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快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她把协议书交还给柯慧欣的那一刻，还是在众人面前流下眼泪。
围在柯少宸身边的人不在去阻拦他，一时间走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般露出笑容，为了各自的目的能够实现，独自欢欣雀跃着。
“顾欣然，你签了吗？”柯少宸走到她面前，咬着牙，抓住她的肩膀。“说话，你他妈签了没有？”
“结束了，以后只做朋友吧，柯少宸。”
“顾欣然！”
“真的结束了。”顾欣然扭过头看向所有的人：“如你们所愿，我和柯家，和你们，再无任何瓜葛，所以恳求你们放过我，再也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顾欣然走了，她拒绝穆饶送她离开的好意，也拒绝和柯少宸做最后的道别，就那么孤独地走了。
医院门口的路灯拉长了她的影子，她看着看着，视线被泪水模糊到什么都看不清。
“夫人……”是张叔的声音，他还没有离开。
“张叔，以后不要叫我夫人了，我和柯少宸再无任何瓜葛，以后您多保重。”
“夫人，您和宸少真的分手了吗？”张叔依然不敢相信，可从顾欣然的表情来看，他们怕是已经无力回天：“不可能，宸少怎么会这么做。”
顾欣然不想让张叔太过担心，所以拼命忍着痛哭的冲动，用袖子擦着眼泪。
想起她放在别墅卧室的礼物盒，顾欣然觉得这份礼物还是不要送出去为好：“张叔，我能不能最后再拜托您一件事？”
“夫人您说，老张就算是拼了姓名也会为您去做。”
“您现在回到别墅，一定要赶在柯少宸之前回去。在他卧室的桌子上有一个礼物盒，是用紫色包装纸包裹的那个。”
“是不是您今天回来时想送给宸少却没有送出去，一直拿在手里的盒子？”
“对，就是那个。”顾欣然拉住张叔的手，以表示这番话的重要性：“那个盒子里放的东西对我很重要，您能不能替我保管好。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会来找您拿走的。”
“夫人不跟我回别墅吗？”
“不回去了，那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张叔还想再劝说什么，可顾欣然主意已决，只惦记着交给张叔去办的事，叫他务必在柯少宸发现之前，帮她收起来。
“夫人您也保重，以后要是想张叔，就给张叔打个电话，我会一直记着夫人您的。”
顾欣然点点头，挥手告别之后，走入夜色之中。
就这样散了也挺好的，至少可以了无牵挂。
打车回到公寓，顾欣然拿出行李箱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和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至于其他的……
突然想到放在衣柜抽屉里的情人泪项链，她拿出来看了又看，还是决定放进行李箱。
并不是想贪图价值千万的珠宝，而是当做唯一的回忆和念想，想把这份感情永远记在心里。至少将来等孩子长大，也好对孩子有个解释。
爸爸很爱妈妈。
因为爸爸送给妈妈世界上最名贵的珠宝，
和最珍贵的独一无二的你。
……
顾欣然走后，没有人敢靠近柯少宸三米之内，也没有人敢再多说一句。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离婚就等于失去一切。
降至冰点的气氛让整个走廊变得压抑起来，柯少宸坐在椅子上，扫视着每个人的表情，那些隐藏不住喜悦的人，都有谁呢。
他们这些人，为了各自的目的活生生撕碎了他的爱情。他要好好地记住这些人的脸，只要柯少宸活着一天，就要让他们成为他爱情的祭奠品。
“宸少，我还是不太放心夫人一个人回去，我想回公寓看看……”这个时候，也只有穆饶敢与他说话。
不过，他并没有回答。
“穆助理，你是不是应该改改称呼，现在哪还有什么夫人。”总有一些不怕死的人在这个时候刷存在感，李若涵的母亲就是第一个：“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总裁夫人，倒不如现在就这么称呼我们家若涵吧。”
这话说得，让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站在她旁边的李父用胳膊肘狠狠地戳着她，瞪着眼睛让自家媳妇赶紧闭嘴。
“总裁夫人……呵。”柯少宸冷笑起来，他的身上似乎燃烧着一股蓝色火焰，只一声冷笑，就让周围的人全都紧张起来：“穆饶，刚刚顾欣然签的那份离婚协议书，是你打出来的对吧？”
“是的宸少，因为协议书准备得匆忙，所以是我直接给律师打电话口述协议内容，再用医院的传真机直接传送过来的。”穆饶知道柯少宸想说什么，不免觉得大快人心。
柯少宸笑得更加险恶，轮流看着李家三口，最终把目光定在李若涵的身上：“协议的内容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电话中虽然让律师按照大家所希望的内容填写，可挂了电话后，我又遵照宸少的要求，给律师发了一条附加内容。”穆饶也跟着笑起来，同样看向李家三口：“附加内容为，离婚后，宸少名下所有财产全部归顾小姐所有。也就是说宸少和顾小姐离婚是净身出户，他现在比医院外讨饭的乞丐还穷。”
“什么！”柯慧欣忙从包里掏出离婚协议仔细去看，果然在其中一条协议内容中，明确地写着柯少宸名下所有财产归顾欣然所有。
怪不得柯少宸这么快就同意和顾欣然离婚，怪不得他签字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
所有人把他逼上了悬崖，他在悬崖上将了所有人一军。
“柯少宸，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你名下有多少财产吗，你全都给了那个女人？”柯慧欣尖叫着就要去抓柯少宸的衣服。千辛万苦得到的离婚协议书，这一笔下去，柯少宸所有的财产全都没了。如果撕掉作废的话，那他们上演的这一出苦情大戏，算是白白落空。
如果再来第二次，柯少宸未必会配合他们，顾欣然更不会再回来重新签一次协议书。
他们的脸上再没有得意的神色，尤其是李若涵的父母，一脸崩溃又无法发货的样子，让柯少宸看了就觉得好笑。他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强烈的压迫感，让两个人不自觉向后退去。
“我现在一无所有，还想着让你们的女儿嫁给我吗？”
李母故作冷静地挺直了要背，不相信柯少宸会傻到真的把所有财产都送给别人，而且就是的确是送了，以柯家的财力地位，和柯氏集团每天的纯利润，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只要他还是柯氏总裁，分分钟就比一个普通人辛苦一辈子赚的钱都多。
“没有财产了不要紧，我们是嫁女儿，又不是卖女儿。你是柯氏总裁，还怕以后赚不到钱吗？”
“哦？那如果我从现在开始就卸任柯氏总裁呢？”
“你……”
“我不在乎。”李若涵站出来，把自己的母亲拉到身后。
她的确没有母亲的市侩，她想嫁给柯少宸，只为了自己苦苦暗恋他二十年的那份情。她知道柯少宸这么做是想逼着所有人撕毁那份协议书，如果没有撕毁，他把名下所有财产都送给顾欣然，也是他对顾欣然的一种补偿。
钱没了还可以再赚，但如果这张离婚协议书撕毁了，先前放下的所有尊严，甚至不惜把自己变成柯少宸心里最厌烦的人，她所作的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她不能前功尽弃，也无法再继续忍耐。
“呵，好啊，你不是想跟我结婚吗？反正结婚后迟早要离婚，我不介意再多一次离婚经历。”他说着，逼近李若涵：“你给我记住了李若涵，顾欣然因为你受到的伤害，你和我结婚之后，我会以十倍的伤害偿还回来。”
柯少宸说到做到，既然他把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以后肯定会这么去做。李若涵的母亲有些害怕了，毕竟金钱和地位怎么也不及女儿一生的幸福，想到以后李若涵嫁给他会受到怎样的待遇，又怎么忍心把她推向火坑：“柯少宸，我是不会把女儿嫁给你的！”
“随你们的便，不过我把话放在这，不管嫁与不嫁，李家别想从我身上得到一分钱。”
穆饶真想把现在发生的一切录下来发给顾欣然去看，如果她能看到的话，会不会也像他一样，在柯少宸每说一句话之后都有拍手叫好的冲动。柯少宸混迹于商场之间是出了名的杀伐决断，没想到用到生活中，他的狠厉与果断，依然让穆饶从心里敬佩。
医生从病房里出来，说老爷子已经没什么大碍，在医院观察两天没什么事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
柯少宸扯起嘴角笑了笑，一场大戏终于落幕，该配合的演出以他们拙劣的演技剧终。他觉得的确是够了。
“穆饶，送我回别墅收拾东西。现在我名下的别墅已经归顾欣然所有，我今天住你家，明天给我找房租下来，我要搬家。”
“是，宸少。不过宸少，我家隔壁公寓的租期还没到，您可以暂时住在那。”
柯慧欣是知道穆饶口中的那套公寓的，她下午刚在那里见过顾欣然。“少宸，你别忘了，那套公寓一直是顾欣然在住。怎么，你们还要住在一起吗？”
“那又怎样，正常夫妻住在一起那叫过日子，现在不是夫妻了，住在一起那叫合租。是不是夫妻又能怎么样，你们是能管得住我的身，还是能管得住我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