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正午,天蓬垂暮的容颜慢慢散去,只留下一团紫气覆在他身上,其又化身成鱼。
紫鲷鱼偌大的头颅上虎目眼珠悠悠旋转,它的唇间在蠕动着,两撇胡须上下翻腾,身子又转了个大圈,将四周都瞧了一遍,暗道:“不对啊,我刚刚不是在湖底吗?怎么上来了。那小子呢?跑去哪了?难道被野狗叼了去。”
天蓬正想着,只见原本波浪不惊的湖中起了一层蒸汽来,忽而氤氲沸腾,忽而结为冰界,连带着四周起了阵阵阴风来,好生怪异。
“难道是哪位道友在湖底度劫?”天蓬不惊语道,正想前往湖底探查一番。
却听雷鸣之声哄起,一道十丈宽的水柱冲天而上,片片水花结成了冰露。
而当水雾散尽后,可见一身着白衣锦缎的男子卧躺在冰面上昏迷不醒,他正是落景,而此际其身上覆着的一层蒸汽亦是慢慢消褪,竟将冰层溶出一个大洞来。
“好小子,不显山不露水,一下子就让爷爷我大吃一惊啊。”天蓬在那惊叹着,用一种好像看到奇物的眼神瞧着他。
“嘿,有人来了。”正说着,只听到两声破空之声紧来,天蓬忽地一转隐身不出。
那正是阿紫和其师兄,此际一颗颗深褐色的鬼尘珠正遥指落景胸腔上,墨衣男子神情沉了下来,不禁眉头微皱。
“师兄,你那泽兑鬼尘踪不会失效了吧。”阿紫眯着眼说着,全然不似在说瞎话。
墨衣男子叹了一声,收起了鬼尘珠,这才不慌不忙的对着阿紫道:“师妹,你要的天山雪蚕怕是在这小子的体内了。”
阿紫听后瞧了一眼落景,俯下身来触其脉络,只感到其脉搏忽缓忽快,忽动忽静,其体温忽冷忽热,其脸色忽红忽紫。
不惊后退一旁,讶然道:“雪蚕怎么钻入其体内了。”
“怕是雪蚕被我所伤,需要鲜血滋补,故而这小子成了牺牲品。只是不知因何缘故,这小子没死,反而雪蚕死了。”墨衣男子细想一番后道:“师妹,要不我掏出这小子的心窝来给你看看,反正他也活不成了。”
墨衣男子说着就要动起手来,天蓬在暗处更是看得火急火燎的,只怪自己刚刚忘记捎上落景了,正要冲出树丛去。可阿紫却在其前拦住了他,捉住墨衣男子的衣袖道:“师兄,容我再看看。”
阿紫走到落景跟前,拿出一枚绣花针刺破了其手指头,血液滴在了神木王鼎上,刹那王鼎颤动,一缕缕黑气自其中溢出,钻进了阿紫和墨衣男子的鼻子。
他俩好生窃喜,均入定蚕食着黑烟。不一会儿,黑烟溢得愈来愈少,渐渐终止,不复再生。
墨衣男子忽地吐了一口真气,双眼明媚似光,狰笑着便想将手插入落景心坎。阿紫正缓过气来,赶忙道:“师兄不可。”
见墨衣男子举止顿了下来,她便欣欣然对着落景手指吹了一口真气,原本破损的伤口不一会儿便修复如初。
“你几次三番拦我,还为他耗损真气,难不得师妹真看上这小白脸了。”虽是一句戏谑的话,可从墨衣男子口中吐出,却带着丝丝杀意来。
阿紫两眼含情道:“师兄,我这还不是为你我的将来考虑嘛。眼下天山雪蚕已死,若是我俩用这小子的精血来修炼,不就更事半功倍吗?何况活人比死人来得精贵,至少可以容我们源源不断地采食其血,就等大成之日,再将之炼成一枚血丹,你我各食半枚,到时功力大增,还会顾虑师尊的化功大法吗?”
墨衣男子忽地好似想通了真意,不禁笑道:“还是师兄糊涂,误解了师妹的一番好意,该打该打。”说着便将手牵到了阿紫的衣袖上,托起了其芊芊玉手,朝向自己的脸蛋上打了几下。
“不过,总不能让这小子混在我们身边吧。”墨衣男子瞧了一眼昏睡中的落景道。
“师兄难道看不出他命不久矣了吗?我们留他一段时间,也只不过是让鲜血的量更加充盈罢了。你我每日修炼化功大法也耗不了多少,正好是够其新扩增的血量。若是在这期间,这混小子的命够长也合了你我的本意。”阿紫道。
第二日,当天渐清,远方的浊云散荡荡地不着边际,日晕亦不是很浓密,秋风带着点点幽凉,卷起了片片落叶,缠卷打绕着飞舞一地。
落景醒来时感觉心门堵得慌,好似大病初愈了一般,身体轻飘飘,冷森森的,他感觉手腕刺痛,俯身一看,吓了一跳,手血淋林的,顺着视线往下看,血液正滴进了一个方鼎里,其里正有着缕缕松香飘出,亦带着丝丝黑烟,好生让人感到心悸。
正想提手擦拭伤口,却被一句凌然的话打断:“别动,否则你会死。”
落景无力的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一袭紫衫加地,满目秀眉白净,五官精致玲珑的女子正笑意嫣然的看着自己,而身旁着墨衣服饰的男子却一脸漠然的瞧着自己,无意之中却带着丝丝杀意。
“你中了蝴蝶蛊,若是不每日放血并加以木鼎中的松香来进行温养,怕是会七窍流血而死。”阿紫话里带着阴凉,“你是不是前些时候体内钻进了一条雪蚕,之后便神志不清,昏迷不醒。你可知若不是遇到我俩,怕是你的性命活不过现在。”
“可是?”落景这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正想着问因何而救他。
却被阿紫的一句话搪塞进了,“你是不是现在还面色、口唇苍白,皮肤出冷汗,手脚冰冷、无力,呼吸急促,脉搏快而微弱。视物模糊、口渴、头晕、神志不清或焦躁不安,且带有一丝惶恐。”
“嗯。”落景无奈的点了点头,心想这不就是因失血过多才会的症状吗?
却看得阿紫走了过来,用手搭在自己的额上,念叨道:“烧退了一点了,不过还是得持续放血的。”
落景一脸苦笑的看着,心想着敢情这是要我的血啊。怎么生生的,自己就突然变成一只小白鼠了,且看这架势,自己还逃不成了。
“那个,这里是哪?”落景瞧得周遭无一丝人影,心下狐疑,连天蓬都不见了,怕其遭遇不幸。
“对啊,师兄这是哪?”阿紫问道站在一旁的墨衣男子。
男子不语,偏头看向另一处。手上不觉多了一把利剑,看起来多了几分阴邪。
“我师兄比较高冷,你别介意啊。我叫阿紫,他叫墨轩,你呢?”阿紫圆大大的双眼看起来十分明媚。
“我······叫我落景就好了。”落景被阿紫这么盯着,脸忽地红烫起来了。
“你亲人呢?”阿紫问道。
落景这才忆起自己好像还不知亲人在哪,便不禁摇了摇头。
“真是可怜的娃,没有亲人,孤苦人世。”阿紫居然说着说着掉下了泪来,用衣袖擦拭眼角,道:“以后你跟我们走吧,反正我师兄妹俩也是四海为家,飘零天涯。正苦于孤单吊影,无人相伴。就这样吧,好不好。”
阿紫的鼻梁都快对到落景脸上了,还嘟着那张樱桃嘴,瞧得其满脸清纯的模样,落景不自觉的低下了头来,却正正将视线转到了那对圆润挺拔的双峰上,眨了眨眼,吐了一口热气,双手用力撑开,喘息着避让。
“你不说话,我可是当你应允了啊。”阿紫嫣然一笑,便是满面春风,真是让人无法抗拒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