬平既然改了过去刘辩那个名字,为了防止他人看破,何后称呼也跟着改了。
姬平点了点头,命令张辽和荀棐:“令将士们制作一些云梯,我要在两个时辰后破赵氏坞!”
向来温和的他眼里闪过一丝戾色:“我要亲手剁了赵德父子的狗头!”
“公子!”张辽躬身道:“末将和荀校尉早已制作好了三十多架云梯,随时可以进攻!”
早准备好了?姬平一愣,看向二人,荀棐却看着张辽,道:“这是文远的建议,认为赵氏坞迟早要打,因此早作打算,末将不敢居功。”
自古名将都是身经百战打出来的,历史上的张辽之所以能成为一代名将,除却自身天分,与他年轻时跟着吕布东征西战也是分不开的。
姬平原本还有些担忧张辽没了那些经历,成长会不会受到影响,如今看来,张辽却已经具备了一些良将的潜质。
“张辽,荀棐,各留下一百人保护家属,率其余一千五百名将士,即刻随我去破了赵氏坞!”姬平下了命令。
“得令!”“得令!”
看着张辽和荀棐领命出门,何后担忧的道:“平儿,要千万小心。”
唐婉也是紧紧咬着嘴唇,眼里满是担忧。
姬平露出一丝冷笑:“赵氏坞里虽然有八百士卒,但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终究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我们只需六百人就足以攻破,如今领一千五百人,一方面是为了战决,另一方面也是集中最大优势力量,在气势上形成压迫,减少我们将士的伤亡。”
一旁的卢植点头赞道:“集中最大优势力量,战决,公子的安排,深得用兵之道,不轻敌,不大意,方能连战连胜。”
半个时辰后,赵氏坞门楼上,一身锦袍的赵德看着下面披坚执锐,肃然无声的整齐阵列,携带数十架云梯,仿佛一片庞然大物压迫而来,不由冷汗直流,面如土色。
啪!他回身一巴掌打倒同样面色惨白的独子,厉声道:“吾xx你老母,这就是你说的乌合之众!”
赵德有些语无伦次,实在是他早已惊惧得魂飞魄散,心胆俱裂,这下面攻堡的哪是什么乌合之众?
他曾去洛阳拜访过赵忠,见过禁卫军,就下面这千数人的装备,便是皇帝禁卫怕也比不上!
这到底是那方来的大神,竟被自己这个败家的儿子得罪了!
此时,他宁愿自己从来没有生过这个独子!
赵儒浑身颤抖,啜喏道:“孩儿当初看他们只有数百人,没什么武器,还有不少女子,怎料……”
哼!赵德冷哼一声,看向一旁面色苍白的家兵,咬牙道:“喊话,告诉他们,只要他们退去,我们立时奉上十万金钱,三千石粮食。”
赵氏坞下,听到堡门楼上喊话,姬平一言不,挥剑沉喝:“击鼓!进攻!”
咚!咚!咚!咚!……
轰隆!轰隆!一千五百人手端戈矛,踩着鼓点齐步向前逼近,阵列不乱。
“我们愿奉上三十万金钱,六千石粮食!”堡门上传来嘶声大喊。
将士们步伐不停,到了五十步之外,赵氏坞中散乱的射出箭矢。
哗!将士们对那无力的箭矢视若无睹,齐齐停下步伐,二百名斧盾兵迅顶着盾牌冲到十五步之内,架起长矛,堵住了堡门出口,防止里面出兵冲击。
咔嚓!又有六百名射声士迅上前,到三十步外,蹲下身子,拉弓上箭。
“放!”
嗡!泼天的箭雨密密麻麻的朝堡楼上倾泻而去。
实战才是检验操练的真理,这是张辽率领的长枪兵与荀棐射声营的第一次实战配合。
姬平虽然怒气冲天,但并没有参加,而是静观他们配合的情况。破个赵氏堡,还用不着他冲阵。
“我们……啊!”喊话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堡楼上、堡内处处传来惨叫声。
二百名健卒趁机抬着云梯飞步冲上前去。
嗡!又是一波箭雨泼天,密密麻麻的倾泻过去,为冲锋的云梯掩护。
不过两轮箭雨过后,堡楼和两侧箭楼上顿时变得空荡荡。
射声士,都是经过严格训练,各个都能听声射箭,绝不是那些二流的弓箭手可比的,何况数量上还有压倒性的优势。
与此同时,云梯跨过护堡壕沟,勾架在了堡墙上。
荀棐带着数十名射声士冲在前面,迅攀梯而上,爬到墙头,张开弓箭,厉喝道:“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张辽也带着数十个亲兵,攀梯冲上已经空荡荡的堡坞门楼,很快放下吊桥,从里面打开了堡门。
姬平在数十名将士的保护下大步走了进去。
从进攻到破门,只是眨眼的功夫,堡内其余几处角楼和内墙上的赵氏家兵都傻了眼,不少人甚至还在往内墙上爬准备抵御。
他们在这东垣县算是最强大的一股势力,如今瞬间就被攻破了,甚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放下武器,降者不杀!”攻进堡内的将士们大喊。
那些家兵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扔了武器,伏倒在地。面对这些武器精良、训练有素、久经征战的正规军,他们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张辽、荀棐迅带人控制了堡内的一切,堡门楼上,那个始作俑者赵儒早已被乱箭射死。
堡主赵德倒是逃了一命,与那些家兵和一些百姓被带到了姬平面前。
“将军饶命!饶命!……”赵德伏在地上,连连磕头,面色惨白,语无伦次。
姬平没有理他,只是看着众将士四面收拢着堡中躲藏的家兵和百姓。
很快,张辽和荀棐将赵氏坞的家兵赶到坞堡中央空地聚拢起来。
由于他们进攻太快,那些家兵还没来得及赶到堡门内墙,战斗就结束了,所以死的人也只有二十多个,伤了三四十个,八百多部曲家兵基本没事。
还有那些宗族、佃客、依附农户和家属也都被聚拢起来,扶老带幼大约三千多人,看着四周铁甲弓刀、全副武装的士兵,都是面色惊恐,噤若寒蝉,不少人女人开始低声哭泣。
看着那些神色惊恐的百姓,姬平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众人面前,露出温和的笑容:“大家不必害怕,恐怕你们不少人也知道,只因赵儒强抢害死我的两个妹子,我为报仇雪恨,才破了赵氏坞。”
他抛开自在的生活,在乱世中厉兵秣马,一个很重要原因还是力所能及的守护一方百姓,如今赵氏坞害了两个宫女,虽然令他怒不可遏,但罪在赵德父子,这些百姓却是无罪的,他自然不会去搞什么迁怒,否则他也就是另一个董卓了。
众人没有说话,不过看到领头的是个温和的少年,神情都轻松了不少,一个老者颤巍巍的开口道:“不知将军高姓大名?”
姬平笑了笑:“河东、并州之地,胡人肆意抢劫,蛾贼余孽不息,白波祸乱黎民,本王特来解百姓之难。”
他虽然不屑弘农王这个名号,但这个时候镇镇这些百姓倒是不错的,物尽其用才是王道。
本王?众人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是一个王公,一旁赵德更是面无人色。
姬平不待众人反应,面色倏然沉肃,低头看向伏地的赵德,淡淡的道:“你倒是养了个好儿子!赵忠是你什么人?”
“大王认得老祖宗,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可是一家人哪,小人是老祖宗的干孙子。”赵德上来就要抱姬平的大腿,被守护的士兵一脚踢开。
姬平冷笑一声:“赵忠是我的死仇。”
赵德求饶声嘎然而止,扑通一声,瘫倒在地。
姬平森然道:“赵德本为十常侍余孽,身为东垣令,横征暴敛,欺压百姓,其子又得罪本王,理应诛全族!”
话音未落,他拔出腰间长剑,反手猛力一挥,赵德一颗犹带惊恐的人头便从脖子上滚落,留下无头尸体狂喷着鲜血软倒在地。
这把剑还是他从董卓腰间抢过来的,极是锋利,杀人不沾血。
啊!不少百姓惊恐的尖叫起来,他们不料前一刻还是温声笑语的少年,转瞬便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大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