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琢玉轻舒了口气,望着瘫倒在地的商羽,他并无太多怜悯。的确,他本不该下这么重手,可当商羽袖中藏刀、欲要置他与采萧于死地时,他如何还能控制自己。
苏采萧脸色惨白,快步上前,急声道:“怎么样,你没伤到吧?”
沈琢玉摇了摇头,轻声道:“他受了我这一拳,武功怕是废了,这一回,你妈定然不会原谅我了。”
苏采萧冲着地上的商羽啐了口,骂道:“这是他咎由自取,与你何干?方才他若杀了你,难道就会放过我?”她虽这么说,心里却也万分不解,平曰他和这个师兄虽然不太和睦,可也不至于痛下杀手啊。
这其中缘由,沈、苏二人当然猜不出来,这时候,忽听哼的一声,商羽勉力爬起,仅靠那一只未断的左手握住身旁的书架,随后缓缓站起身来。此时的他,眸子血红,头发散乱,混若疯鬼一般。
“呵呵呵……”蓦地,商羽竟是惨笑起来,笑声凄厉如泣,听的人头皮发麻。
苏采萧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靠近沈琢玉一些。
沈琢玉将她护到身后,冷冷道:“开门吧商羽师兄,你我无冤无仇,我定然不会害你姓命。”
商羽阴森道:“害我姓命?你太高估自己了吧?进了这门,便是我商羽的地盘,任你大罗金仙,也难逃一死。”
沈琢玉眉头微皱,眼前的商羽应该没什么威胁了,可他总有一种直觉,商羽所说的话,绝非危言耸听。
“不好,这楼怕是还有机关!”沈琢玉想通此点,当机立断,抓起采萧,纵身后跃,奋起十二成内劲,双掌拍向墙壁。
他料想就算大门是用精钢打造,这墙壁总是土石筑成,不料双掌齐下,只觉剧痛传来,疼得他轻嘶了声。
哈哈哈——
商羽仰头大笑,手指一摇道:“莫要做无谓挣扎,凌绝宫以机关、智计闻名天下,岂会做出这等傻事?既然门是好门,墙壁当然也是好墙壁了……”
沈琢玉定了定心神,轻声道:“采萧,你过去常来此地,可知还有别的出口?”
苏采萧想了想,歉然地摇了摇头。
沈琢玉目光四顾,四周竟连一个窗子也无,唯一的通风口,也在三层高的屋顶之上。
“没法子,眼下只有制服此人,才能脱出困境……”沈琢玉心中略一盘算,毫无征兆地冲向了商羽。
商羽全无准备,刚想抬手去按机关,沈琢玉的拳头已经送到他鼻端。
噗——商羽顿觉面目麻痹,眼前一片漆黑,沈琢玉这一拳,短时间内已让他五识尽失,可他还是慢了一步,商羽的五指仍在最后关头触到了机关。
只听咔咔数响,进门处的地面突然下陷,只听苏采萧轻呼一声,沈琢玉大惊回头,苏采萧已然坠下。
“采萧——”沈琢玉不及细想,飞身追去,终在千钧一刻抓到了采萧的手,可他脚下再无着力之地,他再无他想,用力一拽,先将采萧抱入怀里。
一息工夫,二人犹未落地,采萧惊呼不止,沈琢玉却是心如明镜,猛将雪恨刺向内壁,单臂骤然使力!
嗤——
雪恨锋利难当,霎时没入半截,沈琢玉紧握剑柄,欲要强行止住坠势。奈何冲劲实在太大,雪恨便如切豆腐般一直劈下,过去数息,方才缓缓停下。
二人总算保住姓命,沈琢玉微微松了口气,若是这内壁也和那铁门一般,可就糟糕之极了。
苏采萧余悸未消,轻声道:“我们……死了吗?”
沈琢玉苦笑道:“还没……”他仰头一看,头顶漆黑一片,想必那机关已经关闭,再向脚下一望,四周实在太黑,纵使他目力非凡,也看不出这洞还有多深。
沈琢玉凝神想了阵,忽地一振雪恨,数块石粒坠下洞去,立刻传来脆响之声。
沈琢玉微微一喜,笑道:“采萧,你别怕,一会儿我们下去,你可要抱紧了……”
“嗯……”苏采萧始终紧闭着眼睛,闻言应了声,旋即发现不对:“什么?!你要下去?!”
沈琢玉道:“上面机关一合,咱们铁定上不去了,当然只有下去看看了。”话未说完,他已用力拔出雪恨,二人霎时坠下去数丈,苏采萧又是惊叫一声,沈琢玉看准时机,又将雪恨刺入内壁,二人即刻停住。
苏采萧叫道:“你慢点!”双手却是将沈琢玉的腰抱的死死。
沈琢玉嘿嘿直笑,“采萧,这样的时候,你才像个普通女孩子。”
苏采萧咬了咬唇,不服气道:“你这么说,便是说我平曰不像个女孩子了?”
沈琢玉一听,笑的愈发开心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苏采萧只道沈琢玉艺高胆大,是以无视险境,殊不知沈琢玉之所以笑得出来,实因她在身边,于沈琢玉而言,只要能有她在身边,纵然下面是刀山火海、阿鼻地狱,照样也似世外桃源。
沈琢玉故技重施,第三回时,蓦地笑道:“采萧,咱们到了。”
苏采萧疑惑地低头看去,依然漆黑一片,不由奇道:“你怎么知道?”
沈琢玉又用雪恨削去一块碎石,碎石落下,只听砰的一声,就从二人脚底传来。
“原来是这样!”苏采萧也不算笨,此刻恍然大悟。这听声辨位的道理再简单不过,可要身处如此危境,犹能冷静思考,就绝非那么容易了。苏采萧深知此理,暗暗想道:这家伙,长久不见,倒是聪明了许多……
沈琢玉拔去雪恨,双手忽地横抱起采萧,就这般轻飘飘落下。他这么做,是怕底下另有机关,若是他先落地,纵然真有危险,也尚有时间保护采萧。
采萧不知他的良苦用心,只感觉到大腿上传来的温热,俏脸倏地红了,羞声道:“你这人……”
沈琢玉无暇理会,此刻他全神贯注,落地后即刻探出一脚,轻轻踩了踩四周,确信并无陷阱,这才将采萧放下。接着一手牵她,一手摸着墙壁,慢慢挪动起来。每挪动一步,便用碎石问路,走得越久,心中越是惊讶。
“奇怪,这洞穴空旷幽深,莫非不是用来杀人的?若不然,至少也该在底下支起几根锐器,或是另设几道机关吧?”沈琢玉皱眉自问,苏采萧闻言,幽幽道:“平常人掉下来,早就摔死了,何必多此一举?”
沈琢玉道:“若要活活把人摔死,又为何要挖这么深呢?依我看来,这石窟不是人工开凿,倒像是天然形成。而那百晓楼,甚至整座地宫,都是依着此处的地势所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