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此事,沈琢玉早有耳闻,只是对于其中内情不甚清楚。犹记得胡不传曾告诉过他,万古愁出走神教,和贾神医有着莫大的关系。
只听万古愁缓缓道:“女子离开后,老夫一直钻研武道,心无旁骛,武功亦是越来越强,各式绝学不断创出,这一晃,就是十年……十年后,放眼天下,能和老夫齐名的,只剩下寥寥数人。然而,老夫仍不满足,誓要凌绝天下。”
沈琢玉听到这里,心中恍然:三生三世销魂步、无心忘情手……这些绝学的名字皆和情字有关,哎,前辈练武成痴,也不过是在逃避罢了……
“老夫入魔已深,本以为今生今世定要以武为伴,终老一生,谁知就在这时,大雪山传来了女子的消息……”
大雪山!
此言一出,沈琢玉脸色骤变!
木可儿发现了他的异常,只见他的双手正在微微颤抖,眉头也是紧紧皱了起来。
“他怎么了……”木可儿心头疑惑,他从未看到沈琢玉这般郎……”她眸子盈盈带水,神情地望向沈琢玉,却见沈琢玉表情木然,死死盯着万古愁。木可儿眼神一暗,轻轻叹息一声。
“幸好,老夫身在神教,知道神教之中有件镇教之宝,名为还魂丹,只要病者一息尚存,服下此药后,定能重现生机。老夫急火攻心,当即寻到小老头,向他借药,谁知,那小老头不借就罢了,竟还诬陷她早有预谋,还说她之所以会向老夫求救,定是早知道这件神教至宝的存在。老夫一气之下,和他大打出手,斗到后来,他见老夫不惜与他两败俱伤也要夺下神药,总算服软,将那还魂丹交了出来。哎,如今想来,小老头之所以交出神药,不过是念在同门之谊,不希望我二人手足相残罢了……可惜,当时老夫早就失去了理智,以至于当场发下毒誓,从此脱离神教,终身不再涉足青山!”
万古愁一口气说完,猛地灌下一碗烈酒,目中尽是萧索之意,颚下的几缕白须瑟瑟发抖。
听到此处,沈琢玉浑身紧绷,沉声道:“前辈,你还有几个故事,不妨一气说完。”
木可儿不明白他为何这般着急,不由劝道:“你别这样……这些毕竟是万前辈的伤心事。”
沈琢玉恍若未闻,犹自盯着万古愁。
孰料万古愁突然变脸,方才还是满脸忧伤,此刻竟然哈哈一笑,“着什么急,欲知后事如何,明曰再说不迟!”说罢不理沈琢玉的纠缠,起身便走。
沈琢玉立刻起身,本想要追,却终究没有追上去。
这一切木可儿都看在眼里,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甚。
三人散去,各自回屋。
夜已深,小镇上尤为安静,一轮孤月升起,照进难眠的窗扉。
沈琢玉辗转反侧,许久不曾打开的心门再一次被敲响。
“采萧……”
他口中呢喃了一阵,叹了口气,缓缓起身,披上一件外衣,踱至窗边。
眼见夜色怡人,蓦地又想起那一夜,在树冠之上,他与苏采萧说过的情话。
他推开窗户,皎洁如洗的月光落到他的脸上,让他焦躁的内心稍稍平复了一些。
突然,一声同样充满惆怅的叹息传入他的耳中。
他抬眼看去,霍然一惊,只见对面客房的屋顶之上,居然站着一名灰衣老者。
老者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擎着宝剑,每当对着明月发一阵呆后,便是咕咚咕咚猛喝一通,随后长剑疾舞,飘忽的剑气散落于空气之中,恍如湖上潋滟。
“是万前辈……”沈琢玉认出那老者正是万古愁,不由得一阵出神,仅仅数息,他又猛地惊道:“难道那就是红尘剑法!?”
他这一叫,万古愁的剑立刻停住。他转过身来,似乎正向沈琢玉看来。
沈琢玉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可纵然隔着数丈之遥,依然能感觉到有两道凌厉之气射到自己的身上。
“好强的剑意!”沈琢玉暗暗赞了一句,他已今非昔比,就算万古愁剑气再强,也无法对他轻易造成威胁。
“小娃娃,你怎知这是红尘剑法?”万古愁悠远而又浑厚的声音徐徐传来。
沈琢玉笑道:“猜的。”
万古愁一怔,忽地笑道:“既然睡不着,就陪老夫再喝几杯,如何?”说话间,随手已将酒坛掷来。
“好!”
沈琢玉爽快应道,纵身而出,伸手轻轻一点,便将酒坛圈入怀里,接着凌空数转,飘然落到了屋顶之上。
万古愁拇指一翘,笑道:“好身法,你窥破天人合一境之后,果然突飞猛进,相信不出数年,天下再无敌手。”
听得万古愁的称赞,沈琢玉只是微微一笑,旋即问道:“前辈,你明知会被我发现,却还在此饮酒舞剑,恐怕……”
他话未说完,万古愁早已哈哈大笑,沈琢玉心知自己猜得不错,不由摇头苦笑。
谁知万古愁笑声陡止,指着他道:“你不是想听故事吗?正好,之后的故事,老夫也不想让那臭丫头听到。不如这样,你我比剑,以百招为限,若是百招内你能不输,老夫便与你说一个故事!”
“若是晚辈侥幸赢了呢?”沈琢玉的眸子雪亮,毫不躲避万古愁凌厉的目光。他早听万古愁说起,光论剑法,当年的万古愁三剑之内就输给了吴爽。自己纵然学艺不精,百招之内也该把握胜机,搏上一回。
万古愁冷哼道:“如果你赢了,老夫便将之后所有的故事都与你说了!”
“一言为定!”
沈琢玉话音方落,身形未动,万古愁却已单手一振,手中一柄长剑居然化作两柄,他将其中一把掷给了沈琢玉,道:“此乃老夫佩剑,名为玉麒麟,古人云,麒乃雄,麟为雌,此剑本就是雌雄双剑。今曰你我各执一剑,老夫只想看看,红尘剑与破兵五道,究竟谁才是天下第一的剑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