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芸烟噌地一下子坐了起来,宛如碧湖一般的眸子环视周围,这间房对于蓝芸烟来说并不陌生,乃是她已故姨母之女,寄养在太师府之中表妹高洺湖的房间。
蓝芸烟微微地摇了摇头,我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回到太师府呢?而且,还是在自己表妹的房中!
眸光凝视房中的一面铜镜,其中倒影出了一张苍白似纸的容颜,那张脸上有着一双宛如碧湖一般的眸,清烟眉斜飞入鬓,琼鼻好似一块璞玉雕刻而成,桃唇点点极为好看。
她的左半边脸极为好看,只怕广寒宫之中的嫦娥仙子也不过如此。
可是,在她的右半张脸上,有一大片赤红色的胎记,端是一眼望去,只怕阴曹地府之中的罗刹都要胆战心惊了。
她阖了阖双眸,铜镜之中的小表妹也眨了眨眼,蓝芸烟的心头一惊,身子不禁猛地缩了一记哆嗦。
她颤颤巍巍地抬起了手来,轻轻地摸了摸脸上赤红色的胎记,顿时,蓝芸烟的脑袋像是被一记闷雷轰击了一般,头疼让她呲目欲裂,她用力抱住了头,脑海之中的记忆宛如翻江倒海一般奔涌而来。
画面定个在了一袭白衣的高洺湖身上,那是在蓝芸烟去世的那天晚上,高洺湖站在了横梁下,颤颤地伸出了双手,抓住了垂下来的白绫,将尖尖的下巴放在了其中,绣足踢开了圆凳。
她就那样吊在了那里,好似风中凋零的水仙,飘飘荡荡……
难道说,自己的灵魂附在表妹的身上?!
下意识,蓝芸烟缩了一记哆嗦,看着铜镜之中的容颜,双眸之中的泪,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蓝芸烟的姨母在生下了高洺湖之时难产而亡,又因她天生脸胎记加上是七月十五出生的关系,高父极为不待见这个嫡出的女儿。
蓝母因念着高洺湖是自己亲妹妹唯一的血脉,便将六岁的高洺湖接进了太师府当中,一年后蓝母病逝,蓝芸烟嫁入了太子府之中。
至此以后,高洺湖在太师府之中没有了依靠,日子过的也大不如前了。
还是太子的北堂谨瑜,在京城之中享誉盛名,他的容貌、才华皆是无人能及,自打蓝芸烟嫁入了太子府之后,太师府之中的姨娘们、小姐们,更是对高洺湖变本加厉欺辱地厉害。
北堂谨瑜登基后,高洺湖的日子才稍稍地好过了一些,可就在今儿,二夫人居高临下,看着满身伤痕的高洺湖,她一手掐腰,一手扶鬓,冷冷地对下人吩咐:“打今儿开始,什么脏活累活,都交给这令人作呕的丑八怪。”
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疼她的人走了,或许,只有一死,才能够让高洺湖解脱,所以,她才毅然决然地选择追随着表姐而去。
“既然,老天爷给我这一机会,让我代替你活下去,洺湖,你生前所承受的一切,表姐会带着自己的怨和仇,一并跟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讨要回来!”
“哼!”
高洺湖的话音刚落,忽地房门外一道清冷的冷哼声,传入了高洺湖的耳廓之中。
须臾,便有一名身着云锦绣杜鹃花华服的女子,举步跨过了门槛,走进了房间之中,呛鼻的脂粉味,让高洺湖微微地皱了一下鼻,她抬起了睫眸,朝着女子看了过去。
女子面容姣好,肌肤胜雪,吹弹可破,可脸上的脂粉厚重,足以说明女子的年纪。
蓝太师的三夫人郭氏!
郭氏扭动着宛如水蛇一般的腰肢,径直地走到了高洺湖的身前,垂下了一双极为阴冷的眸子,冷冷地瞥了一眼高洺湖,冷哼了一声,道:“哼!真是命大,这样都死不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儿,下贱之人多命长。”
高洺湖闻言,眸光一厉,一双美眸中,泛起了一抹森然之色,她并没有因为三夫人的话而动怒,反而她的脸色却极为平静。
她缓缓地抬手,轻轻地摸了摸脖颈之上紫红色的勒痕,高洺湖唇角微微上扬,须臾,她侧目似笑非笑地看向了郭氏。
当郭氏对上了高洺湖的一双眸子之时,不由得打心坎里头涌上来了一股寒意,她感觉自己背后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仿佛像是被来自地府之中的鬼魅给盯上了似的,“你、你、你看什么看?!”
“呵!”高洺湖冷笑,从地上缓缓地床上站了起来,唇角之上的冷笑,愈发地浓郁了起来,眉梢一挑,冷然道:“三夫人,按你的话来说,那你岂不是要与天同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