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在林中沉睡,
蝙蝠乘着轻风划过,
一个小生灵紧张地躺着不敢闭眼,
害怕着那些食尸鬼,水鬼和幽冥……”
幽暗的角落,月光借着塔楼拉下一条斜斜的阴影,拉斯坐在榕树粗壮的枝丫,背靠着粗糙的树皮,嘴里哼着曲调奇诡的歌谣。
在大树下是繁茂的灌木丛,两名风衣蔽体的年轻人蹲在灌木从中,借着灌木枝丫的高度掩盖自己,一人手中握着亮银色的左轮,另一人则是拿捏着三枚小小的金属圆球。
“我的小宝贝,快闭上眼睛,
静静躺下,不要哭泣,
人类会追随声音找到你,
他们勇敢而残忍,
兜里装着满满的金币,
被他们找到,会把你慢慢切碎,
开肠破肚,一点点切碎,
然后一口吃了你……”
灌木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团黑影站起来,那是两名年轻人之一,他们的认为是隐蔽身影的同时为拉斯提供策应,同时也会监视拉斯的行动,毕竟黑枪对伊斯殿的重要性不亚于女王对芙拉的重要性。
但他忍不住了,从刚才开始拉斯就一直在哼唱着歌谣,虽然声音极低,不过对于追踪者而言哪怕是脚步那么轻的声音也会成为线索。
“安静一点!”路易低吼道:“你就是这样躲避追踪的?”
拉斯很配合地停下歌声,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路易,不过在他的目光投过去的时候,路易就自己别开脸颊。
“瞧瞧我这弟弟。”拉斯咂了咂,“我真希望你有一天能看着我的眼睛说出之前那种话。”
“另一位小朋友呢?”他毫无顾忌地吹响了口哨,惊动了邻树的乌鸦振翅飞起。
维克多缓缓站起,微笑地望着树上的拉斯:“拉斯前辈哼唱的小曲很有意思。”
“嗯?”拉斯的眼睛明亮起来,“你也这样觉得?这首歌的角度相当奇特,唱给怪物的摇篮曲,无论是调子还是填词都充斥着奇诡。”
“维克多,现在是谈论这种话题的时候?我们应该做的难道不是躲藏起来,防止学院的宝物被夺走?”
路易有些气恼于好友的“叛变”,他们并未被告知拉斯持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只是被叮嘱过是学院绝对不能丢失的宝物。
维克多举目四望,今夜的月光皎洁,投映在大地,即便没有灯光,也能保证一定距离开阔的视野。
这片林子静悄悄的,当他们不再说话时,能够听见自己呼吸和心跳的声音,以及林子中昆虫断断续续的细微响动,叽叽喳喳的,也许是母螳螂正享受着献身于她的公螳螂,只有将他吞进肚子里,两只螳螂的爱情才算是完整。
“如果我没想错的话,拉斯前辈您的身边应该有一位出色的人偶小姐才对。”维克多嘴角的微笑渐渐浓厚,“从太阳落山,我们进入树林起,就没见过这位人偶小姐呢。”
拉斯同样微笑着,望向维克多的视线比之前更加凝聚:“有趣,和我这愚笨的弟弟不同,你是有趣的人啊。”
“哪里,前辈过誉了。”
“喂!”路易冲着维克多一阵挤眉弄眼的操作,小声说:“你在搞嘛呢,我们可是来监视这混蛋的,怎么还聊起天了。”
“监视?”
树上,拉斯欢笑着捂住肚皮:“就你们两个小家伙,监视我?我真怀疑费尔南是想给我送吉祥物来解闷逗趣。”
拉斯的笑声截止得相当突兀,犹如在途中被人掐住咽喉,他本可以再持续笑上一段时间,可他只能停下,怀中沉重的铸铁箱中封锁着被取出的遗物,铸铁能够遏制遗物自发的墨切拉反应和微量剧毒,放在这枚箱子里,遗物不会被常规的方式观测到。
箱子除了本身的结构外,还内置了一个低温符文,能够将内部环境保持在零下,也是从温度的层面压制遗物的作用。
拉斯一直是拎着提手,没有去碰箱子表面,因为从铸铁透过来的必然是冷如寒冰的温度,但现在即便是放在提手上,他也感受到了轻微的热气,伸手抚摸铸铁箱的表皮,稍稍发烫的温度让他完全笑不出来。
无数可能性在他脑海交织,遗物此时毫无疑问地处于活跃状态,但这本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在无人接触的情况下,遗物的性质几乎趋同于绝对稳定。
除非……有某种方法在不接触到遗物本体时,仍然能与遗物建立起一定的联系。
一根弦,在拉斯脑中轰然断裂。
“复刻……”
当时接触到这个计划时,他认为是借助黑枪实现十七年前的场景复现,在他看来黑枪当然是必不可少的道具。
但是……如果他们的计划中,连黑枪也是复刻品呢?
一个能与真正的本体连接的仿造品,看似绝无可能,拉斯却深知,以他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那个隐藏在背后的组织很可能掌握着能够实现这点的方法。
他的方案出现了致命的错误!
遗物被激活,意味着仪式已经开始。
“原来关键点不在于黑枪,而在人身上!”
黑枪能够被复刻,因为它是一件纯粹的物质,但要找出一个与摩拉体质相近的人,却绝非那么简单的事,他们迟迟没有动作恐怕就是在寻找这样的一个人!
“我的妈!拉斯你这蠢货真该去看看脑科医生!”拉斯少有地冲自己发火,这不是自己应该犯下的错误,他太过于看重黑枪,以至于错过了太多重要的线索。
咚!
路易发现一个巨大的阴影向自己袭来,下意识地接住后,发现是拉斯一直拿着的金属箱。
“把这个送回到校长办公室或者交给费尔南!”
拉斯从树下跃下,另一个人影从深处的草丛疾驰而出,在空中搂住了拉斯腰,那显然正是一直未曾露面的托雷娅,此刻人偶小姐的腰腹两侧弹射出方形模块,向后喷吐着瓦斯,带动两人在空中大幅度跃进。
路易一愣,还没从如此快的转变中反应过来,倒是维克多保持着理智,冲着拉斯的背影吼了一嗓子。
“前辈!你现在是要去哪里?”
“警察局!”拉斯的牙齿都快被自己咬碎,声色凌厉:“这座城市有得忙了。”
……
……
无人知晓的角落。
夏洛特和安洁母子仍处于昏迷状态,劫持她们的人没有用绳子把她们的手脚牢牢拴住,即便两人悄然苏醒,而且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不可能逃出这个房间,每一扇门都是特制的,此刻处于紧锁状态。
在特兰点心店中为首的叫布鲁特,此刻他坐在一张圆椅上,伸手撩起右手的衣袖,露出的手臂触目惊心,如同腐烂般布满青绿色的皮肤,鼓起数不清的肿囊小块。
医生用橡胶管结结实实地扎在他的手臂上,好不容易才找对了血管的位置,将一针灰白色的悬浊液注射到他的血管中。
布鲁特的呼吸声骤然加重,每一口呼吸都显得格外艰难,额头上青筋突兀爆起,头发下布满密集的汗珠,脸色变得异常的红,灼烫的红,甚至能够看见毛孔中渗漏出热气。
他的手臂微微踌躇,好在医生已经把他的手固定在合金工作台上。
布鲁特右手诡异的青绿色渐渐消失,囊肿也逐渐抚平,从指尖开始,他的手臂缓慢地恢复到了正常状态,代价则是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
医生用另一支针管抽取了他的血样,放在培养皿中,混合了其他检测药剂综合对比。
布鲁特把袖子撩下去,平静地询问医生:“第几期了?”
“重度三期。”医生思考了片刻,语气带上了沉重,“你快要死了,即便你之后按照我的建议不再使用这种能力,也快死了,谁都救不了你。”
布鲁特目光平静,注视着前方:“死亡并不可怕,我早就做好与死神会面的准备,但在那之前,我仍然想要窥见到真正的时间。”
医生忍不住摇头:“我总是不能理解你们这帮疯子的思维,跟你们一起干活,我觉得自己上了贼船。”
布鲁特微笑:“既然买了船票。”
“那就航行到底吧。”
……
……
昏迷的母子由另外两人看管,他们这种人早就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唯一记住的只是一个绰号,作为辨识的标记更加容易记住。
三分熟和皮搋子,这就是他们的绰号。
皮搋子的背有些佝偻,行走的姿势和地痞流氓无异,三分熟虽然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但相比于皮搋子,他还是正常得多。
皮搋子从回来后,就一直盯着夏洛特看,她的穿着是一条及膝的裙子,在搬运的过程中裙子不可避免地向上翻折了几分,露出一双不算长却格外饱满曲线的白净小腿。
皮搋子舔舐着嘴唇:“我要干这娘们儿。”
三分熟皱着眉,开口:“不行。”
“我要干她,就在这里,现在!”皮搋子相当执着。
“我说过,不行。”三分熟丝毫不让:“这个女人也是重要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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