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伯推开暖阁的门, 将赵桓平、萧仲青和梅凡请了进去,转身关好门, 快步的走到了趴在软榻上的裕王爷的身边。
“王爷, 殿下他们已经到了。”
裕王爷正看比武看得津津有味呢,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人和事的变化, 听到宗伯这么一说, 这才抬起头往门口看,就看到赵桓平三人齐齐的向他行礼。
裕王爷朝着三个人招招手,示意他们到自己跟前来, 却见萧仲青摆了摆手, 指了指场中正值白热化的比武, 那意思是说, 要等这场比试结束再过去。裕王爷点点头,又把目光转向了打斗正酣的两个人身上。
“王爷!”萧仲青抓着赵桓平的胳膊,压低声音问道, “这几个护卫看着挺眼熟啊?是不是跟老王爷进过宫?看样子,功夫不错,当护卫有点可惜了。”
“未必可惜。”赵桓平觉得萧仲青的手有点凉, 两个手一起握住他的, 说道,“花架子有余, 真功夫不足。要是上了战场, 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们。这若是本王的兵, 一定会被踢出去的。”
“不要这么严肃, 在这金陵帝都长大的,能有这样的身手已经很不错了。”萧仲青看着两个人相握的手,轻笑了一下,“当然了,我和小凡凡比他们强多了,我爹整天/操/练我,定国公对小凡凡的教导也是下了一番的苦心的,况且,我们还有过实/战,在实/战/中锻炼自己、提高自己,是非常不错的法子。可惜,金陵一直都很太平,遇不到太危险的事情,他们这些花拳绣腿,完全就可以应付得了了。”
“小青青说的没错。”梅凡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看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他打了个哈欠说道,“指望他们做点什么大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哄老王爷开心、给老王爷装装门面,还是没问题的。”
事实上,金陵各个府邸多多少少都养着一些护卫,可护卫和护卫是完全不同的,有的就像是养在暖阁里的花朵,有的则是沁了血的利/刃。像裕王爷这种亲王级别的,护卫自然很多,等级划分也是很严格的,这些被叫进来比试的,大多都是没有见过/血/的小可爱,每天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充当门面,跟着王爷进进出出。要真是遇到了什么特别严重的情况,让他们保护老王爷,是没有这个可能的,他们能保护好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赵桓平的出现很意外,所有的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的激动异常,就连场中正比试的两个人也不例外。本来能速战速决的/战/局,硬生生的让他们拖着多打了七十多招,后来还是格子衬衫略微矮一点的那个护卫不小心露出了一个大破绽,被高个子的护卫抓住了机会,一掌拍出了战圈。
“好!好!好!”趴着的裕王爷拍了拍手,喊了几个好,“都是好孩子,都表现的不错,小宗啊,都赏!”
宗伯应了一声,朝着护卫们招招手,示意他们退下,又指挥着暖阁里的小厮们快速的把暖阁打扫一遍,然后恢复它原有的样貌,给客人们重新摆上了桌案、坐垫,还端来了热乎乎的茶水和零嘴什么的。
“王爷!”一切都安排好了,宗伯微微弯了一下腰,轻声说道,“外面还有事要处理,我先退下了,您跟殿下、世子、大公子慢慢聊,有什么事情再让人叫我!”
“好,你忙你的,我这里用不到人呢!”裕王爷抓着宗伯的手,叮嘱道,“你不要所有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要做什么就吩咐下去,让下人们去做,别总是累着自己,知道吗?”
“知道了!”宗伯朝着裕王爷笑了笑,“不过,有件事情交给别人,我肯定是不放心的。再有半个时辰就到时间了,我会过来的。”
萧仲青看着宗伯笑眯眯的离开暖阁,拉着梅凡就坐在了裕王爷的软榻旁边,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老王爷的气/色,说道,“这气/色/看着还不错,看来宗伯把您照顾得很好。”
“照顾什么啊,他整天就知道盯着我喝药,小青青、小凡凡,你们是不知道,这次的药有多苦、多难喝。”裕王爷很委屈的跟萧仲青和梅凡“控诉”宗伯的“恶行”,他说道,“你们是不知道这家伙盯我有多紧,就算是在外面办事情,到了我喝药的时辰,也要丢下正经事跑回来,生怕我把药给倒掉。”
“那是因为在宗伯的心里,王爷才是第一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哪里有王爷重要?自然是紧着王爷了!”萧仲青看了看正在翻开裕王爷脉案的赵桓平,“而且,这一次的情况好像很严重,听说最难受的时候,根本就无法入眠?”
“也许是人老了的缘故,这两年每逢这个时节都不是很舒服,若说严重,也没有那么严重,就是动不了而已。倒是你们……”裕王爷看了看围在自己身边的三个小孩,“气/色/看着比我这个缠绵病榻的老家伙还差,你们最近很忙吗?算起来,距离金陵地动也过去一月有余了,该你们负责的事情早就没有了,你们怎么看起来还这么的不精神?”
“王爷,您和祁王爷真不愧是亲兄弟,说出来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
“你们去看过他了?恢复得怎么样?”裕王爷在萧仲青带来的食盒里面拿了一块看上去很顺眼的米糕,咬了一口,说道,“他在地动的时候没受到惊吓吧?你们是不知道他,胆子最小了,我们小的时候,外面刮了很大很大的大风,呼呼的风声都能让他惊醒的。”
“恢复得不错,至少可以见人了,不用闭门谢客了。”萧仲青给赵桓平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听说,地动的时候,祁王爷喝了叶老的药,睡得异常的安稳,根本就没有醒过来。等到第二天早晨才知道地动的时候,还挺懊悔的。”
“懊悔?懊悔什么?”吃完了一块米糕,裕王爷觉得自己的肚子有点饿,又伸手拿了一块似乎是裕头做的点心,“懊悔没体验一下这难得的地动山摇?”
“或许吧!”萧仲青挑了挑眉,“祁王爷基本上痊愈了,现在就只有您了,您可要好好吃药、好好休息。等养好了病,咱们还得出去玩呢!”
“就是说啊,没准儿这次能往远一点的地方走,比如……徐州。”梅凡又打了个哈欠,“冥远大将军带着梁铎大人回京,也带回了很多值得探讨的消息,如果证实那些消息是准确的,我们就要去一趟徐州。王爷,您要是不好好听宗伯的话,可就会错过这次出游了,那可是会非常遗憾的。”
“小远回京了?梁铎大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裕王爷一听就立刻变的精神了,他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萧仲青,又看了看梅凡,“你们两个赶紧给我说说,徐州的事,和那几个镖师说的一样吗?”
“梁铎大人因为他妻弟的缘故,暂时处于神智不清、谁也不认识的状态,暂时无法说出事情的真相。”萧仲青轻轻的叹了口气,“不过,您不用着急,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梁铎大人就能恢复正常。”萧仲青把整件事情大致的跟裕王爷陈述了一下,最后说道,“等到梁铎大人清醒,我们也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皇上说,毕竟是告了御状,若是没有一个结论,有损大楚国威、皇家威严。”
“皇上说得对,这件事情必须有个结果,否则难以服众啊!”裕王爷重重的叹了口气,“梁铎也算是历经坎坷的人了,希望这次过后,接下来的/日/子都是顺顺遂遂的。”裕王爷看了一眼萧仲青,“缙云那个小子怎么突然从他那座破山上下来了?本王还以为他会抱着他那座破山终老了呢,没想到,居然想通了啊!我就说老缙对儿子太过溺爱,这混小子若是本王的儿子,敢跟我说要在破山上做什么学问,本王就敢一天抽他八百回,直到把这个想法从他的脑子里抽出去。”
“王爷,他不是回来了吗?回来就好,回来就走不了了!”萧仲青轻笑了一下,给裕王爷倒了一杯热水,老王爷在用药的期间,是不许饮茶的,白水最好。“叶老的年纪见长,精力也不如以往了,皇上和我爹的意思是,由缙云接替叶老的位子。他们询问过叶老的意思,得到了叶老的支持。所以……他入了这个套,再想出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主意是谁给皇上出的?”裕王爷眯起眼睛看了看萧仲青,“不会是你小子吧?”
“当然不是。”萧仲青很坚定的摇了摇头,拍了拍身边的赵桓平,“这么缺德的主意,自然是您亲亲大侄子出的了!”
无辜躺枪的赵桓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