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次机会, 我们一共在十三省安排了三百多学子, 其中多数都是近十年来培养出来的进士。”
“再加上跟随过去的学子, 一共放出近两千人。”
这是一个会议,不大的圆桌会议,全都是这些年来负责帮敏宁处理下面事物的秘书。
听他们各自汇报情况,敏宁就坐在最上首听着。
她翻开了面前的本子, 本子上记录了有哪些学子前往了哪些地方?
翻了几页之后, 敏宁点了点头,等待所有人都报告完毕, 她才开口道:“下面的这群学子都是刚做官, 得好好监管, 千万不要被金钱和美色给腐蚀了。每一个学子都是我们辛苦培养出来的,学的本领不同反响, 要是闹出问题来, 可是比一个庸官闹出的问题更大。”
下面的人连连点头。
敏宁继续道:“人才还要继续培养下去,咱们的人才储备还不够,如今这点存量还远远不够满足市面上所需,如今整个大清都缺人,缺的最多的就是大量的人才,如今培养出来的堪堪满足自己的需要,最好再扩大,将这些人才推广到其他势力手中。”
“回东家的话, 已经陆续投入资金办大学了, 和有些商人一起合资的大学也开始投建了。未来十年, 培养出来的人才会出现井喷爆发状态。”
“这些你们继续跟进,我们在讨论一下,下一个五年计划。”
“接下来的五年,人才培养持续跟进,铁路修建也要继续,还有大力投入资金打造海军……”
一日时间转眼就过,敏宁开完会后便回到了园子里,前几年的任务已经告一段落,要在规划下一段任务,如今处于一个转折点,这是一个全新的时代,每个人都有些迷茫,所以需要敏宁来指点迷津。
为了方便敏宁特意搬到了圆明园,开会的地点也选在了圆明园不远的一处宅子。
揉了揉额头,这已经是开会的第四日,仍然有一些事情未处决完毕。
敏宁想着什么时候开一场更大的会议,多招一些人来解决这些问题。
又过了三日,未决的问题终于处理完毕,敏宁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圆明园后,她没有想到四爷也过来了。
愣了一下,她才问,“不是都说了,我在圆明园这边住几天在回宫。”
四爷放下了手中的书,抬起头看向她,“有一些事想要跟你商量,这几日里关于你那些生意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敏宁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眼,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挂在了衣架上,洗了手,才走到四爷面前开口。
“已经处理好了,现在生意做得越来越大,我也只能把住方向不让它脱轨。”
四爷点了点头,然后说起了自己这次过来的目的,“倭国那边传来了信,说是想要透过德川家的人来掌管倭国,我过来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敏宁挑了挑眉,“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爷将详细的情况说了,敏宁才摸了摸手指,回道:“短时间内确实可行,但是想要长期的话,没哪个可能。”
随即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倭国那个地方古怪的很,天皇就跟庙里的石像一样是供着的,然而不论哪个政权当政都是以天皇的名义。德川家族如今正盛,若是真能够一直保持下去,确实能够加倭国,掌握在手中。怕就怕倭国政权更替,会反叛,以往花费的心思会付诸流水,到时候我国的政权可能会脱离我大清之手。”
四爷附和着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是这么个想法。
“不过……”敏宁话音一转。
四爷抬眼看向她,“你有什么主意尽管说出来。”
敏宁一边整理思绪,一边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暂时可以靠着德川家族将倭国掌握在手中,然后实行两路方策。”
四爷问哪两路?
敏宁回道:“推行官话,让倭国的人同样说我国的官话,学习程朱理学,还有大力发展贸易,让倭国在经济上依赖我国的贸易,依赖到什么程度,最好一旦如果那边发生变动,咱们这边贸易一段就能够让他们饿死这种程。”
光是从宋朝开始就可以看出程朱理学对于中原思想的禁锢,再从经济着手,两样加锁所在倭国身上,就不相信我国还能够摆脱大清自主发展。
四爷思考了一下,作为统治者自然喜欢程朱理学,一下子便明白了这招的厉害,随后又问到了前者,“倭国的书不都是从我国传过去的吗?”还需要费工夫再送书过去?
敏宁摇头,“倭国接受的思想是从唐朝那会儿传过去的,已经一千多年过去了,某些思想早跟如今中原大不相同。”
四爷点了点头,“就照你说的,先探一探。”
倭国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敏宁又问起了西藏那边的战事。
四爷回道:“岳钟琪在半个月前已经奔赴西藏,如今还会有消息传来。”说到这里,他踌躇了一下才开口,“这次火器爆出来之后,肯定会引起不同反响。关于八旗营的改制,你有什么想法?”
敏宁认真的看了一眼四爷,随后道:“爷,八旗士兵的改制,您最好还是跟太上皇商量一下,没有太上皇的支持,你很难做成的。”
四爷点头他自是明白这个道理。
太上皇才退位不到一年,他就这么忙着八旗营,这让太上皇怎么想?
“等待岳钟琪打胜仗的消息传过来,我就给太上皇传信,详细说明火器之利,到时再提到我打算让禁军改用火器。”
很明显四爷这是打算直接撇开火器营,重新组建一队使用火器的军伍。
拿禁军开刀,那是因为禁军是专职保护皇帝、皇宫安全的,也算是合理。
禁军要是真的改造完成,大概会全面往八旗推广。
“既然你能做决定了,那我肯定会支持你。”敏宁觉得他这个主意挺好,改造禁军不会触犯到太上皇那根敏感的神经。
让四爷先用禁军来摸底,才能够增加经验推广到八旗营中。
“三哥,我觉得这事有点险,要不还是像求救吧?”
弘时悄悄的躲在了墙角边,然后跟身边的弘暻说。
弘暻目光一个不错的盯着前面的铺子,这是一个酒肆,卖的都是一些散酒之类的。
之前薛管事交给小哥俩的任务,他俩都完成了,于是主动要了新任务。
结果却在新任务上面碰了壁。
这家酒肆的老头是一个古板老头,两个人最先上门的时候,还被老头当成骗子打了出来。
这老头简直就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赚了钱直接藏了起来,就连银行都不愿意相信。
说什么在银行存银子就是骗他钱的,他不在乎那一点利息。
这还是头一次遇见不吃银行这一套的?
两人一共跑了五六趟,每一次都被老头赶了出来。
就连旁边的商铺又开始劝小兄弟俩,葛老头不仅脾气大也抠门的紧,要不是有一手酿酒的好手艺,就连他们这些老邻居都不愿意去买他的酒。
弘时有些灰头土脑,接连碰了几次壁之后,便想着向上面求救。
弘暻却不肯死心,“再想想办法,绝对能够撬开葛老头的一条缝。”
弘时却没有什么把握道:“哪有那么容易,我们不都是调查过了吗?葛老头无儿无女,就守着这一家酒铺子,每日里只去张家的食谱,连门都不大出。这种人谁也不相信,我们怎么能够劝服他改用纸币?”
弘暻紧皱着眉头摇头,“一定是我们之前使的方法不对,葛老头的生意在这条街上是数一数二的,过来打酒的人很多,要是撇开了他,这么一家没办法使用纸币很容易打击百姓用纸币的积极性。”
弘时翻了个白眼说,“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葛老头他死不肯用,难道还能硬逼着他用?已经跟他说了,若是不相信纸币的话,收到纸币可以拿到银行去换,可他根本就不听,我们费再多的口水又有什么用?”
弘暻环着手臂看向弘时,“肯定有办法的,都搞定了那么多家,难道还怕折戟在这里?”
弘时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什么,拉着弘暻的手臂开口,“哎,三哥,你说要不我们去装贼,将葛老头的银子给偷出来,我就不相信丢了银子,他还敢将银子放在家里。”
弘暻收回了手臂,一脸“你在开玩笑”的表情看着弘时,“你要是想去做,我也不拦你,不过回头被汗阿玛知道打断你的腿,我也不会帮你讲情!”
弘时吓得一抖,随后忙摆手,“不不不,我是说笑的!”他对于上一回汗阿玛拿着镇纸砸了他那一下还记忆犹新。
谁知道身边有没有汗阿玛派过来的人,要是真被报给了汗阿玛,说不得还真的会打断他的小腿。
弘暻继续看着斜对面的酒肆。
而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青年,带着两个跟班走进了酒肆中。
弘暻眯了眯眼睛,开口说,“这人有些不对!”
弘时伸头看了过去,“哪里?哪里?”
“人已经进去了,先等一等,看看情况再说。”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里面传来酒瓮砸碎的声音,没多久一股醇厚的酒香就传到了大街上。
不少人嗅着鼻子闻了过来。
弘暻跟弘时也凑到人群中去,透过人群看到了酒肆里的情况。
只见酒肆里,刚才那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人,脚边满是破碎的酒瓮,地面更是湿了一大片。
“老头,快点将银子拿出来,不然我将你酒窖里的酒全都给砸了!”
弘暻跟弘时对视一眼,心想在哪里来的愣子,口气竟然这么狂,口口声声要砸了别人的店铺。
而之前,那个对弘暻弘时一点也不客气的老头,却坐在地上唉声叹气,不仅不向外面求救,也不跟屋里的青年说话。
“发生什么事了?”看着隔壁老板跟着叹气,弘暻拍了拍隔壁老板的肩膀问道。
隔壁老板一看,这不是银行小哥吗?便道:“你们还不死心,还来劝葛老头呀?”
弘暻笑了笑说,“这是我们的工作,总不能半途而废吧。”随后又看向酒肆里问,“这些人是谁呀?这么猖狂?”
隔壁老板先是朝他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才跟着看过去回答,“这青年是葛老头的侄子,葛老头年轻那会儿打过仗,回来之后,一家人都饿死了,只留下了一个侄子。为了这个侄子,他也没娶,靠着祖传的酿酒手艺,攒下了积蓄,才养大的侄子。”
“只是他这个侄子小时候还好,长大之后,被街上的一些流子给带的染上了赌博,人呐,一沾上赌,整个人都废了。最开始还有点良心,到现在连良心都被狗吃了!葛老头好歹也是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他拉扯大,结果他整日里跟着一群混混敲诈附近的老邻居,这敲诈的钱还不都是葛老头还?有钱了这狗东西就去赌,没钱了就来搜刮葛老头。前段时间葛老头生了一场大病,手中的积蓄花的差不多了,所以就没有给他侄子,这不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便带着人来逼着叔叔要钱!”
隔壁老板摇了摇头,仿佛不忍心再看下去一样,叹了口气。
弘暻又问,“官府就没管?”
隔壁老板说,“怎么就没管过,最开始的时候甚至被抓进过几次衙门,只是葛老头又花钱将人给赎回来了,几次之后,官府也懒得管了。”说到底,这都是葛老头自己造的孽,要是不那么看着侄子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隔壁老板又想到自己的胖儿子,果然教育儿子还得靠打,不舍得打,不舍得骂,那还不得长歪了?
弘暻这才明白过来,难怪葛老头的性子那么古怪,不愿意相信别人,看来也是因为这些年的遭遇造成。
酒肆里面,葛老头的侄子又抱起柜台上的一个酒瓮砸在地上,稀里哗啦,酒又洒了一地上,一股酒香又扑面而来,隔壁老板闻着酒香,一脸陶醉。
弘暻也不由吸了吸鼻子,难怪葛老头即使人讨厌,还是有人愿意捧场,这样的手艺确实值得。
“三哥,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弘时凑到弘暻耳边,小声说。
弘暻显然也发现了,两人之前查过葛老头,确实无儿无女,然后没想到他还有个侄子,看来街上的老邻居确实讨厌葛老头的侄子,竟然连提都不愿意提。
“你有什么好办法?”弘暻问他。
弘时扯了一个奸笑,才开口说,“既然葛老头的软肋是他的侄子,那么我们就找官府将葛老头的侄子抓起来。”
弘暻没能明白,拿眼神问他。
弘时开口解释,“不是都说了吗?葛老头拿这个侄子没办法,那么就找官府将人抓起来,再开出一笔葛老头没办法还的罚款,葛老头肯定会救人,到时我们在上门,跟和老头说,只要他愿意用纸币来交易,那么我们可以用银行的渠道,帮助他将酒推到各大食铺去,这样岂不是能够快速的挣到更多的钱财?”
弘暻可真是大开眼界,“你这是落井下石!”
弘时却不同意,道:“我这明明是把握时机,何况对于葛老头来说,也没吃亏到哪里。大不了我们叫他侄子塞到银行训练队去,或许能还他一个浪子回头的侄子也说不定!”
虽然弘时出的主意,让弘暻大开眼界,可不得不说弘时,这个办法确实算是一个好办法。
虽然有些对不起葛老头,不过,那也是因为葛老头太过固执,使得他们不得不另想办法。
“去找官府,你去还是我去?”弘暻一边盯着酒肆里的情况,一边压低声音问他。
弘时拍了拍胸口说,“我去,我以银行的名义过去,报案将把老头的侄子抓起来,到时候暗示一下身份,但官府先将人扣押一段时间。”
弘暻拍了拍他的肩,嘱咐他,“你可不要暴露身份。”
“放心,我会以宗室的身份过去,保证不会泄露我的真实身份。”
弘暻点了点头,“先把你赶紧去,按照时间来算,顺天府巡逻的人应该就在这附近。”
弘时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弘暻继续查看着酒肆里的动静,又看了看这条街上,若是看到巡逻的人,正好也能够将人引过来。
“老头,赶紧将银子拿出来,你都拖了有三日里,之前可是你自己说的,只要我不朝这条街上的人要保护费,你就会将你每个月挣的银子交给我。”
弘暻皱了皱眉,一个年纪轻轻的青年,竟然理直气壮的让一个老人来养。
这对于讲究以孝治天下的皇家来说,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酒肆里一直未说话的葛老头终于开口,“小兵,你容我再缓两天,这段时间挣的银子都买粮食了,不买粮食哪能酿酒挣钱?”
葛老头的侄子一挥手,“少给我来这一套,半月挣的银子就够你买粮食了,难道你将一个月赚的全都花了?”
“月初那会生了一场病,手中仅剩的银子都用来看病了,就是关了半个月,一直没挣到钱,现在我手里真的没钱了,你再缓两天,等酒窖里的一批酒卖出去之后,就有钱给你了。”葛老头手支在地上,想要起身。
葛老头的侄子,不耐烦的踹了葛老头一脚,直接将他踢倒在地。
“砰”的一声,葛老头头碰在地上,许久没有缓过气来。
外面的弘暻眼睛死死地盯着葛老头的侄子。
做人可真该死!
不管怎么说,葛老头也是将他养到大的,竟然敢一脚踢了上去。
简直不是人!
同样想法的不仅有弘暻,周边的人纷纷议论。
“葛兵已经没人性了,连亲叔叔都打!”
“可不是,葛老头再有什么不是,对他可是真的好!”
“赶紧叫官吧,这回可不能听葛老头了,说什么葛兵还小,每次听了,我都臊的慌,葛兵都已经娶妻生子了,也就葛老头还把他当成小孩一样!”
“没办法,葛老头当年当兵之时伤了身,没了生育能力,葛兵算是葛家的独苗苗,他要是不养他谁养?”
随后有人小声的说,“我听说当年葛老头在战场上造孽,被阴魂缠身,不然也不会全家死光,留下一个侄子还是个讨债鬼!”
“嘘,小声点,别让给人听见。”
……
种种言论都传入了弘暻耳中,不由他有些起疑,莫非里面还有什么情况?
不过,这事不需要他过问,他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就行。
“大家都让一让!”
弘暻听见弘时的声音循声望过去,只见弘时扒开了几个人,露出了他身后的衙役。
见到官差过来了,不少人纷纷退开。
弘时站在酒肆门口,指着里面说,“官爷,就是里面这几个小子。”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以为官差不会过问,毕竟之前也有人报过官,结果刚才看了之后,根本懒得理会。
没想到弘时说完之后,那领头的官差便一挥手,直接带着手下闯进了酒肆,将葛兵和他身后的两个小混混一起抓了起来。
“凭什么抓我们?这是我自己家的酒肆!”
“葛兵,你的事犯了,有什么事去公堂上再说!”
葛兵吓得直接尿裤子了,扭头朝着地上的葛老头喊,“叔叔,我不要去衙门,你快来救救我,你不是有钱吗?快花钱救救我!”
葛老头因为先前被葛兵一踢,至今躺在地上不能起身。
看到侄子被抓走,葛老头也急了起来,挣扎了半天想起来。
可惜此时那些衙役已经抓着葛兵三人离开。
葛兵一被抓,外面都是拍手叫好声,可以看出葛兵确实是人憎狗厌。
没了稀奇可看,大家伙也都散去了。
弘时仍然站在酒肆门前,好奇的看着酒肆里的摆设。
弘暻走了进来,将地上的葛老头给扶起来。
葛老头起来之后,便推开了弘暻的手,然后痛骂弘时,“谁让你叫官差来的,那是我侄子,这下好了被抓走了,你们得意了吧?”
“嘿,你这个老头,真是不识好歹,要是不叫官差来,你还不得被你的侄子给打死?”真是不识好人心,弘时气的快要跳脚。
葛老头根本不理会他,找了个扫把,将地上的碎渣扫到一旁,然后将两人轰出去,关上了大门。
弘时气咻咻的指着紧闭的大门,跟弘暻说,“嘿,这都什么人呢!”
弘暻却没有放在心上,方才弘时不在,没有听到那些话。
他对于葛老头为何对待他侄子百依百顺,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
“走吧!”弘暻对弘时说的一声。
弘时问,“不再等一等?”
弘暻迈出了脚步,“不用等了,总得让人碰了壁之后,才能坐下来跟咱们好好说话。”
回到银行之后,弘暻将心里的猜测都说了,弘时才摸了摸下巴,“你的意思是说,葛老头也觉得是他不好,牵累了家人,才导致侄子葛兵没了爹娘。所以他任由葛兵敲诈勒索,是有赎罪的想法?”
弘暻点了点头,“这是我的猜测,虽然不知道情况如何,不过我财八九不离十。”
弘时撅起嘴,随后一挥手,“管他是不是有赎罪的想法,有的话更好,回头再去找葛老头,保证他一准儿同意。”
弘暻也是这样想的,“那些,忙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歇两天了,这两天咱们就在家呆着,等过两天再去找葛老头。”
葛老头在衙门碰了壁,特别是得知自己侄子偷了一个贵人的东西。
葛兵已经画了押,承认卖掉的银子已经输给赌坊了。
如今贵人绝对不肯绕过他侄子,除非原价赔偿。
葛老头一问需要三千两银子,恨不得一头撞死。
这么一大笔天文数字的银子,他卖多少酒才能够赚到?
可要是不交出这笔银子的话,葛兵会被打五十大板,然后以盗窃罪流放千里。
葛家就这一根独苗,流放千里,路途遥远,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一条小命,葛老头自然要救他。
可官府只给了三个月时间,三个月时间哪里能够凑到三千两银子?
葛老头回到家之后,就四处找邻居借银子,然而知道是去赎他侄子,没有一个人肯借。
葛老头失望而归,站在酒肆前,这间铺子是他手中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这几年京城的房价上升得很快,葛老头原来花了四十多两买下的这间铺子,如今都涨到快两百两了。
可是,就算将这间铺子给卖出去,还有两千八百两的差额,更不要说,铺子挂出去,一时之间也没那么容易卖出去。
就在葛老头抓瞎的时候,弘暻跟弘时这一对小哥俩再一次上门了。
“……只要你肯跟银行合作,我们就帮你把酒推销到各大高级饭庄,甚至还会低息贷给你一笔钱,帮你建造一家酒厂出来,只要酒出厂后,三千两银子很容易赚到。”
葛老头盯着两人,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侄子那件事,肯定是这两小孩捣的鬼。
可他同样看出这两人身份不平凡,人家抬手就让他焦头烂额了,绝对不是他能够抵挡的。
这样一想,葛老头就低下头去,他只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将他侄子流放的时间再拉长一些,直到他凑足银子。
这不过是件小事情,弘时一口答应了。
解决完这件事之后,小哥俩对视一眼,觉得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有些事情根本没必要中规中距的来办,像有些人性子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那么就应该找准弱点,一举击中,没必要跟他们浪费口舌。
四爷看着手中的折子迟迟未动,折子上面的内容就是这段时间,弘暻跟弘时两个孩子的经历。
四爷盯着折子上的字,实在不敢相信自己两个儿子成长得如此之快。
前几个月两个孩子还被人骗,没想到几个月过去,既然已经学会了耍弄手段。
虽然这点手段,在四爷看来稚嫩的很,但不得不说对于民间的百姓来说却非常管用。
四爷倒是不觉得自己儿子做的不对,反倒是有些赞赏,做大事者就应该不拘小节。
不管中途使了哪些手段,只要达到最终目的就行。
不过他清楚的明白,这件事肯定不能够告诉安佳氏,安佳氏对于弘暻的期望甚重,要是知道弘暻用了这般不入流的手段,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四爷合上了折子,命令粘杆处将这件事情尾巴给扫干净。
然而四爷派了粘杆处的人在两个儿子身边,却忘了银行里都是敏宁的眼线。
两个孩子这么大,动作自然要上报给两人的主管。
这不,主管就赶快将事情报了上来。
敏宁看着手上的信件,她脸上面无表情,使得整个宫殿的气氛都非常压抑。
宫殿内的宫女们大气也不敢出,只偷偷的奢望着外面能进来一个人救她们。
说曹操,曹操就到。
贾进禄脚步匆匆的走进了大殿,进来之后就先跪地,“奴才有事禀报。”
敏宁放下信头转了过来,“起身,什么事?”
贾进禄站了起来,微微弯着腰,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
“回主子的话,郑钧郑大人传了信过来,让人快马加鞭送进了京。”
敏宁对着旁边的宫女递了个眼色,那宫女立即走到贾进禄面前将信接了过去,“娘娘,请。”
敏宁接过了信,撕开信封之后,将里面的信抽了出来打开。
郑钧这两年都待在江南,去年跟碧影成了亲,把留在京城的老娘也接了过去。
他到江南以后便接手了江南所有工作,大力发展农业,积极让银行的业务通到镇上。
整合布行、车行、纸行等等,连同其他行业开办各种工会,将大家的资源整合在一起,使的江南商场焕然一新。
可以说,郑钧一跃为江南的大龙头。
虽然只是某几个行业,但是手握着衣食住行,对于江南的影响力可谓是极大。
信上最先拉了家常,报了喜,说碧影怀孕了。
随后下面的话一转,提起了一件事,说江南那边出现了不少洋人,这些洋人送了不少礼物给当地官员,让官员去信,询问京中同僚,朝廷对于新大陆是什么看法。
郑钧发现此事不对,才有了这封信。
敏宁警惕起来,洋人为何突然问起了这种事,无非是打算对新大陆上的大清人动手,甚至有可能是欧洲那边好几个国家一同联手。
毕竟美洲那边,沉睡着一座座金山银矿,洋人可不会将这些宝藏拱手让人。
如今动作频频,那只能是一个问题,就是看朝廷对新大陆那边关不关注,要是不关注的话,只能说明新大陆那边出现的大清人是民间自己的行动。
要真的是民间行动,敏宁敢肯定,那些洋人绝对不会客气。
隔了半个地球,就算杀了大清的人又如何,完全可以将这件事推脱到这些人遇到了海难。
然而洋人哪里知道,新大陆敏宁肯定不会放手的,光是南美,那一片肥沃的土地,在冬天都能够种植,恰好能够解决大清冬季不能种粮。
南美要是落到大清手中,可以说大清又得到了一块粮仓,再加上澳洲的土地,两大块南半球陆地要是全都种上粮食,那么大清就算再翻几倍人口,也不怕喂不饱这么多张嘴。
想了想洋人的动静,敏宁觉得确实要敲打一下洋人。
免得这些人真的胆大妄为,联合起来攻打大清的商船。
“去请万岁爷过来。”敏宁抬起头对贾进禄说。
贾进禄应了一声,别开始往外退,退到门口时才转身离去。
四爷过来的时候,敏宁已经将之前的信收了起来。
关于两个孩子的事情,她现在不想告诉四爷,打算再看一看,要是弘暻真的一脚踏错,走到小道去,她再敲打。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新大陆的事。
贾进禄一去不回,敏宁等的急了,打算再派人去请四爷。
恰好在这个时候,外面太监唱了声,“万岁爷驾到!”
敏宁起身迎到门口去。
四爷阔步走了进来,“叫朕过来有何事?”他以为两个孩子的事情被敏宁知道了,便打算先声夺人。