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柔盯着展言，半响，她蓦地凄凉的笑了一声：“展言，不要再跟你自己找借口了。”
展言身子一定，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连柔淡声道：“你爱的，永远是你自己。”
以前的他，在自己眼里那么的光芒万丈，到最后却为何一点点的失去光彩。
他拥有着最强大的力量，他站在修炼世界的绝巅，他一人俯瞰众生，是多么无上的光彩和荣耀，可他却一点点的将自己变成了一个令人不齿，不堪的人。
以前，她以为他心里爱着的是慧心，可现在她才发现，他爱的都是自己。
或许是因他的前半生都用在了证道上，所以他缺失的那些东西，现在便要拼命的补回来，所以他一意孤行，全凭喜好行事，固执，偏执，自以为是。
连柔深吸了口气。
她竟然一连串的说出他这般多的问题来，爱情，真的会让人盲目。
看着女人眼底毫不掩饰的失望，展言面色变幻，良久缓缓的笑了起来。
那笑声很古怪，很凄凉，却也令人毛骨悚然。
他缓缓的坐起身来，目光将她凝盯着，“你说你等了我几千年，仅仅一个木归，就让你失了心？”
他脸色青紫，看起来十分恐怖，他迫近的身子，让连柔感觉到了危机，下意识的后退。
“展言，让我失了心的不是木归，是你自己！”
他似乎怎么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离开他，为什么那般绝然的同木归成亲甚至生孩子。
他想到的，永远都是别人的不是。
展言道：“不重要了。”
他眼底滑过挣扎与痛苦，然转瞬便被疯狂覆盖，“既然天下人负我，我亦何须在乎天下人？”
他抬手，将她直接抓住，手掌直接撕扯向她薄薄的衣衫。
连柔脸色苍白，用力的挣扎，然她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他做丁点的抗衡。
破碎的衣衫零落一地，展言的目光也变得凝深，毫不客气的向她侵袭了过去。
“放开我！展言！你冷静点！”
连柔只觉恐怖，她疯了般的挣扎，然本就虚弱的身体，怎么也无法从他的手掌下逃脱。
展言却像是完全的失了神智，近乎粗暴的困住她的身子，直到完全的将她占据……
连柔睁大了眼睛。
微褐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直直的看着玲珑塔上的符文。
那些符文恍惚之间，像是变成了魔鬼，张开了血盆大口，一点点的将她吞噬。
眼角有泪一滴滴的滑落下来，极端的苦痛中，她闭上了眼睛。
＊
陌上别院。
木归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他下意识的去摸床头，却发现床榻上空荡荡的，那每日拥抱的幸福，就如同昙花一现般，消失的再无踪迹。
他只觉惊恐，踉踉跄跄的奔到桌子前，灌了口凉茶，才觉得心绪稳定了些。
他拉开房门，天际蒙蒙亮了些，晨起的空气却并不清晰，反而比往常更加的压抑沉闷。
“长老，会长来了。”
使唤的小丫头悄声的上前开口。
木归微微点了下头，“知道了。”
他掬起冷水，用力的拍了下脸颊，这才步子有些虚浮的向外行去。
云锦绣习惯了早起，例行修炼已然成了她平日里养成的习惯，今日她也是例修之后，才来找的木归，不过，好像天色还早。
宫离澈也闹着跟来了，却偏生没睡饱，化成小狐狸的模样窝在她怀里继续睡熟。
他近些时日，黏人的不行。
云锦绣正打算多等一会，便见木归走了出来。
他眼圈乌黑，整个人也很瘦削，没一点精神，沉闷的走到云锦绣面前道：“会长。”
大狐狸睁开眼睛睨了木归一眼，这才又闭上眼睛，翻了个身拱云锦绣怀里继续睡。
云锦绣微微皱眉，“昨晚没睡好吗？”
木归点头。
云锦绣道：“走吧。”
连柔的事，根本无从安慰。
连柔与展言本来就是一桩孽缘，他们走到今日，谁也怪不得，也基本无解。
木归微微点头，抬步向前行去。
云锦绣这才抬步跟上。
这一路，真是没有一句多余的交流，一直到天色大亮，他们才赶到一处山脉。
在巨大的中元城，这种无名的山脉太多太多了，但因中元城人口极其集中，导致许多的山脉脚下，也会住着很多人。
可这个山脉，他们这一路走来，却是一道人影也没见到。
不仅如此，在他们踏入山脉的刹那，云锦绣感觉头脑也变得十分沉，全然不似在外面的那般清醒。
大狐狸也醒了过来，“到了？”
云锦绣微微点头，“你守好灵识。”
大狐狸扫了扫尾巴，翻过身来，趴在云锦绣手臂上懒洋洋的往周围看着。
木归却在这时停了下来，他拿出一个小巧的宛如狼牙般的东西递给云锦绣道：“会长带在身上，可减少一些干扰。”
云锦绣随手接了，“你说的玄灵矿据此还有多少里？”
木归道：“还有百多里。”
云锦绣目光微动，百多里竟已能让人神魂不清了，可想到了那玄灵矿，又该是如何的可怕。
玄灵矿内的玄灵石，正是炼制噬魂器的主要材料，当初木归便是千辛万苦的在这个地方找到的玄灵石，又找人打制的噬魂器。
炼器师这种职业，十分的稀缺，噬魂器的锻造虽精巧，但也能看的出，等级不算高。
可即便如此，噬魂器当时也险些让她吃了大亏，只能说做为主材料的玄灵石极其的强悍。
云锦绣将那狼牙缠在大狐狸的爪爪上，立时感觉头脑的昏沉感减轻了许多。
“加快速度。”
云锦绣话音一落，身形便向前快步的掠了去。
百多里在他们的速度下，本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只是越是向前，头脑的压迫感便越是强烈，还有十几里时，便是云锦绣也感觉到了脑仁的剧痛。
一旁的木归虽然来过一次，可整个人的脸已经变得毫无血色。
可想他当时为了取玄灵石，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和辛苦。
云锦绣目光一定道：“木归，你先回去吧。”
他这状态，若是进去一趟，非要内伤不可。
木归摇了摇头，“里面凶险万分，还是我给会长带路的好。”
云锦绣看了眼远处扭曲的山林道：“不用了。”
以前她什么样凶险的地方没去过，何况这次还有大狐狸跟着，她也不怕什么。
木归道：“这灵石矿与我上一次来大不一样了，我只怕里面发生了什么未知的事。”
云锦绣见他脸上半点的血色都没有了，开口道：“我们应付的来，你先去休息，若是三日后我还没回来，你就回宗会。”
木归见云锦绣目光坚定，仔细思虑了许久方道：“好。”
他这种实力，便是进去了怕也是跟着拖后腿，现在退出，也好。
云锦绣给了木归几张护身符，这才身形一动，向前掠去。
待云锦绣一步踏进那扭曲之地时，一股无法形容的窒息感便涌了上来。
她目光一凝，取出悟道叶让大狐狸也含了一片，这才定住元神道：“这灵石矿怕是改变了这周围的磁场，我们小心些。”
大狐狸道：“夫人看着扭曲有什么不同之处？”
云锦绣道：“方才在远处我便发现了，这些扭曲都是向着一个方向。”
大狐狸道：“你看那边。”
他狐尾一动，指向另一个方向，云锦绣目光微微的变了，那扭曲的方向居然跟她这里所看到的完全相反。“这玄灵石对魂识有着极强的撕扯力，当这些扭曲出现变幻之时，我们便更要小心，免得魂识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