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月瑾赞同了淮醉的观点,她低头顺了顺小黑猫颈部的细毛,一个大胆的假设在她心中形成了,“你有没有发现,村民的屋门口都没有灶台。”
淮醉回想了下,沉思道:“那也有可能是他们建在屋里了呀。”
“不可能。”月瑾摇摇头,“村里的房子几乎是木制的,放在屋中太危险了。”
“嗯……那村里一定有个专门做饭的地方。”淮醉道,“不过你说这个干嘛?”
“你想想看,想要带走全村的牛羊且不被发现,有哪些方法?”
“宰杀?不对。捆绑?不可靠……”淮醉每提出一个想法,稍一细想便自我否定了。
他焦躁着踱着步走来走去,抬头望着雪落在树干上,目光扩散开来,天地苍茫。
“村民。”淮醉一顿手,“如果问题本身是出在村民身上呢?”
“你的意思是?”
“就像你说的,村民家没有灶台,那吃饭必然要去同一个地方,在哪里做手脚都话……”
“这点普通的助眠药就能做到。”月瑾补充了句,更加确信自己了猜测。
一阵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紧接着又打了个喷嚏。
“拿着,拖拖挂挂影响我盗圣发挥。”淮醉把披风扯下来丢给月瑾,里面是件轻巧的短褐。
“反正你现在也不用,借我披一下啊。”
见淮醉看了自己眼没说话,月瑾就当他同意了,赶紧裹紧自己。
淮醉眯着眼活动了下筋骨对月瑾道:“你在这儿别走,我去村里看看。”
淮醉沿着小路走到临路的屋边,时不时伏身侧耳倾听,选定某处忽而纵身一跃,抬手勾住屋檐,身形一晃上了屋顶。
他蹑手蹑脚地借着一户户屋顶,寻到义庄所在地。
义庄正门前的小棚子里摆着只小火炉,两人坐在板凳上聊天,一位年轻一位年长,火光把他们的脸映的红红的。
淮醉摸索到义庄后侧,本想从窗户悄悄进去的他,却发觉两扇窗户皆被厚厚的木板牢牢钉住。
看来只能硬闯了,他想。
他四下寻找了番,从地上拾了几块碎石子后,仰躺在义庄的屋檐上。
他尽量压低身形,以免被发现。
淮醉把手中的石子抛出,故意没去接,任凭它落在瓦片上,咕噜噜地滚出老远,又掉在地上。
年轻人抬起头,向淮醉藏身的方向望去,风雪交加,他一时不敢确定是否真的听到了什么。
年长些的熟练从火炉中取出地瓜,剥开来咬了口,道:“别大惊小怪的,这种地方阴气重,有点奇奇怪怪的声音很正常。”
正常吗?年轻嘴上没说,但在心里嘀咕了句。
他接过年长些的递给他的地瓜,捧着取暖,想了想还是道:“你说为什么死了这么多人不报官呐?”
“嘘。”年长些的摆了摆手,“别说这个字。”
“可事实就在眼前呐,为什么……”年轻人不服,望向义庄中停放尸体的屋子。
这一望不要紧,地瓜噗的一声掉在地上,他抬起颤抖不止的手道:“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人影。”
“胡说八道。”年长些的责备着,还是顺着年轻人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他看来,那不过是空荡荡的空地。
他白了年轻人一眼,低下头继续掰地瓜吃。
“又出现了!”年轻人叫道。
他张望了下,依旧什么也没有。
“它……在那。”年轻人都快哭出来了。
年长些的走过去转了两圈,没发现什么异样,回来后拍了年轻人头一下:“再闹,今晚你就单独来守吧。”
说罢,年长些的移开了凳子,不与年轻人交谈。
时机已成熟,淮醉轻飘飘地落在院中,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子。
虽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进屋时他还是吓了一跳。
小小的义庄中,竟整齐地排放着十几具尸体,更让他惊恐的是,这些尸体都呈现出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扭曲姿态,状态也各不相同。
有的似烈火灼烧般面目全非,只剩下黑黑的躯体;有的浑身通红肿胀,比常人大了一倍;还有的……
淮醉看不下去了,加之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息,即便见多识广的他,胃里还是忍不住翻腾起来。
突然,屋中唯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慢慢走过去,手还未碰到白布,大门碰的一声被推开了,接着他便被人扑倒在地。
年轻人比淮醉壮硕许多,此时用全身的重量压在淮醉身上。
方才淮醉的注意力全在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上,没有任何防备,短时间内竟挣脱不开。
“我就说有人吧。”年轻人扭压住淮醉,得意洋洋地对年长些的说。
年长些的人脸色十分难堪,“居然让外人进来了!”他说。
察觉到淮醉想要挣脱自己的束缚,年轻人抬起胳膊肘狠狠击打了淮醉的肚子,淮醉顿时两眼发花,痛的弯下腰毫无还手之力。
两人把淮醉拖到村长面前,村长面无表情地看着被搜完身的淮醉,道:“外村人,别多管闲事。”
“村长,我那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你让我走呗,我保证什么都不说。”淮醉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放你走?”村长冷笑了声,“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完,他挥了挥手。
淮醉扭不过头,但他听到背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拖着什么东西。
背后那人停下了脚步,铁链声响起,同时传来的还有空气划破的声音。
淮醉孤注一掷地向前一翻,回首再看,一柄斧头砸在他原先待的地方。
那人用力拔出陷入地下的砍刀,往后踉跄了下,显然刚刚那下并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意思。
“大侠,饶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您……”
那人不理会淮醉的求饶,转了转胳膊,提起砍刀又要劈过来。
“村长,不好啦!”就在这时有人边跑边叫,“官府那边来人了!”
村长腾得一下站起来,他的手颤抖了下,但很快冷静下来,先对提砍刀的人说:“你去把这个人关起来,现在杀他必然会被发现。”
又对围观村民道:“大家莫慌,都先回各家去,只要我们口径一致,官府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随后,村长拄着拐杖慢悠悠地向村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