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教?”萧胜披着毛毯走了过来, “我倒是知道一些情况。”
“哦?”赵桓宁转过身, 拉着萧胜的手,说道, “说来听听。”
“我在边关数年,也接触过一些北狄人, 俘虏、商人、牧民。北狄全民皆信青莲教,听说修习得当, 可以让人飞升成仙。当然了,这个就是骗人的, 谁信谁傻。北狄人所谓的这个修习,不是念念经、坐坐禅, 而是贯穿在整个生活中。按照他们的说法, 日/常的生活、行/军打仗、治理/国/政, 都是在修习。所谓的修习得当, 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 应该是成为这一行业的翘楚。青莲教对北狄王室的影响更为深远, 北狄转为青莲教的教/主在/朝/堂设立了国师的职位,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萧胜看了看凤峰,微微皱了皱眉,说道,“小峰,你说的庆昌的生父, 不会是青莲教的人吧?或者……是当时的国师?”
“是当时国师的嫡长子。”凤峰重重的叹了口气, 说道, “青莲教除了北狄最大也是唯一的教派,还是北狄王室亲自掌管的密/探/组织,和咱们的暗卫、望淮楼是同样的/性/质。其实,青莲教的创立者就是北狄王室的一位王子,可以说,青莲教和王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过,血缘这方面就稀薄了很多,毕竟青莲教都创立有两百来年的历史了。”凤峰在庆昌公主的名字上又点了点,“她的生父就是当时负责打探大楚消息的探子首领,各种阴差阳错,认识了庆昌公主的母亲,两个人一见如故,没几天就……所以,对于庆昌公主而言,北狄才是她真正的家。现在的国师就是她亲生父亲,父女同心,他们两个联手,北狄自然是她的囊中之物。”
“可惜,庆昌此生唯一的心愿就是要跟三皇兄相知相爱相守,她屡次三番的攻打大楚,就是想要给大楚造成内忧外患的局面,希望她亲爱的三哥可以取代我。”赵桓宁冷笑了一下,搂着萧胜走了回去,“从目前我们掌握的消息来看,小皇叔当时应该是在金陵,不过,他一边搅弄着金陵城的风雨,一边又和北狄人暗通曲款,本事还真是不小呢!”
“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除非找到确凿的证据,否则永远都是猜测。”萧胜拍了拍赵桓宁的胳膊,“虽然是猜测,但有一点也是可以确定的,这些事情都跟他脱不开关系。让我觉得意外的是,他那么早就已经掺合到这些事情里面了。看来,当年派给他的那些人,也有一些心思不那么纯良的。又或者,有什么人在其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坐在了赵桓宁身边,他抬起头看了看凤峰,稍稍停顿了一下,说道,“保不齐他参与的时间会更早,小连子的事,没准儿也有他的手笔。”
“我们也是这么怀疑的。”凤峰点点头,“不过,连妃不肯说出真相,我们也不能强迫她,是不是?毕竟是先帝的妃子,是我们的长辈,她可以不仁,但我们不能不义,起码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有了更多的牵扯,调查当年的事情就更麻烦、更棘手了。不过……”萧胜看向凤峰,“我还是要拜托你,无论花多长时间、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务必要找出真相。不为别的,我们要告慰当年枉死的兄弟们的英灵,告慰冥镜将军的英灵。”
“我知道了,我会尽全力的。”凤峰点点头,“不过,你怎么不找小飞?小飞的望淮楼可是直接对皇室负责的,你找他比找我还要方便呢!”
“你也说了,望淮楼的收集范围没有你广泛,更何况他们还兼着督查百官的责任,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调查那么久远的事情。”萧胜打了个哈欠,靠在赵桓宁的肩膀上,“对了,小峰,你还记得谢家的那位三公子吗?”看到凤峰点头,萧胜挑了挑眉,说道,“既然你知道他,也知道他的那个小女儿吧?”
“知道,嫁到了庆尚侯府,成为了庆尚侯夫人,这桩婚事还是谢三儿在的时候订下的,老庆尚侯也是仁义的人啊,谢三儿死了之后居然没有悔婚,真的把人给他儿子娶回来了。”凤峰看了看站在一边的福庆公公,“就是嫁给你大哥的那个女人,那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精明又能/干,完全继承了她爹的聪明,可惜,没用在正地方上。后来,因为/谋/反,被先帝杀了。”
“杀……杀了?”福庆公公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一脸的震惊,“不……不能把?怎么会?她……她不是还活着?不是还在侯府吗?”
“是活着,但她已经不是她了。她/密/谋/行刺先帝,事情败露了之后,被先帝抓了个正着,结局自然不会好,赐死已经是看在谢家的面子上开恩了。不过,庆尚侯不知道这件事情,因为先帝隐瞒了下来,放了个假的进去,就是为了监视庆尚侯和侯府的一切。”
“用一个男人换一个女人,父皇难道就不担心被揭穿吗?”赵桓宁摇了摇头,“不用时间长了,一到晚上就露了馅儿吧?”
“这个还真不用担心,谢三儿的女儿跟庆尚侯有过约定,只要能生下一个男孩子,她就不管这府里有多少个小妾。所以啊,在庆尚侯的嫡子出生之后,两个人就没有同床过,完全不用担心被揭穿。”凤峰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很是淡定的赵桓宁和萧胜,“不过,看二位的表情,应该是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吧?”
“也不算早,就前两天吧!庆尚侯因当街斗殴、挑衅轩辕大将军,现在羁押在天牢。平儿和青儿前几天去了庆尚侯府,见到了那位侯夫人。他们回来之后,跟我们俩说了一下情况,只是……对于换的这位,我一直心存疑虑。”萧胜裹了裹身上的毯子,咳嗽了两声,说道,“青儿回来跟我们说,庞德是原来我手下的参将,我印象中是有这么一位的,但是……青儿描述的那个样子却跟我印象中的那个人有一定的区别,好像不太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凤峰呵呵的笑了两声,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嚼了嚼,嚼完了之后,才说道,“你认识的那个庞德参将早死了,他不是从战场上退下来之后就回原籍了嘛,他的原籍就是泉州。先帝给小连子下了密旨,原籍是泉州的伤员均由我们负责。所以,庞参将病危的时候,我就在身边。”
“死了?怎么死的?”
“旧疾复发,无药可医啊!”
“那现在这个庞参将……”
“是他同胞的弟弟,同样都在暗卫做事,只不过,他是我这边的人。”凤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陛下,能赏臣点吃的吗?饿了老半天了,光吃甜腻腻的点心吃不饱啊!”
“还没用膳?怎么不早说!”赵桓宁看了看福庆公公,吩咐道,“小厨房应该有青儿留的吃的,给凤大人热一热端过来。”说完,转向凤峰,挑了挑眉,“试试你家小少爷的手艺吧,一般人可是轻易吃不到的。”
“多谢陛下。”凤峰点点头,又继续说道,“庞德的弟弟叫做庞福,原本是我手下的人,因为侯夫人的那件事情,先帝找到我,说想要找个和侯夫人相似的人。说来也是巧了,庞福就算是不化妆,和侯夫人长得也是极为相似的。就算是个头,也是差不多的。所以,先帝在处置完那位侯夫人之后,就把人扔到了庆尚侯府。”说完,凤峰就看到福庆公公拎着一个大食盒走了进来,等他把食盒里面的食物都端出来、放在小桌子上,凤峰向他道了谢,“辛苦了。”
“凤大人客气,请凤大人慢用。”
“臣殿前失仪,还请陛下恕罪。”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凤峰还是很不客气的开动了,夹了一块鲜嫩的鸡肉,放在嘴里,“真是美味啊!”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手艺。”萧胜挑了挑眉,“多吃一些,把味道记牢一些,回去好馋一馋小连子。”
“在吃的这个方面,他是没有任何想法的,你也知道,他能吃的东西、能喝的东西就那么几样,就算做出花儿来,放在他面前也只能看不能吃。”凤峰轻轻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恢复正常。”
“会的,早晚有这一天的,放心吧!”
“算了,不说这个了。”凤峰拿起一个炊饼,大大的咬了一口,说道,“庞福的话可信,他每次传回来的消息,我都派人去查了,没有任何的问题。”
“知道了,我会跟青儿说的。”萧胜点点头,“你打算在金陵呆几天?”
“呆几天?不,我今天晚上就回去了。”看到赵桓宁和萧胜惊讶的表情,凤峰无奈的耸了耸肩,“你们两个这么惊讶做什么?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他就给我了我一个月的时间,我要是不能按时返回,他指不定要闹腾成什么样子。他若是发起疯来,家里没有一个人能管得住他。”
“小连子也是可怜,你把他形容得像个疯子一样,人家是非常冷静的,好不好?”
“冷静是真的冷静,不过,他发疯和旁人不一样,不会大吼大叫,也不会摔东西什么的,而是用最大的可能来折磨自己。你们是没有见识过,所以无法想象。我举个例子,有一次我出去办事,晚回来了三天。这三天他不吃、不喝、不睡,照常处理公务。只不过,把半个月的时间都在三天里面给做完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瘦了一大圈的他,病恹恹的歪在榻上。”
“这家伙还真是够狠的,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萧胜摇了摇头,跟赵桓宁说,“我觉得以前对他的认识、评价都是错的,他是值得尊敬的人。”
“正巧啊,他也是这么评价你的。”凤峰挑挑眉,“看来,你俩没白掐这么多年啊!”
“能得到他这样的评价,还真是荣幸呢!”
“陛下!”福庆公公快步从殿外走了过来,他刚才出去把食盒交给殿外的小太监,结果就听到从宫门传过来的消息,赶紧回来禀告,“殿下和萧少卿已经回宫了,马上要到大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