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伯没意见,便没人敢有意见。
婚事就这般三言两语敲定了下来。
下人将河神和白十三娘安置在客房,一进屋关上门,白十三娘就着急的说道:“义父,你怎么能同意这门婚事?
素闻班飞私下糜烂,奸淫掳掠无所不做。
义父你让我嫁给他,等于是将我往火坑里面推啊!”
河神眸光左右扫了眼,压低声音,“只是权宜之计,并不是让你真嫁!”
白十三娘愣了愣,“义父你什么意思?”
河神目光变的冷锐,沉声,“这对我们是一个机会。
你想一下,苍伯膝下没有子嗣,班飞就是他的接班人,你们大婚,河伯手里的那些水匪头目能不参加?
我正愁着怎么样才能下手一举将苍伯手下的人都控制起来,就有了这么好的机会,焉能错过?”
此话一出顿时就将白十三娘骇住了,“义父,这可是苍伯的地盘!他手下这么多兵马,我们对他动手?”
“兵马多未必就有用!看着吧,义父是怎么把苍伯给吞下的。
你先回去,别露出什么端倪来。
要是给苍伯知道了义父的心思,我们父女两都得死无葬身在之地!”
“是。”
白十三娘心思复杂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从跟着河神在官军的攻势下败退出西岭郡,他就隐隐觉得不对。
河神不该这么羸弱才对。
若是一个小小的鲨鱼背叛就能将河神置之丧家之犬的境地,河神也没能耐能在西岭郡立足这么多年。
直到刚才一刻,她才逐渐的反映过来。
把这所有的不寻常都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一战,河神损失了近四十万的兵马,其中也包括不少她的人和独眼的人。
但若是仔细的捋捋,便能发现一个问题来。
损失的都是无足轻重的水匪,只要有地盘在,这样的兵马随时能招回来。
河神本部的精锐兵马却是全然无损。
可以说,这次看起来河神输的及其惨烈,但看其本质,并没有伤筋动骨的地方。
再结合河神对她说的话,白十三娘想到了一个及其可怕的可能。
河神是故意大败扯出西岭郡。
用四十万水匪的代价换取一个接近苍伯的机会。
心中骇人。
如若这个可能成立的话,那河神也太狠辣了。
下意识的想拿出仙铃联系下孙明那边,才想起来在撤出西岭郡的时候,河神说担心手下还有官兵的人马,将麾下头目的仙铃全数的收缴了起来。
只能这般作罢!水寨小院,班夜天跟在苍伯身上在小院中漫步,“父亲,你说这河神是不是真心投靠我们的?”
苍伯把问题抛了回去,“你觉得呢?”
“不像是。
河神此人在西岭那边风生水起,威名及胜。
若不是遇上手下叛变,恐怕也走不到这境地。
这种人不是甘于屈于人下之辈。
女儿担心这河神只是打算暂时寄居在我们手下,一旦有机会,就会伺机自立门户!甚至反噬父亲你!”
班夜天虽然对河神百般嘲讽,心里却也并不敢轻视。
能在水泽州割据一方的大水匪,那个是简单货色。
“你都能想明白的道理,为父会不明白?”
“那父亲为何还要收容河神?”
班夜天不解一问。
“河神手下还有二十万的精兵,若是能被拿到手里,对为父来说便是如虎添翼,便能真正的坐稳水泽州第一水匪的位置。
焉能放过!”
“父亲大人,我们已经有百万水匪大军。
又何必去在乎河神手里的那点人?”
苍伯:“说的轻松,百万大军?
听起来是挺唬人的。
但实际上真正的可用之兵有多少?
正面迎战的话,恐怕只能勉强及的上五十万官兵的实力。
河神这场大败就是一个例子。
几十万大军,一晚上就给官兵给端了。
水匪再势大,也就是能打打顺风仗。
一旦大势不在,就是一堆乌合之众。
而河神带来的这二十多万水匪却不同,才是真正的精锐,可战之兵!”
班夜天还是有些意见,“道理是这道理,但这些水匪终究是河神的人,怕是难以为我们所用!”
“若是河神死了呢?”
苍伯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作为河神的底牌,忠诚并不缺。
但他们只会忠心于活着的河神,一个死人,就谈不上什么忠心了。
眼下先留河神几天性命,等这些兵马吃习惯了我们水寨的米粮,便是他的死期。”
班夜天顿时就醒悟过来,恍然大悟,“父亲英明,我们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只要给任其扬打个招呼,便可借刀杀人。
我们随便找个城池劫掠泄愤,也算是为他报仇!别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是,既然父亲打算杀了河神,那么又为何同意飞儿和白十三娘的婚事。
河神是白十三娘的义父,有些事情是瞒不过有心人的。
我们杀了河神,就等于是白十三娘的仇人,再让飞儿娶白十三娘,不是留一个仇人在身边?
总不能让飞儿把他明媒正娶的夫人给杀了吧?”
“当年白行海的死都是不清不楚的,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和这个河神有脱不开的关系。
白十三娘哪里不用担心,她和河神未必那么的情深义重。
飞儿娶谁我并不关心,但短时间是不能杀河神的。
既然如此,让他娶白十三娘也不没什么不可。
我们不止要飞儿娶,还要娶的大张旗鼓,只有这样,才能打消河神的疑心。
相信我们是真心接纳他。”
苍伯目光深邃道。
“女人明白了。”
苍伯笑了笑,“行了,不说这个。
为父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突破不了紫彩境界,可遗憾也没办法。
破不了就是破不了。
为父有感应,大限快到了。
做这么多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们,希望为父撒手人寰之后,你们依旧能稳稳的立足在翻云郡。
你和明风现在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丈夫,班夜天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提那个烂酒鬼干什么?”
“明风再怎么不是,也是你的丈夫,也是飞儿的父亲。
夜天,你得明白这点。”
“要是不明白,女人早就把他给杀了。
当年女儿怎么没看出来,这人除了一副臭皮囊,就没半点的用处!”
班夜天骂咧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