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初冬时节，晨风带着残寒，吹在人的脸上，带来丝丝的凉意。
早上八点钟，洗漱完毕的冯希凡，穿过制衣厂和宿舍之间的空地，进入到制衣厂大门。
制衣厂的工人们已经开工，包装车间内，蒸汽炉蒸气沸腾声、打钉机有节奏敲击声、夹带着工人们高声交谈的声音，冲斥着人的耳膜。
办公室就在制衣厂大门内侧，踏进制衣厂大门后，冯希凡隐隐间听到一阵低沉的诵读的声音。
当他进入到办公室后，看到一幅他几乎不敢相信的画面。
窗边，楚哥手中正拿着一本外文书微闭上眼睛背弃，初冬的阳光照射在他穿着的黑色大衣上，反射出一阵柔和的光线。
楚哥……这应该是在学习外语吧？冯希凡心中不确地想道。
这样的场境实在是太违和了。
楚哥的英语很差，而且，不是一般的差。要不然也不要在今年高考时，考出数学分数比英语分数差不多高一百分的奇葩成绩。据冯希凡所知，自家的表哥是连英语音标也不会、考试时选择题基本上都是选C的“应试高手”。这样的人，现在竟然开始学习外语了？
“楚哥，你这是在学习英语吗？”冯希凡回到自已座位坐下，神色怪异地出声问道。
“是啊。”
“楚哥，你变了，你以前从来不学英语的……”
“人总是会变的，对了，冯希凡，明天早上，你也早点起来学习外语……嗯，你的英语好像还不错，那就多学一门法语吧！”
“……可以不学吗？我英语都还不过关，你竟然叫我学法语？”
“不可以，就算不学法语，你也一定要学英语！”
冯希凡长叹了一口气，有所感触地苦笑一声道：“把课本丢下，就很难再捡起来了……”
然后，他像想到什么，出声道：“楚哥，你这学习英语，大概不会是为了接外贸单子吧？”
“猜对了。”陈楚出声笑道：“其实，你表哥我正有个大计划准备实施，所以才学习外语的。对了，昨天在网上有没有收获？”
“没有……”说到这个话题，冯希凡就有一种泄气的感觉。
陈楚看了一眼白色墙壁上的挂钟，发现已经到上班的时间。于是，就把英语口语速成书放到办公桌抽屉里。他坐了下来，笑着道：“不要灰心，坚持一下，订单迟早会有的。”
“希望吧。”冯希凡声气显得有气无力，显然对此也不抱多大的信心，道：“三天了，不管是QQ群还是外贸论坛，都没有一点的反应……算了，我还是去加工厂检查一下我们的货物吧！”
上午的时间就在工作中慢慢地流逝着。
正专注于工作的陈楚，觉察到冯希凡从外面进来，也可以听到冯希凡开电脑时电脑启动的声音。
大约在二分钟后，一声惊喜的声音，从陈楚的背后传了过来。
“楚哥，订单来了！”
正在核算着账单的陈楚，转身回望，刚好见到冯希凡激动地站起来，重重地用一边手掌拍了一下另一边握起的拳头，年轻的脸容上，满是惊喜的神色。
陈楚笑道：“冯希凡，你不会是真的接到一张大订单了吧？”
冯希凡的脸上，涌上一阵兴奋的潮红，道：“是的……楚哥，一张很大很大的订单，你快过来看一下！”
合上账簿，将椅子轻轻推到一边，陈楚不急不慢地站起来，冯希凡此时已经接连唤了好几声楚哥，叫陈楚快一点，生怕有所怠慢客户就会飞走一般。
陈楚把手撑在冯希凡办公桌上，看着QQ窗口上冯希凡和对方的交谈记录。
前面的部分，大概就是双方问好，再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
交谈记录的最后一条，是：“我们公司接了一张十万条裤子的订单，你们制衣厂能做吗？”
“在吗？”
“还在不？”
陈楚嘴角轻轻一翘，扬起一抹笑容，道：“十万条裤子，还真的不少啊！”
数额越大的单子越难接，这是陈楚在前世得出来的经验。
如果真的有外贸公司接了一张十万条裤子的大订单，他们肯定会精选细选制衣厂。到时候，他们与制衣厂的价格谈判也是分外的惨烈，极端的时候甚至不是用元作为单价谈判的单位，而是用角作为单价谈判的单位。
谁的钱都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论是对制造商还是外贸公司来说，单条一毛钱的差别，就意味着总额一千元的差别。
“在的。”陈楚坐到冯希凡的座位上，打出一个字。
“你好，我是制衣厂的老板。”
“呃，老板，您好！”对方的称呼一下子由你变成了您。
“你们能提供这十万条裤子的裤版吗？”
“裤版没有，不过，我们手头上有图片，老板，您要不要看一下呢？”
冯希凡的办公位上，陈楚嘴角轻轻一撇。
制造业厂家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询盘。这样的询盘，也被一些外贸公司和制造厂家叫做垃圾询盘。
外贸公司只有图片没有样版。那只能说明，真正的样版，还在国外客户手里！
也就是说，外贸公司与国外的客户，还没有达成最后的交易协议。要是达成了协议，样版肯定到达外贸公司的手里。
现在，外贸公司之所以找制造厂家，往往就是根据制造厂家的报价，确定自已向国外客户的报价。比如说，现在陈楚对某一款裤子的报价是25元的话，那么，外贸公司在确保3元的利润以后，就可以给国外客户28元的报价。
简单来说，这一张订单，八字还没有一撇！
“把图片发过来吧！”陈楚有一点兴致索然，但依然打下这样一句话。
“不要发链接过来。”陈楚又加了一句。
在链接中植信木马，入侵对方的电脑……这样的事，在外贸询盘中可是经常发生的。
“放心，我们就发图片。”
一张张的图片，很快地就传送了过来。
陈楚接收图片的时候，冯希凡低下头来急声问道：“楚哥，这一张外贸单子的进展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