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入帐,就见高顺张辽二人单膝跪在桌案下。
来到二人面前,林南笑道:“二位这是为何啊?”
高顺道:“我二人特来向主公请罪。”
一听说请罪,林南便好奇的问道:“你二人何罪之有啊?”
高顺道:“我二人,不该杀俘虏。”
林南笑道:“原来是这事啊。”
走到案后,坐在椅子上,林南道:“你二人先起来说话吧。”
一听林南这么说,二人便站起身来,退后几步,垂头丧气的坐在了椅子上。
林南道:“你二人并没有错,而‘不留后患’的军令又是我下的,你二人何罪之有?你们不能和公明比,公明的后方是安全的,而你们的后方却不是,所以,当机立断的杀掉俘虏,并没有什么过错。
而如果你们不杀掉那些俘虏,万一跑了几个,泄露了我们扫荡草原的消息,那我们此行可就倍加艰难了,弄不好,整个计划都会破产,所以,你二人并无过错。
对待异族,尤其是还没有归顺的异族,我们必须要狠下心肠,以牙还牙,不留后患,否则,后果是难以想象的。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不要再想了,知道吗?”
林南说完,二人便一起跪倒在地,说道:“主公!”
见他二人这样,林南连忙起身把他们扶了起来,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张辽道:“并州军法规定,不得虐待杀戮俘虏,我们,我们犯了大错啊。”
林南道:“哎,那些匈奴都不一定是真心的归顺,再说,你们不杀了他们,你们能怎么办?送回定襄和五原?这一路安全吗?所以,你们的做法是没有过错的。事急从权,要学会随机应变,不仅战术战法要灵活,有时候啊,这作人也是要灵活一点,这事不要再提了,都回去好好带兵,都给我看住匈奴人。去吧。”
林南说完,便又一屁股的坐在了椅子上,歪着脑袋看顶篷,丝毫不理会他们。
二人会意,便慨然施礼说道:“末将告退!”
说完,带着几许感动的泪花,二人便转身出了大帐。
看着这两人出了大帐,林南不觉得叹了口气:这两块木头。
一听说林南竟然出兵劫掠草原,荀彧等人均感到很吃惊,不过,惊讶之余,荀彧等人也感到很无奈,也只好默认林南的行为。
因为并州之制,四权分治,军、政、法、监分而治之,军不管政,政不干军,所以,出兵征战之事,荀彧是无权干预的。并且,以林南的脾气,岂能两次遭受匈奴人的入侵而不报复?只不过,报复的时间提前了而已。
而见几万汉军竟不声不响的围住了自己的老巢,武能不禁万分惶恐。
自从当选为新任匈奴左贤王以来,武能可真是累坏了,天天忙着抚恤家属,安顿人口,迁徙部众,操练士卒,基本上几个月以来,都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幸好有于扶罗的支持,要不,自己六十岁的残躯,估计早就报销了。
不过,这于扶罗也真有两下子,自己右匈奴的战后事宜还没有处理好呢,竟还有时间去管人家左匈奴的事情。
惶恐归惶恐,武能还是召集各位将军、各部族长一起商议御敌之策。
一番讨论之后,武能决定:一方面向于扶罗求援,另一方面,自己也要组织抵抗。
可两天过后,打了几仗以后,武能惊奇的发现:汉军竟然不想围剿自己,因为他们虽然增兵了,却没有主动进攻。
于是,武能便赶紧召集各位将军、各部族长再次商讨御敌之策。
而经过一番讨论,众人还是觉得应该等于扶罗来救援,因为自己本身并不是汉军的对手,并且,王庭被围,跑也跑不了多远。
而就在武能要宣布散会的时候,就听小卒来报:汉使来了。
一听说汉人派来了使节,武能便忙命快请。
片刻之后,就见从帐外走进一个儒生:峨冠博带,白色儒服;面目清秀,棱角分明;眼神犀利,步履稳健。
那人来到近前,对武能施礼说道:“大汉使节,并州参谋,虞翻虞仲翔见过各位大人,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上下打量一番虞翻,武能便道:“在下匈奴新任左贤王武能,不知使节前来所为何事?”
每当自己说出“新任左贤王”几个字时,武能总感觉特别别扭,三年的时间,匈奴左部换了三个左贤王,真是一蹶不振啊。
而一听说眼前这个威武剽悍的老人就是匈奴新任左贤王,虞翻不禁大感好奇,怎么匈奴人竟推举一个老头子做首领。
虞翻道:“翻忝居并州参谋,却无甚功劳,于是,翻便请命改造那几万贵族俘虏,如今,已有两万贵族俘虏打算归顺大汉,归顺并州,而翻今日此来,便是为那两万归顺并州的贵族俘虏带个话。”
“带什么话?”武能冷冷的说道。
去年入侵并州,左匈奴的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听说有一部分匈奴人做了俘虏,正在接受并州的“改造”,只是不知这改造的结果怎么样。
虞翻道:“不能战,不如归顺。”
“你这不是来传话的,分明是来劝降嘛。”武能哈哈大笑说道。
虞翻笑道:“也不是来劝降,只是希望大汉日后的子民不要互相残杀罢了。”
“你这是什么话?谁说要归顺大汉了?”武能一脸冷峻的说道。
虞翻笑道:“归不归顺不是单于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的,而是由天下大势决定的,光和三年、匈奴左部两次入侵并州,结果呢,全军覆没,而今,我军又围住了王庭,以我家主公的脾气,不归顺,必灭族,形势摆在眼前,那就看单于如何取舍了。”
武能知道,虞翻所言非虚,不过,让自己归顺,还真是有些难。
于是,武能便道:“我知使节所言非虚,不过,汉军虽有十几万人,但我王庭的子民,亦不下十万,并且,数日之后,于扶罗便会前来救援,到那时,我军里外夹击,恐怕汉军就会全军覆没吧。”说完,武能便一脸坏笑的看着虞翻。
虞翻微微一笑,说道:“于扶罗是草原上的英雄,可惜,这只是以前,而今,我主林子扬到了并州以后,于扶罗便英雄末路了。去年十里坡一战,我主以七万新军大破于扶罗的十万铁骑,我想,单于是应该知道的。
现在,我主统十五万大军,以逸待劳,而于扶罗又远道而来,疲惫不堪,所以,于扶罗可一战成擒,有何惧哉?
而如今,单于却把自己十万子民的前途命运寄托在一个败军之将的身上,翻深为单于感到不值。”
一听虞翻这么说,武能不禁大怒,没有于扶罗,自己能当上这个左贤王吗?不过,如果于扶罗倒台了,自己恐怕也不会好过。
不过,武能毕竟也是匈奴人,又是匈奴的左贤王,所以,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武能是不会选择归顺的。
于是,武能便道:“使节此言,无非是纸上谈兵罢了,有几分本领,咱们还是在战场上见个高低吧。归顺一事,使节不可再提,在下虽老迈,但豪情尚在,所以,在下是不绝对不会归顺的。”
旋即,武能又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使节可速回!”
见武能态度坚决,虞翻只好叹了口气,转身向帐外走去。
这时,忽听一人说道:“且慢!”
虞翻停住脚步,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青年将军正在武能的耳边说些什么。
片刻之后,武能皱了皱眉,说道:“这样不好吧。”
那人道:“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林子扬说的,我们这样做,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见武能仍有些犹豫,那人又道:“单于,我们可是为了十万大匈奴的子民啊。”
武能想了想,最后无奈的说道:“好吧。”
看到这二人的商议,虞翻很是奇怪,不过,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预感到出了什么意外的变故。
虞翻正疑惑着,就听武能说道:“我看使节还是在这里多住几日吧,也好让在下略表地主之谊。”
说完,武能便命人把虞翻带下去,好生看管。
一听武能这么说,虞翻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只好无奈的跟着两个匈奴兵走了。
虞翻下去以后,武能便道:“看来,汉军一时是不会进攻我们的,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于扶罗啊。所以,应该马上通知于扶罗,让他倍加小心。”
武能说完,众人也都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武能便加派人手,争取能冲出汉军的包围,及时的向于扶罗报信儿,同时,武能也命人去给林南送信儿,告诉林南自己要留虞翻在王庭多住几天。
见匈奴人要突围求援,林南便示意张辽等人放出去几个,别赶尽杀绝。
而一听说武能竟扣押了虞翻做人质,林南便赶紧召集众人商议军情。
贾诩道:“诩如今并不担心仲翔,只是如今的并州,却是危机万分啊。”
听了贾诩的话,林南好奇的问道:“文和何出此言啊?”
贾诩道:“如果于扶罗知道主公也在这里,并州空虚,那么,于扶罗可能就不会来救援匈奴左部了,而是会去偷袭并州。”
一听贾诩这么说,林南顿时一阵惊愕,因为自己竟忽略了并州空虚这个致命的弱点。
于是,留着刘晔在这里主持大局,林南便和贾诩、沮授领着近卫军和后备师的两个骑兵团飞速向定襄赶去。
于是,一场空前的草原决战便无奈的在意外之中上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