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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事那殇(1 / 1)

<>“向问天,你若是英雄豪杰,那便将我等一并斩杀了,何必如此惺惺作态。”罗雪洪误以为向问天只将她们打成重伤,而不夺其性命,必是想从中谋取些什么,故而专用此话来激怒他,以望能套得其话来。

却闻向问天叱嚷一笑,又用手帕半遮颜容,活脱脱的一副娇羞女子之样,他抚针弄线着,羞答答言道:“我并不是不想杀你们,只是刚才主身不让,故而与我硬拼,耽误了些时辰,真是抱歉得很啊。

因他以为困住了我,就可以来个自相残杀,却不知其灵海的广阔程度如飘渺宇宙里的一粒尘沙,怎可与我相提并论呢?用以螳臂当车,飞蛾扑火来形容之也是相当实切的。

可其竟还希冀可以脱离我的掌心,简直是异想天开,此际他的灵魂七窍已是被我吞了个底朝天,连轮回之道怕是也行不得了。”

向问天说完这话后居然还做着嫔妾叩见皇上的姿态,对着几位奄奄一息的姑娘行了个礼来,眼神显得十分妩媚。

“你不是向问天,你是谁?”罗洪雪怒斥道,她早已瞧出了不对劲来。

“我是谁?你猜我是谁呢?”,向问天的话里透着股阴凉诡异之气,他笑了笑,看向了一旁躺在了血泊中的布东西,“曾有人也这样问我,不过可惜的是,他已经死了。各位姑娘也甭担心,你们会活得比他更长那么一点的。我虽不好色,可却有一口喜好,那便是阴血。”

若曦自两日前便寻到了罗洪雪,却是没想到这一见,竟是彼此间的最后一见。这两日,她们都在被向问天追杀着,好生狼狈,每人都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她看着布东西死不瞑目,那狰狞的面孔,甚是凄凉,提着一口气,便言道:“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他至少也是救了你一命啊。”

“那个老不死的,自从入这天山之巅,便瞧出了我的不对劲,窃以为是那个从天而降的紫盒搞的鬼,就暗自偷偷的将其偷走并抛下了崖底。他真是该死,那宝盒于我可有大用呀,却被其当成灾祸扔了。”向问天怒气冲冲,却又转瞬变色,喜笑盈盈地道:“我先将你们的阴血吸干,再去寻那宝盒来。”

说着,他便将手里的银针勾出,插向了罗洪雪的理血穴,眼看正要血溅当场。

罗洪雪的脑海里却是想起了在自我生命中沉浅的人,那时的她隐姓埋名,不能对自己所爱的人表露心系。

却忽地起了一阵风,古刹里顿时多了一人,一身白色的锦袍,腿上一双黑色靴子,靴后一块鸡蛋大小的佩玉。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却带着一丝风雅。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俊美异常。

还是那么优雅,那么的风情万种。

追命抱起了那险被银针穿透的罗洪雪,几个闪身便躲闪到柱子底,将罗洪雪轻轻的抱到了一旁,抚弄着她的青丝,嫣然一笑道:“上一次你就不认,这一次我看你是认不认,幸得来得还不是那么晚。”

追命将郡摆一扇,他没瞧见站在那里满脸怪里怪气的向问天,却是满眼温情地看着负伤的罗洪雪。

“是你将她打伤的?”追命怒道。

“是我?又怎样?”向问天。

“不怎么样。只是要借你来让我消了此孽,了结这段缘。”追命叹道,不知不觉已是行了起来,这一走,竟走出了十来个残影,每一人都手捧折扇挥向了向问天。

追命气势如虹,向问天却是不慌不忙的站着,两眼一闭,任其肆意挥打,也不闪躲,又是胸口正正一计重拳,心坎飞来一催命脚,踢得他滚到了一旁。

向问天嘴里勾起了一丝阴邪,恍若毫不在意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一针从其袖孔中飞出,在半空拐了十几个弯,终折向了追命。追命反身一闪,轻巧巧的避开,却见那细如毛发般的大小的绣花针,此际正正射向了半躺在地上的罗洪雪。

如若不挡,必是阴阳两隔,如若挡着,亦是阴阳两隔。

十几道残影合成到一处,追命笑着迎了上去,只见针要到罗洪雪的发时,追命却用自己的身子护到了他的前方,那张脸此际显得格外的温润,嘴角半刻后吐出了血丝来,“我原以为可以抑制住的。”追命道。

“傻瓜,你不是来捉我回刑堂待审的吗?为何,为何还要如此呢?”泪落了,情伤了,罗洪雪才道。

“你终于肯认了么?洪雪。”追命苍白的面上,印着滴滴血痕,无力的双手触弄到洪雪的额顶,他慢慢闭目了。

“你是追命啊。是六扇门里最富盛名的四大名捕啊。怎可在此地殒命呢?追命,追命,追命······略商。”洪雪想扶住追命,却是半点气力都使不上来。

当那一声“略商。”喊出口时,追命笑了,他浮想起那多年未变的记忆来。

那年翠雨烟阁,我是跑堂,代递书信小包,城内十八钱,城外加三钱,隔州一律一两,靠此来养活自己。

那天,我替人拿了贴药给蔡老员外送去,也幸得靠这一单凑齐了整月的房钱,这才到施老太摆的凉茶汤处讨来一碗艾茶喝,顺便交了租,却恰巧正好遇见你在那卖布料。

晴天一喝,我那时却看你看得出神,被霹雳声惊了一跳,茶水倒在了这身麻布粗衣上,湿淋淋的。

雨花跌在了青桥岸上,杨柳芊前,也落在了你刚织出的锦缎上。

行人忙着躲雨,不料撞倒了几匹布来,落到了青石板上。我急忙伸手去探,将之捧起,只因你忙着收起物品而不晓得之。

雨去得好快好快,才刚出口:“我来帮你吧。”却见你往天上看,原来是天晴了。

你一句多谢了,换来了我的一句不用客气,于是你我的头一次相见,就这样划上句点,短且急,却是那么的意外。

施老太收了别人的喜钱,却是在替着你说媒,杀猪的老朱又大又胖,卖竹笋的老周长着一口龅牙,撑船的老苏眼小得成了一条缝,种田的小方是秃顶。你晓得这里面的人都是施老太收了别人的喜钱,来相亲的,可酒馆里少说也有六十人呀。

你气愤愤的离去,而我却施施然的进来买酒喝。我对你点了点头,却见你将油伞撑开,遮住了视线,让人瞧不得丝毫。

那天,我路过你那,寻思该怎样才能与你套近乎,却愣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正好走过你那五六尺,雨好巧不巧的下了,忙了我一个大忙,让我可以走近你,找一个借口来帮你收拾布料。

几张油纸敞开便能遮住布匹,一下子就搞完了,你指了指对面,我回头看了一看,原来是示意我到茶楼外的屋檐下躲雨。

都说青石板是有生命的,一块一块的砖头镶进了岁月的光辉里,却注定了要在岁月里褪尽光华。

风吹,雨打,日晒,诉说着古老的情愫。

茶楼里空无一人,小二急急忙忙赶来,跟你我说道:“这雨呀,一时三刻是难停的,客官别净站在门外,进来坐,喝杯茶吧。”

我看了看雨,又看了看你,慢悠悠的道:“喝茶,听起来不错嘛。”

小二趁机言道:“小号新进了一批苏州的干果蜜饯,尝尝鲜吧。”

我跺着脚,看着你,示意着,便又对之你言道:“蜜饯,我也喜欢。”

却见你手探雨歇,轻笑言道:“今天谢谢了。”

你转身就走,却没见到我那探出又搁浅在半空的手,语开又未言闭的话,以及那悬着的半刻心肠。

雨淅淅沥沥的下,又不声不响的停,我真不知该欢喜还是该怨恨它呀。

小二在旁咒骂:“死老天,怎么不下多点雨,今天又没生意了。”

我也冲着天怒道:“是呀,多下几滴雨会死吗?”

时间过得很快,好像命运总在你我之间徘徊。

那日,我这颗悬着的心已是按耐不住,便急着去施老太那里打听你的情况,却千想万想想不到她竟会去告知于你。

隔日,你向我摆了一道。叫一位阿伯拿一纸书信,吩咐我替之送到杀猪的老朱手里,我照着办,临别时还格外告之阿伯,让他老放心。

却不想我将其送到朱莽夫手里时,他倒出来一两银子,看了看信纸上的内容,予了我三拳。事后我才知,这一切只因信上写了两字:三拳。

我捂着脸,眼半开半合瞧得雨将下,便又连忙跑到你那,“正好路过,我来帮你收拾。”这句话,好似你我的寒暄,总能从此开场,却又无意中戳中了我的心。

又避雨到茶楼处,你看我鼻青眼肿,便问我:“你的眼怎么了?”

我只道:“今天送件遇到一个疯子,莫名其妙被打了一拳。”

你也只道:“哦。”,而我却没瞧见你转身回笑之颜容。

小二窜出头来,道:“两位,今天这雨肯定要下一阵子的,进来坐,喝杯茶吧。”

我摸了摸裤袋里的钱币,却只剩下三枚铜子,昂起头,道:“不了,今天已经喝了一肚子水了,你,应该也不想喝茶吧。”

你摇了摇头,莫不作言,小二很是晦气的走了进去。

你我就这样,隔着一帘雨花,将夜的凉,握在了手心里。

那日之后,我连续一月没再见你摆过摊,卖过布,怕你是着了病,便连忙赶去问了施老太,才知你是出门远去了。我的心在那刻好似空了,淡了。

直至那日,我去钱庄兑钱,才又遇到了你,我在左,你在右。

钱庄很大,可两颗心很小。

我正在取钱,却见有十几名身穿异服的人脸色汹汹的行来。

“全部倒下。”眨眼便持刀点穴,一个个倒下,我走到你身旁,拉紧了你的双手,护在前方,故意挨了一掌,装着倒了下来。

你我双目对视,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只见匪头走到前台,而管事拿出了一箱银子,颤巍巍的道:“这位大王,您请息怒,这些给您,了做各位兄弟的盘缠。”

却见匪头提兵血刃,狰狞的道:“库房在哪?”

管事领了其进去,片刻后袭来锣响,匪子门耳朵灵得很,那是“风紧”,有官兵要来了。

匪子头做了一个抹脖颈的动作,示意将一行人都斩杀于此,不露半点风声出去。

匪子兵手起刀落,每一个都正中要害。

我看一人行之将近,便要站起,你却先我一步,捉我腰背,推了开来,正好就坐在了椅子上,且反手夺了贼人的铁剑,将之立于高堂梁柱之上。

我第一次见你使武,却惊叹你的武艺高超,内力浑厚,竟在我之上。

我这才晓得,你绝不是会在市井里卖布的小女子。

你俯身到我跟前,青丝舞弄,拍了拍我的肩,言道:“别担心,没事的。”

我那时多想与你说之:“其实,我也不是市井里的跑堂。”,可我却想多一点留在你的身旁。

你与匪头子过招,我背向着你们,瞧不到,却从声音中听到你三两招就拆了他们的武功套路,我顿时安下心来。

官兵到了,匪寇都倒在了地上,却见你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只留下一条锦帕,自此,我再也没见过你。

你曾与我道一故事,说是:“佛陀弟子阿难出家前,在道上见一少女,从此爱慕难舍。

佛祖问他:你有多喜欢那少女.??

阿难回答: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

但求此少女从桥上走过。”

我那时才懂,花舞谢了一地,飘零着满地记忆,那渐渐没入人海的背影,仿佛隔着天与地,虽爱已离去,我却甘愿为你隐姓埋名。

缘起缘灭,缘结缘散,终此一身,最美之物,不过眼前唯你。

追命脸色苍白,那根细如毛发的绣花针好似勾尽了他所有的血色,眸中世界,唯有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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