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仲青醒过来的时候, 神智混乱,思维不是特别的清晰, 感觉他的脑袋乃至整个人都是晕晕的, 还有点想吐的感觉。当然, 这也只是一个感觉而已,并没有什么东西可吐的。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在外面飘荡了多长时间, 又在这泰吾殿里躺了多久,总觉着这个胃要不然会隐隐的有些疼呢。他缓了缓神,暗自做了几个深呼吸, 那种晕乎乎的、不舒服到想吐的感觉慢慢就消失了,一些知觉也重新回来了。
“皇上、王爷、萧大人, 少卿大人的这个情况说复杂也不是很复杂, 风寒是其一,中毒是其二。据臣看, 应该是中/毒在前, 风寒在后。所幸的是, 这种/药/的毒/性/并不霸道,也不会要了少卿大人的命,最多就是让少卿大人看起来很像是受了风寒的样子。其实, 按照平时的少卿大人,这东西对于他来说, 并没有特别的影响, 最多是不舒服一会儿, 很快就会过去了,并不会发生昏厥的情况。陛下和左相大人都是清楚的,少卿大人从小的时候就开始泡/药//浴,还是很不错的,按照少卿大人自己的说法,他对这些东西已经产生了……呃,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抵/抗力,根本就不会受到影响的。这一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完全就是因为少卿大人泡了温泉、又吹了寒风,真真正正的着了凉,这才把毒/性/给/勾/了出来,进而变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这种情况。皇上、左相大人、王爷,你们也不用担心,只要是高烧退了,少卿大人清醒了,他就没有什么/凶/险了。等一下臣给开个方子,吃上几副就会完全好的,又可以上蹿下跳了。”
萧仲青认出了这个说话的人的声音,正是大楚国医学瑰宝叶世文老先生,这位老先生的医术是相当的高明,而且胆子也特别的大。他不知道这位老先生是跟他一样同为重生者或者穿越者,还是本身就是好研究医理的人,反正他是整个大楚国唯一一个敢给别人做手术的人,而且技术还相当的不错,在如今这个医术不是特别高超的古代,这位老先生的手术失败率是很低的,相对来说,成功率和治愈率是相当的高。
因为家里的原因,萧仲青从刚出生到现在,有个什么头疼啊、风寒啊、办/案/的时候受伤之类的都是找的叶老先生,有的时候要研究什么/药/膳,他也很厚脸皮的去登叶府的门。幸好这位老先生的脾气还不错,要是依着那些脾气不好的,早就被打出门了。
所以,在萧仲青的心里,还是很喜欢、很愿意跟这位叶老先生聊天说话的,能涨不少的学问。
“叶叔,谢谢您,要不是您来,我们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阿胜刚才都急坏了。”赵桓宁给叶老先生斟了一杯茶,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现在天/色/已晚,叶叔,就住在宫里面吧,我吩咐人给您准备住的房间。一会儿让荆英给家里送信,请他们不要着急。”
“多谢陛下!”叶老先生双手接过了赵桓宁递过来的茶杯,浅酌了一口,说道,“就算陛下不说,老臣也要厚着脸皮请陛下收留。”叶老先生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萧仲青,轻轻的叹了口气,“老臣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叶叔,您不用客气,有什么就尽管说。”
“那个暗中给少卿大人/下/毒/的人,陛下可要抓紧查出来。”叶老先生捋着白胡子,若有所思的说道,“并不是老臣要掺合什么,只是这个东西并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配出来的。在我年轻的时候就见过一次,当时也是人仰马翻的,王爷……”叶老先生看着坐在旁边喝茶的赵裕,“王爷应该也还记得吧?当初中/招的可是那位娘/娘,在后宫之中可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自然是知道的,真真是记忆犹新呢!那位娘娘可是父皇的宠/妃,她中了毒,整个人都陷入了昏迷,父皇龙颜大怒,不仅抓了她宫里所有的宫女和太监去严/刑/拷/打,御膳房里的御厨们也没能幸免,就连平日里和她不怎么对付的妃子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因为父皇的雷/霆手段,那段时间,后宫里的人是惶惶不可终日,每天都担心自己也会……,被扣上一顶莫名其妙的帽子。有些妃子受不了了,投湖的投湖、自缢的自缢,真的是死了不少的人。幸好,下/毒/的那个宫女很快就抓到了,被她指认的那个妃子已经自己死了,她就被当成了/罪/魁/祸/首给/处/死了。”赵裕轻轻的叹了口气,“可是,后来我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蹊跷?”赵桓宁看着自己的皇叔,微微皱了皱眉,问道,“有什么蹊跷的?”
“你们啊,一个个都是不/解/风/情/的家伙,自然看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赵裕指了指赵桓宁、又指了指萧胜,“哎,红烛双影一双人,自然是最理想的生活。只不过,身在帝王之家,这一点是很难做到的。当然,你们两个除外,你们对感情的/忠/贞,真的是很让人羡慕。且不说你们两个了,就说那位/娘/娘,她当时应该是抱着对我父皇的各种/幻/想进宫的,我母妃曾经说过,那位在刚刚进宫的时候,也是一位天真浪漫、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可宫中的生活过于残/酷,生生把这样一位美好的女孩儿给磨/练成了心思缜密、手段狠/毒的人。我母妃觉得十分的可惜,但可惜也没有用,毕竟天真浪漫也好、不谙世事也罢,在这宫里是活不长久的。”
“那……”赵桓平坐在萧仲青的身边,看着赵裕,问道,“跟这个东西又有什么关系?它又蹊跷在何处?”
“不要急,听我慢慢说。”赵裕朝着赵桓平摆了摆手,慢悠悠的说道,“当时,从下/毒宫女的房间里搜出了同样的/药/丸,经过老叶的检查,发现这个/药/丸所需的成分都是产自西南的,而那位/娘/娘的/娘/家正是在西南。大家也是知道的,西南多潮湿、多瘴气,除了当地人之外,很少有外来的人能在当地生活很长的时间。老叶说正是这个原因,外人不会知道当地产的/药/材都是什么,因为还没等他们弄清楚呢,他们已经跑回来了。”
“我明白了!”赵桓宁点了点头,“皇叔的意思是,那位之所以会……其实是自己给自己下了毒,正好借这个机会默不作声的除/掉了一些跟她不对付的人。可她没有想到,她的失/宠来得也是很快的,因为生下了一个受到诅/咒、有碍大楚国/运的孩子。”
“没错!”赵裕点了点头,“不过,她到底是怎么把这个东西交给她儿子的,真真是想不明白啊!”赵裕转头看向福庆公公,“那个下毒的人可是找到了?看你们不慌不忙的听我唠叨这些过去的事情,想来,人是抓到了。”
“回王爷,并没有,我们去的时候,那个小太监已经没有气儿了。”福庆公公略带遗憾的说道,“桂喜因为管教不当,自去领了三十大板的责罚。”
“虽然下毒的人已经死了,但经过叶叔和皇叔的解释,已经弄清楚了这个玩意儿的来历。看来这件事情也跟皇叔的那位皇弟脱不开关系,只是……”赵桓宁停顿了一下,有些疑惑地说道,“只是,他为何单单让青儿昏迷,却没有要了青儿的/性/命呢?”看到萧胜朝自己瞪眼,赵桓宁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听自己把话说完。“按道理来说,青儿与他处在两个不同的阵营,既然有机会给青儿下/毒,为什么不一了百了的毒/死/他,只是让他昏迷而已,这样和养虎为患没什么区别。说真的啊,这实在是不怎么符合传说中的他一贯的/狠/戾/作风啊!”
“这个就不清楚啦!”赵裕摇了摇头,“对于这一点,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若想真的解惑,恐怕只有见到他本人当面询问才行呢!”
萧仲青听到长辈们的谈话已经告一段落,再/偷/听下去也听不到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了,再加上他感觉自己的力气稍微恢复了一点,便动了动手指,稍稍发出了一点声音,告诉大家,他已经醒过来了,不用太担心了。
“醒了?”第一个发现萧仲青有动静的是坐在床榻旁边的赵桓平,看到她的手指动了动,赵桓平立刻就凑了过去,问道,“青儿,你的感觉怎么样?”
“水……”刚一出声,萧仲青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这仿若沙砾一般的沙哑嗓音是他自己的么,这嗓音去唱摇滚倒是很合适的。
“好好好,喝水!”
赵桓平刚要站起身来,就看到萧胜端着茶杯急匆匆的跑过来了,他很识趣的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萧胜。
萧胜看到自己的儿子醒了,高兴的差点连北都找不到了,不过,高兴归高兴,但动作还是小心翼翼的,他和凑过来的赵桓宁一起慢慢的把萧仲青从榻上扶起来,一点一点的喂他喝水。看到萧仲青就好像是小宝宝一样,小口小口的喝着杯子里面的水,萧胜憋了很久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说真的,当他看到萧仲青毫无生气的被赵桓平抱下马车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会失去这个儿子了。幸好,有苍天保佑,他儿子有惊无险,这一关还是闯过来了。
“老爹!”萧仲青哑着个嗓子,朝着萧胜虚弱的笑了笑,慢慢的说道,“老爹哭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对不对啊,宁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