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大事?葛丹看着冯立心里面早就开骂了,我信了你个鬼,糟老头子坏得很。
官场上,瞒下不叫事,但是欺上绝对是大事情,尤其是九曲河决口的事情,虽然冯立说的隐晦,但是葛丹也听出来了,冯立这是要把九曲河决口的事情给抹掉。将决堤的原因变成水太大漫过了河堤,从而导致了决堤,这说明什么,说明这里面有鬼啊!
虽然葛丹没有去过九曲河决口的河堤,但是葛丹也不是没派人去看过,派去的还是林叔。
根据林叔的汇报,九曲河的河堤就是被冲垮的,河堤被冲垮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水太大,另外一个就是河堤不行,除此之外,别无他因。
原本葛丹还没往这面想,可是现在冯立的态度让葛丹不往这边想都不行了,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从冯立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这里面有鬼,九曲河的河堤一定有问题。冯立明显是想让自己隐藏九曲河河堤的问题,可是凭什么啊?这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无论九曲河的河堤有什么问题,那也和自己没关系啊!自己才来丹阳几天,自己为什么要去背这个黑锅。
按照正常的流程,自己写一份受灾报告上去,然后知府衙门会派人视察,然后将这份文书署名递上到布政使司。
那么问题来了,一旦事情暴露了,谁负责任?当然是自己,自己报上去的,知府那边顶多就是识人不明,被属下欺瞒了,那么自己呢?明明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自己为什么要背着黑锅,难道就因为知府衙门许给自己上上的考评?不值得,投入产出完全不成正比。
轻轻的敲打着桌面,葛丹的大脑在飞速的旋转,同时葛丹也知道,冯立这一次来看得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老爹。
这要换成没什么根子的县令,这事就不是冯立亲自来商量了,而是威胁加恐吓了。
即便是葛丹有自己的老爹撑腰,那么这事也非常的棘手,如果自己拒绝,那么这事恐怕很难瞒住,这里面应该有隐情,否则冯立不会亲自跑这一趟。如果自己遵从,那么这就是一颗随时都会爆的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把自己给炸死,得不偿失。
第三种选择就是把这件事情捅出去,但是这样也不合适,自己是下属,捅了上司的问题,以后在官场上恐怕就不好混了。
如果把他们捅下去了,或许暂时没什么问题,要是没捅下去,那自己的麻烦就大了,官大一级压死人,要是盯着你给你穿小鞋,日子还怎么过?
葛丹脸上的笑容缓缓的收敛了起来,转头看向冯立的目光就有些不善了,你这就是在坑我,而且是还是挖了大坑让我往里面跳。你现在把事情说出来了,我进不得退不得,麻烦的很。你要是不说,这事或许我就当成不知道了,顶多算是一个失察,而且自己年轻刚到任,即便他日出了问题,也不会追究到自己的身上,很容易遮掩过去。
见到葛丹看着自己,而且目光不善,冯立心里面也是暗自叫苦,他没想到葛丹居然如此难缠。
原本冯立以为葛丹很好忽悠,毕竟刚入官场,可是见到葛丹之后,葛丹的就表明了自己不好欺负,还把自己的老爹给抬出来了。虽然硬着头皮把事情说出来了,可是见葛丹对自己的态度,冯立就知道葛丹这是把自己给暗恨上了,冯立在心里面直叫苦。
葛丹要是没什么本事,这事倒也好办,可是人家有本事,老爹又是户部侍郎,来硬的肯定是不行了。
“冯大人,下官觉得这样做不好吧?”葛丹看着冯立,面容严肃的说道:“咱们为官,为天子牧守一方,如此行事,有违为官的初衷,也愧对陛下对我们的信重,这事做不得。往小了说,家父时长教导下官,为官要清正,要实事求是,不可欺心。”
葛丹还是决定拒绝冯立,即便自己因此被穿小鞋,说起来这个对葛丹的影响算是最小的了。
因为葛丹有老爹撑腰,无论是知府还是冯立想要给自己穿小鞋,那也得好好的掂量掂量。
真的答应他们,这口锅一旦炸了,葛丹就解释不清了,那是污点,是会影响仕途的,葛丹不会这么做的。捅出去,葛丹就自绝于镇江官场,甚至是整个文官集团,这事不是自己做的,老爹都保不住自己。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稳妥,想来想去,第三条路最稳当了。
“下官会按照实际情况上奏的,朝廷怎么处置是朝廷的事情,朝廷衮衮诸公,忠心任事,自然会做出最好的决策。”
葛丹这话说的明白,别想着坑我了。
冯立的脸色有些难看,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冯立绝对不会到葛丹这里来,现在葛丹拒绝了,冯立心情自然非常的糟糕:“葛知县或许应该好好的想一想?”
“不用了!”葛丹义正言辞的说道:“下官虽然人微言轻,但是绝对不会欺心的。”
冯立话语之中带着威胁,葛丹也直接顶了回去,我人微言轻,但是我有老爹,你想动我,最好想清楚。
冯立走了,很不快的走了,葛丹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这是一场不欢而散的见面,看着走进来的葛林,葛丹轻叹了一口气:“林叔,这算不算无妄之灾?“
听了葛丹的话,葛林面容严肃的点了点头:“我刚刚让人去查了关于九曲河河堤的事情!“说着葛林拿出了一本册子,玩味的说道:”还真的让我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说着葛丹将那本册子递给了葛丹,然后继续说道:”九曲河的河堤是四年前整修的。“
“时任丹阳县知县冯立向上奏报的,九曲河河堤年久失修,一旦有大雨便有淹水的危险。”
“知府严立炳便将这件事情上奏了上去,不过将范围扩大到了整个镇江府,随后朝廷批文整修河堤,户部拨款,镇江府出人,对整个镇江府的河堤进行了整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