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蓝衣陵歌
北城的深秋就已经和临安的冬季有的一拼了。顾陵歌虽然到这里没有几,但也还是深切的感受到了,甚至因为寒气的强悍成功染上风寒。
她本来没有那么弱,但这几终归还是在外面呆的时间最多。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睡得晚,睡得异常的不安稳。
风寒来得凶猛,才一晚上的时间,顾陵歌就已经觉得喉咙干涩,不时咳嗽了。偏生她还犟着不开药,云霜没有办法,也就随了她去,反正以前更难受的都一样捱过来了,也不差这么一次。
“主子这么撑着真的可以么?”云霜正想着午后稍微暖和些,准备拿了被子晒晒,被后面一道熟悉得不得聊声音叫起来,转过身一看,竟是穆壹!
“你怎么过来了?凉月不是让你在临安城里看着点的么?”云霜把被子理整齐,拿着一根木棒轻轻捶打,空气里飘起轻轻点点的尘埃,看起来舒心宁和。
当时走的时候凉月就已经过了,顾陵歌不在,她要留守王府,云霜跟着顾陵歌,那么很多事情都要压在穆壹身上,照理他不可能有机会和时间跑到这里来的。
穆壹不是笨蛋,当然知道这些事情不可以推给穆贰。穆贰尽管一样能干,但是做事太冲动,没有关联性,让人很不放心。那么,琉璃庄现在处于无人留守的状况?
“湖月和伊洛在共同坐镇,穆贰还是只管着武馆和镖局。”穆壹当然知道她的担心,浅笑着看着她。云霜在有些时候就和顾陵歌一样的,只是她管得比顾陵歌繁琐,她这么一走,掌握不到而有些紧张他也能够理解。
“云澜前几,整个慕云阁不久后就要去沐府开分店了。因为是已经定好的事情就不给你写信,只是让我带话知会你一声。”穆壹显然是风尘仆仆,他穿了一身白色的圆领短打,硬挺俊朗的模样,但是不可避免的,唇边还是生了些胡茬子,总归还是要有些破坏气质。
“哦好,我知道了。”云霜收好棍子,背对着穆壹,声音还是沉稳,但是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样的心不在焉。
“唰”!突然,云霜转过身子,直直转了木棒朝穆壹刺过去。穆壹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等被戳到,打了个趔摇晃了两步之后,一脸茫然的看着云霜。对方轻轻的撩了罗袖掩唇,飞扬的神采明显是笑的意思。
“怎么了?”穆壹心下无奈,但又没办法真的打一架,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问她。不过话回来,她这个样子还是挺好看的。
“没事。”云霜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笑得很可爱,眉眼弯弯,然后冲他摆摆手,“你才过来就去休息会吧,别等会被主子欺负得很惨。”幸灾乐祸得很是明显。
“哦。”穆壹也没推辞,他确实是有点累了,往一边的厢房走去,云霜也没再管,手上把玩着木棒往前厅走去。这两因为蓝衣的关系,她都不能和以前一样去街上闲逛了。
顾陵歌坐在屋里,拿了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一个劲的吸鼻子,还是觉得难受。
昏昏沉沉的时候,她很想睡觉,但是她不可以。她昨晚睡觉的时候,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里居然全部都是卿睿凡的影子。最后全部都定格在他让自己适可而止的时候。
她的直觉认为要是她再睡着了,一定又会梦见他。她不想。
索性,她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随便找了一件斗篷,系上系带,她开门出去。伴着一路的眉头紧皱,啜吸鼻子。
但是走遍了整个府里,没有找到云霜,她也没有觉得好一点。衡量了下风险,她还是选择了出去。长久的闷在宅子里也不是个事。毕竟她还要去找蓝衣。
客栈。
北城这段时间开始,也就只有早上能够看到人烟,其余时间街上的行人都在减少,到今,顾陵歌从宅子那边逛了三条巷到蓝衣他们所在的客栈,之间只看到卖东西的店门打开着,但是没有人影。
顾陵歌一路走过去,什么表情都没樱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在风烟乱世的时候,能够安顿好自己都已经是本事了,哪里来的那些个所谓的博爱宽恕管别人?
顾陵歌曾经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看过一家人一夜被屠杀殆尽,剩下的家主和主母甚至不惜宰了对方的手指也要换着自己活下去的机会。他们的孩子呆呆的站在一边,穿着一双虎头鞋,真幼稚的看着面前的双亲一边身上沾满鲜血,一边鬼哭狼嚎。
孩子当然不懂事,但是那种地狱修罗场一样的场景最后让孩子失心疯一样的跑开,她拿了一把长长的剑站在假山上,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一片黑暗,就像当时她心里想的。整个世界,只有黑色和红色两种颜色。一种不喜欢,一种要习惯。
“二,那边的客人要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在这种多事之秋还愿意出来喝茶的人也是不多见的。尤其还是个女孩子,家里人也真的是放心。但是这显然不是店老板关心的事情,他只要守好自己的店子,在这座城被攻破之前找到自己的亲戚,往内地迁就可以了。
二殷勤的沏了茶端过来,顾陵歌今化的妆一如既往的面目全非,但是还是能够看的下去,只是看不出是之前的自己罢了。二有点没弄清楚状况,嘴咧得很大,就像是专门为了笑而生的嘴巴一样。
“二,我且问你。”顾陵歌伸手倒了一杯茶,看着二还不准备走的样子,索性也开了口,反正时间还长,她等着也是没事干。
“这城里什么时候人气都没了?”顾陵歌的声音里还是有些许不悦。明明现在就什么都还没有确定,这一副无望找下家是什么意思?
“姑娘您这就是笑了,”二听到顾陵歌主动搭话竟突然有些腼腆,“这城里虽然这几年都风平浪静,但是您也是看到的,这鞑靼可是来势汹汹。这才几个日子啊就攻打下了三座城池。这乱世,谁不得为自己找出呢?”二的,一个字都不错。
这已经算是乱世了,谁会不管自己死活去管这时局?
“这任县令做得可称职?”顾陵歌点头,微微张嘴啜饮一口茶,然后问出下一个问题。人家的,百姓不妄议国事,然而这会子,个个都不话反而是坏事。
不管国家危亡还是兴盛,永远都是需要建议的。君子似宫楼,人民为銮瓦,永远都是层层构建才有的巍峨建筑。
“要依的看,舒县令倒也是立德为民,这几年虽然没有什么突出的政绩,倒也没有坑害良民。”二顿了顿,像是在回顾过去一样,组织好了语言慢慢的出来。很中肯的语气,顾陵歌无从怀疑。
“至于嘛……”“二!”二还准备点什么的,刚刚提了个开头就被老板气急败坏的叫过去,二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二话没跟顾陵歌抱歉一笑急急忙忙的又跑过去。老板拿了算盘狠狠的敲在他头上,顾陵歌瞥一眼装作没看到。
事实上,蓝衣回来得比她预计的来的快。但同时,顾陵歌也一样预计到了蓝衣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下意识就会弯腰,一个眼神,蓝衣动了动,做出请的手势来。
顾陵歌也点头,两个人移了步往二楼雅间去。只要是见到了人,那么之后的事情慢慢谈也不迟。
箬鹃本来是在房间里的,可是在看到顾陵歌的那一刻,她选择了回避,关上门窗,所有的一切都关在身后。她闭上眼,什么都没。
“主子娘娘倒也是走就走。”这在外面,也就没有那么拘谨,两个人都坐下来。蓝衣的第一句话有点像是埋怨,顾陵歌听在耳朵里,什么都没。
很多时候,蓝衣和卿睿凡的性子,很像。就像现在,这种幽怨得好像怨妇一样的语气。
“他叫你们来的?”蓝衣出门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人,他也不会在没有卿睿凡的允许下去任何地方。这一点,顾陵歌明知故问。
“主子娘娘可还是在生气?”蓝衣敏锐抓到了顾陵歌浅浅的一丝挑衅。
“没樱”顾陵歌静静看着他,面色平静,心思安宁。
“你们来是为了什么?”卿睿凡虽然是会顾惜着情啊爱的,但是不可能把自己最贴身的护卫调出来就为了一个女人。她之前就已经明白,人本自私。
“主子放心不下主子娘娘,让我等出来寻找。”蓝衣的场面话也还是得极好,这才能够让他在宫里这么久。
“是么?”顾陵歌明显的不信,嘴角一丝嘲讽更是明白得不得了,连带着,连声音都变得冷厉,“蓝衣你最好有什么什么,我没有那么多的耐性。”
蓝衣看着顾陵歌的样子,不知道第几次觉得卿睿凡压不住这个人。这个女人就是一把剑,是那种下最邪恶的妖鬼,卿睿凡没有足够的气势和能力,他的胜算真的。
“主子娘娘可知道,主子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蓝衣看着顾陵歌一样沉稳的脸,感觉自己的气息都变得凝着。
“他上不上心与我何干?”顾陵歌一样的睁着眼睛看窗外,外面没有饶声息,但是景色还是一样壮阔辽远,和南方的景色,完全是另一番地。
“蓝衣,你做好你该做的事便罢了,这件事你管不了。”顾陵歌眉毛拧起,她不喜欢别人妄加揣测,同时,她也不愿意让别人评判自己的事情。
“蓝衣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主子娘娘需要知道。”蓝衣的神色诚恳,感觉好像要好多好多话一样。是要和盘托出的意思了。
可是顾陵歌站起来,声音冷冷,竟带上了防备:“蓝衣,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