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就算再厉害,你也是公主啊,怎么着也得有君臣之礼吧,你看看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反倒是他像主子一样,你干嘛老让着他。”女萝忿忿道。
“朝野中事,我不便干涉,况且他和我皇长姐牵涉极深,凡是不可深究,我只能尽量避开。”唐离淡淡道。
“你们人间事情还真是复杂,像我们地府就没这么多道道儿,我们地府小公主南无夕平日里都快上天了,除了南无夜还是没人敢管,哪像你这么通情达理退避三分哪。”女萝吐槽道。
尚风夷幽幽看了她一眼,直看得她浑身发发毛,女萝皱皱眉头,“你瞪我干啥?”
“你知道你为什么升不了官不?”他森森道。
“为啥?”女萝耸肩。
“因为你啊,啥都不懂。”尚风夷戳戳她脑门,嘲讽一笑,“谁说地府的事情就一定简单的,其中道道儿可多了,不然你也不能几百年了升不了职。”
女萝咬牙,二人又要掐架,唐离无奈打算下车透透风,只见远处萧眠远远走来,手中拿着一封手谕,她神色一紧,步履匆匆奔去,只听他不疾不徐道,“圣上亲笔手谕,入东华宫后宣公主觐见。”
她点点头,二人之间无形之中生出一道隔阂,她拿着手谕,在萧眠的无尽眼眼中徐徐离开。
第二日,女萝是在马车颠簸中被晃醒的,身边的尚风夷面色严肃,俨然有了几分严阵以待的从容不迫之姿,他拽住她在高高的山丘上远望,俯瞰天地间,遥遥无边的尽头,危楼高格宛若天地间飘然一粟。
“看到那个最高的楼了吗,那是人间的望月楼,旁边的是烽火台,马上我们就要入关了,今天晚分时估计可以抵达金陵城内。”他望远道。
“反正都是人间,到哪儿还不是一样。”女萝倒是看开的很,一派洒脱,不羁道,“这一路来我总感觉怪怪的,很阴森,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地域问题?我们现在在哪儿?”
“这里曾经是南徐的故土,不过据说是后来遭遇天谴,堂堂大国毁于一旦,现在是东华和北辰的交界处,再往西走百余里便是西凉。”他微微低头沉思,“这脚底下踩的或许就是数以万计的白骨呢,也难怪你感觉异样。”
女萝一听,脸色霎时煞白,挤挤眉头,浑身一哆嗦,“你是说这脚底下全是死人骨头?”
尚风夷嗯哼一声,表示反问,“南徐一夜之间灭国,你以为呢?”
“这是凤栖梧干的?为什么要这么做?地府管地下,天宫管地上,按理来说他不应该仁爱待民嘛?”女萝一个激灵,表示不解。
“何为天意?按照目前的局势来说,六界之中,怕是无人地位高过凤栖梧,他自诩为天之主,所作之事,也变成了天之懿旨。人间嘛,总归由他治理,可到底是仁,还是不仁,也只有他能决定了。所有在他秩序之外的东西,该毁灭的一个都不会留。”尚风夷道,转眼间看向女萝,“话说你来人间一趟,想起些东西来没?”
女萝摇头,“都过去了多少年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我早就喝了孟婆汤,该忘的都给忘了。”
“那不该忘的呢?”尚风夷调侃。
“也给忘了吧。”女萝一耸眉,戳戳他肩膀,“说的好像是你记起来似的,你不也是喝了孟婆汤了吗?”
他叹口气,“是啊,喝了归喝了,不过人间的事情我总比你熟络,可有时,越和凡人亲近,便越是明白自己永远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普普通通,平平常常,有时候挺羡慕凡间的,不像我们鬼,千万年都不会死,永生的痛苦,有时候却是挺难熬的。”女萝鼓起腮帮子,由衷道,“真希望这场纠纷能快点过去,南无夜能尽快解决就好了。”
尚风夷凛然一笑,语气渐凉,“这可不是纠纷,这是一场浩劫。”他的目光忽然阴沉下来,女萝看了几眼,想起南无夜的嘱托,心绪也有些沉重,但转眼间便烟消云散,她拍拍尚风夷的肩膀,“管他呢,这些事情想多了头都大了,我们做好应尽之事不就好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尚风夷忽然冷不丁开口,注视着女萝,一眨不眨,“我是不是之前见过你?你说实话。”
女萝心想他这是今天发哪门子神经,正要打着哈哈过去,却见他问的一丝不苟,想了会还是认真回道,“应该是好久之前见过吧,我们毕竟认识几百年了,来往走动难免眼熟呗。你问这个干嘛?”
尚风夷摇摇头,“我最近总觉得有些异常,不是你说的那种阴森的感觉,而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恍惚,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看来,这个地方,冤魂聚集,确实不易久留。”
“是啊,来到人间之后确实碰见很多怪事,尤其是鬼尸的主人还是没有找到,上次树林里那个奇怪的声音再也没有听到过,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出现。但不管怎样,时间紧迫,必须去一趟皇宫了。”
二人约好,一同去看唐离,女萝想起白术的嘱托,把他送的白骨小琴摆件送到唐离手中,她脸色瞬间好转起来,女萝和尚风夷相视一笑,调侃道,“看来白术比灵丹妙药还神呢,专治我离妹的心病。”
唐离脸上浮现红晕,尴尬道,“叶兄不要胡说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女萝正经起来,“总之到了皇宫后,我和尚风夷就扮成你身边的侍女,然后伺机而动,去一趟藏经阁办完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